扶苏没想到自己父皇早来了一步,打算暖暖场。
他是踩着点来的,也即是应当秦始皇刚刚落座,大朝会开始之前,接受太子觐见。
扶苏来的时候,刚好迎面碰上带甲出门的蒙恬。一问之下,才知道城西的米其林餐厅老板抓了李由和相国李斯,并且公然杀伤帝国军士,形同造反,皇帝陛下大怒,命他蒙恬带军一万,捉拿贼人归案。
扶苏当场呆立在原地,这就很尴尬了,老子刚打算跟父皇禀明,自己要拜钱老板为师,怎么一转眼他就就成了杀伤帝国军士的反贼了?
不行,要不我还是不去了,不然被父皇知道我跟反贼有来往,还以为我要谋朝篡位呢。
扶苏是太子不假,但他的太子之位也不是坐的那么稳当。帝王家的争斗,多着呐!虽然嫡长子继承制度八百年来已经深入人心,但是大周朝都能被父皇覆灭了,何况是姬家定下的嫡长子继承制度呢?
左右太子本来就不理政事,名义上只是旁听学习罢了,不上朝也可,今天干脆还是避避风头算了。
扶苏一个人躲在偏殿里生闷气,要不是李由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自己应该收获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老师,将来成为自己即位皇帝的最稳的一块基石,结果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扶苏简直怀疑李斯是不是已经跟自己哪个弟弟联手,打算出手除掉自己了。
但是当太监焦急地脚步声音不断响起,还有外面盛传钱老板以一敌万的事情发生后,扶苏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前走上回廊观看,果然看到自己事若老师的钱老板拎着一柄紫色的软剑,追杀帝国十万军队。
扶苏差点吓尿了,难怪每次去米其林餐厅,无论是哪路高官,钱老板都不放在眼里,合着这就是个神仙啊!
这下完了,李由这脑残得罪了神仙,大秦恐怕要不保。
可是听到宫殿门口悲壮的声音,扶苏又怎么可能看着自己亲爹亲自上阵送死?没办法,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扶苏一句话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只求父皇不要怪罪自己跟反贼勾结之罪。哪知闭着眼睛过了良久,却没有一丝动静,直到一只颤抖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力量之大,扶苏感觉自己的腕子都快要断了。
睁眼一看,不是自己父皇嬴政是谁?
“你……你真认识下面这人?你有把握说服他?”嬴政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扶苏怒吼道。
开玩笑,嬴政现在哪里还有空追究什么勾结反贼的罪名,开了挂的钱谦在他们眼里跟神仙差不多。大秦倾注了嬴政太多的心血和梦想,在巨大的威胁之下,哪怕是他也什么都顾不上了。
何况嬴政对鬼神之说,本来就颇为信服,不然也不会重用阴阳家,出海寻找长生不老的药方。扶苏现在说他能说服这神仙,别说归附大秦了,就算是跪着求他回归仙界,嬴政都觉得值了。
“呃……”扶苏不由有些无语,他还没见过嬴政这么失态呢,硬着头皮道:“这个,把握不大,但总得试试不是?”
“好好好,你去,你去将这人好生地请来,不惜一切代价!”嬴政匆忙地下了令。
“是!”扶苏拱手行礼,甚至连卫兵都没带,便孤身一人走出了皇宫。
看着扶苏只身一人,如同飞蛾扑火般的举动,嬴政莫名觉得有些悲壮,似乎想要引吭高歌,他终于有些懂了,盛传当年荆轲出发刺杀自己时,那句“风萧萧兮易水寒”,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朕,有一个好儿子啊!”嬴政喟叹一声,转头道:“都给朕打起精神来,一旦那人伤了我儿性命,就跟朕杀出宫去,哪怕同归于尽,也要为我儿报仇!”
路很好走,十万大军出动,咸阳城内早就是家家闭户,路上清净的很。扶苏去米其林餐厅也去习惯了,不多时,便来在了米其林前面的那处广场上。
钱谦还在那举着剑摆pose呢。
“呃,钱……钱先生?”扶苏看着沐浴在阳光下,拎着一条紫色软剑,闭目做陶醉状的钱谦,暗道这人是不是疯了,离着老远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蛤?是你啊?”钱谦费了好大劲才用颤抖地手把紫薇软剑收在腰间的剑鞘内,像一条腰带似的盘在腰间,长出了一口气,道:“可是累死我了。”
“钱先生,收手吧。”扶苏苦笑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这可是十万生灵啊!”
“你怎么不说嬴政那个孙子派兵杀我呢?”钱谦对这个安静的公子哥感官还不错,虽然有些装逼,但是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理念上也比较温和,胸怀天下,有求于自己的时候,从不拿捏身份,说大礼参拜就大礼参拜,除了长得比自己帅这点让自己忍不了之外,总体来说还是不错。
正好也该收手了,打到这么个地步,十万大军应该也吓破胆了,不如就给这家伙一个面子。
心里想着给面子,面上却没有丝毫要缓和的意思,冷声道:“十万大军啊,对付我一个人,真亏这孙子想的出来。”
扶苏听到钱谦一口一个孙子说着嬴政,眼角一阵抽搐,好我这就算没辈了。但好歹定住心神,道:“钱先生,这……多少是个误会,现在皇帝陛下想要跟您当面道歉,您看……”
“他想道歉他咋不来,你哪位?”钱谦毫不留情地数落扶苏。
“是是是,这个,陛下看到先生大展神威,还以为天神降临,现在……咳咳,那个有些身体不适,正在修养。”扶苏面色古怪地编谎话。
“装,你就跟我装。”钱谦轻哼一声,“嬴政从小到大经历过多少斗争,死都不怕,他怕这个?”
你可拉倒吧,我父皇老怕死了,天天吞阴阳家那个云中君送来的大药丸子,说要长生不老。扶苏大逆不道地腹诽着自己老爹,不住赔笑道:“先生权当给学生一个面子,这个……咳咳,不如先去我家一叙如何?”
“算了,既然你敢来,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吧。明天早上叫人来接我,我本来想把这店关了,现在看来,还不能关,关了岂不是显得我怕了嬴政和李斯这俩孙子?”
钱谦双手枕到脑后,悠闲地踱步走回了店里,看那优哉游哉的样子,仿佛刚刚出门晒太阳的老人,哪里有刚刚杀的十万大军胆寒的杀神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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