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接过小垸子,拨了拨里边的十几个鸭蛋,笑道:“十二个不少了,都孵出来,十二只小鸭子,一天都能捡十几只鸭蛋了!”
这话一说,王氏和兰英、二魁家的都笑了。王氏嗔怪地笑道:“你这孩子就爱逗趣儿,十二只鸭子还能个个都是母鸭啊!一天能捡七八个蛋就不错了!”
邱晨恍然,随即也跟着笑起来。可不,她只算一只鸭蛋一只鸭了,把鸭还分公母这茬给忘了!
交待过鸭蛋,王氏又看着那群狼吞虎咽的孩子,道:“呵呵,瞧瞧这群孩子都让林家养着了!”
“就几个韭菜包子,值当啥!不是我自夸,咱们家这些孩子,都是心思敦厚的,懂礼知事儿着呐!”邱晨一边说着,一边让着王氏往屋里去坐。
孩子被夸奖了,恐怕当娘的比夸了自己还高兴,王氏、二魁家的、庆和家的和青山家的也都笑的欢实。
王氏摆摆手:“天天在家里坐着,这会儿好不容易热闹了,我才不去屋里呐……”说着,径直去洗手过来帮忙。兰英和二魁家的都洗了手,各找各的活儿,就连芝儿香儿也跑过来帮着烧火,被邱晨叫来阿福阿满,让他们带着芝儿香儿和孩子们一起吃东西去。
接着,林旭回来了,去遛马割草的俊文俊书也回来了,老何带着一大群挖池塘的青壮也回来了。邱晨就把杨树勇和杨树猛兄弟二人叫起来,让他们哥俩洗漱着,又让俊文去后院叫满囤爷俩来吃饭。
杨树猛擦着脸憨笑:“没想到那酒劲儿真足,不过两盅酒,竟喝的有点儿醉了!”
邱晨笑道:“哪里是喝醉了,是你和大哥起早赶路太辛苦了,喝两杯酒正好睡一个好觉,也解解乏!”
停了停又道:“现在咱们家的日子有盼头了,以后大哥二哥可不能再如此恨活计了,你们的年纪也都不小了,也得开始注意保养身体了,别年轻时不当事儿作了病,老了就受罪了。”
俊章俊言两兄弟偷偷地捂了嘴笑,心道,自家爹爹来了,可有人替他们听姑姑的教训了!
杨俊勇和杨俊猛对这个妹子从小宠的很,这会儿又添了一些敬重,被妹子这么关怀地念叨,不但不觉烦,反而很是受用,嘿嘿地憨笑着连连应承着。
邱晨说着话儿,第三锅煎包就好了,邱晨用盘子盛了,割了两块猪头肉,让结实和二虎给家里分别送回自家去。又让林旭也三奶奶家送去一份。
另一边,玉香和青山家的匆匆切了一大盘猪头肉,一大盘猪蹄儿,舀了一盆子肉汤炖菜,摆上桌,杨树勇兄弟俩和老何一大帮子人也都洗干净了,都乐呵呵地凑到桌子跟前,几个小年轻儿瞅着桌上的大盘肉,用力地吸着气儿,惹得邱晨好笑不已,赶紧招呼俊文拎过酒坛子来,让杨树勇和杨树猛带着林旭,陪着一大群人吃饭。
很快,邱晨的第四锅第五锅水煎包也陆续出锅,孩子们一人吃了两个包子,这会儿也没那么饿了,邱晨就把后边的煎包都端到男人们的桌子上。又挑着猪耳朵、猪拱嘴儿、舌条等香而不腻的部位切成薄片,再加两根猪蹄儿,另放了一张桌子,让俊文俊书带着泉哥儿、林子几个和孩子们一起吃。
杨树猛也给刘三河倒了一杯,对着受宠若惊的刘三河道:“我妹夫和你一起称兄弟的,又是一起去的边关,听说,妹夫的信儿还是你给捎回来的。我们兄弟都不敢相信,你再给我们兄弟说一说吧,妹夫究竟是怎么没的,也让我们兄弟明白明白。”
一听这个话,刘三河禁不住咧了嘴,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比哭还难看。
支吾了一阵,刘三河见躲不过,索性光棍地一口喝干了酒,道:“其实,我们去了边关后,主要是修筑雁云关的城墙要塞的,升子兄弟因为弓箭上拿的出手,就被挑选了去了运粮队。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又过了小半年工夫,有一天传来了消息,说是运粮队被截了,粮食都被抢走,人没有一个回来的……再以后,就再没听到升子兄弟的消息,也再没见过他,都说升子兄弟那回粮草遭劫时没了。”
杨树勇抹了抹眼,端起一杯酒,缓缓倒在地上。
杨树猛却若有所思,沉吟道:“那就是说,我妹夫很可能还活在世上?毕竟没见着生死文书!”
刘三河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个信儿谁都不愿相信,可到了边关就知道了,不说大战时死的人无名无姓的多了去了,就是平常,没有哪天不死人的,可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接到生死文书?别说我和升子不过是服徭役的力工,就是当兵的,有的是没个交待的……到了那里才知道,人命根本不算啥,有时候还不如一个窝头值钱呐!”
说着,刘三河一贯没正经的脸也凝重了几分,竟带了几分肃穆之色。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一时气氛不由有些凝滞。
邱晨端了一盘新出锅的包子上来,对大哥二哥道:“大哥二哥,这事儿就不用问了。一起去的都回来半年了,福儿爹若是无事,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到如今还没个音信……我们就自顾着过好日子吧!”
说着,邱晨眨眨眼漾开一抹笑:“咱们过好日子,把孩子们抚养成人,有了出息,不管他活着与否,都会欣慰的!”
杨树勇杨树猛都点头称是,随即举杯喝酒,很快,酒精就烘热了气氛,人们似乎也把之前那个沉重的话题给丢开了。
几个孩子吃得早,也是最早一拨吃完了的,邱晨就让俊文俊书带着他们去后院的秋千上玩去。
那个组合攀爬玩具,满囤琢磨了好久,还没动手,就怕不结实伤了孩子。如今,知道满仓回来了,他就更不冒险动手了,只说等满仓回来,让他过来给林家打制。
邱晨看着锅,兰英几个带着人切了肉、盛了菜,邱晨又端过来一锅水煎包,妇人们笑呵呵地围着孩子们替出来的桌子坐了,都说,自从到了林家,她们也能正了规经地上席吃饭了,个个欢喜不已。
吃过晚饭,杨树勇和杨树猛跟着老何去看池塘,老何刚刚吃饭的时候说了,刚挖好的池塘都是生土,还不能放水。需要晾晒上七八天了,等土熟了才能放水。放了水之后,也需要晒上四五天,然后就可以种植莲藕了。杨树勇和杨树猛对这个挺感兴趣,就跟了老何去看。
几家的男人孩子今晚都在林家吃的饭,妇人们也不用像往常那样惦记着家里,急慌慌地往回赶,吃过饭,收拾了碗筷,兰英婆婆就张罗着找了一只大柳条筐子,铺了柔软的麦秸儿,把那十二只鸭蛋放进去,又从青山家庆和家拿来的二十多只种蛋里拿了五个放进去,把那只抱窝的母鸡放进筐里,孵蛋这个任务就完全交给这只母鸡了,作为主人只需每天给母鸡送一些食物进去就行了。
母鸡这回倒是没再跑回窝里去,似乎非常欣喜地立刻趴到了一堆蛋上,用身体和垂下来的翅膀严严实实地覆盖住十几只蛋,还不时低头用嘴巴把边缘的蛋往身体下边扒拉扒拉……那副模样,真是蛮像一个悉心呵护着自己孩子的母亲!
邱晨看着心里隐隐地感动着,一只母鸡为了做母亲,可以忍着饥饿和劳累连续孵化二十多天,在这些日子里,除了拉撒,这只母鸡都会一刻不离地趴在窝里孵蛋,整整二十一天……
不论动物还是人类,母亲的付出总是如此无私而伟大的。想要做一个母亲,不论是人还是母鸡,都是同样的不容易啊!
王氏道:“明儿,我再给你问问谁家还有抱窝的母鸡,借一只过来吧。一只母鸡孵十七八个蛋就够多了,再多就照管不过来了!”
愕然片刻,邱晨最后还是道:“问问谁家有,还是买过来吧。借来借去的,怪麻烦的!”
兰英在一旁笑道:“孵出小鸡给她们三五只就行了,有啥麻烦的!不过,想买下蛋的母鸡不太好找,抱窝的母鸡有两个月不下蛋呢,这个倒是好买,我明天一早去问问。”
弄完这些,锅碗瓢盆的也收拾利落了,妇人们就坐到院子里继续说会儿话。
女人们坐在一起说话,说的无非就是家长里短的。
兰英记起白天和邱晨说的话,就问庆和家的:“你们家大妞儿可寻摸下好人家了?”
庆和家的一脸笑意,道:“倒是有两家,还没定下。”
庆和家的大闺女十五了,邱晨见过一回,修长身材,白皙的皮肤,虽说在邱晨看来谈不上惊艳,却也非常清新秀丽,在村子里算是上等的容貌了,加上庆和家的如今日子一天天宽妥起来,这闺女的陪嫁自然也宽妥,想必惦记着求娶的人少不了。
青山家的就笑道:“你说出来听听,我们说不定也能帮你拿拿主意!”
“那敢情好!”庆和家的就笑道,“一家是南边儿二十里外的谭家庄的,家里有七十多亩地,弟兄三个姊妹两个,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两个哥哥也已经娶了亲,说的那孩子在家里排行老小,今年十七,听说是个机灵厚道的孩子;还有一家是程家店的,家里开着一间绸布店,一间杂货铺子,家里还有二百多亩地……”
庆和家的说第一家的时候,其他人都是安稳听着,没人有特别的表示,说到第二家了,众人都露出一份惊讶,继而艳羡的神色来。
在村子里,有铺子有地就算是很了不起的人家了。庆和家的虽说日子渐渐好起来了,可毕竟只能算一般村户,她家的大闺女要是能嫁到如此富户家里,可真算得上是嫁入‘豪门’了。
邱晨却没什么表示,只专心听着庆和家明显未说完的话:“……说的那孩子是个独子,也读过六七年的书,还进了学,人品长的也没说处,就是,年龄稍微大些,今年二十了,嗯,之前娶过一门亲,过门一年难产死了,孩子倒是留下了,是个闺女,今年三生日了。”
原来是续弦!难怪……
众人纷纷露出恍然之色来。
兰英第一个就说:“庆和嫂子,我和你实在,说话不避讳,这家虽说听着好听,可毕竟是续弦,而且,前头那个又是横死……我觉得不妥当,还不如第一家,结发的夫妻,一心一意地和咱家闺女过日子。”
青山家的也道:“是啊,这后娘可不好当,好不得歹不得。”
庆和家的脸色就明显有了些丧气,也叹息着道:“咋不是啊,我也为难着呐!”
王氏拍拍庆和家的手,安慰道:“咱家春红年岁不大,也不着急定下,再等些日子,说不定还有好的上门呢!”二魁家的也附和着劝解,庆和家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邱晨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因为她对这个世界的婚嫁习俗不了解,二来,她也认为婚嫁的事儿只有当事人有发言权,其他人不好插言。不过,听庆和家说了半天,都是‘听说’‘据说’,难道这里婚嫁之前都不见见面儿的?年轻男女不让见面,可双方父母也要打听打听,偷偷见见吧?
一个是机灵厚道,一个是人品长的没说处……究竟是怎么个机灵厚道法儿?怎么个没说处?
人与人的审美不同好吧?搁在别人家里是美若天仙,看在自己个眼里说不定就是一滩臭狗屎呐!
最重要的是品行和为人,这个时代过日子可基本上全是靠男人们支撑的,真要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巴,把闺女嫁过去跟着喝西北风去啊?还有,有没有嫖赌之类的恶习啊之类的,也非常非常重要的好吧……
还有,这个世间可还有正当的小三、小四、小五……据说,有那多收了几斗麦子的人,都想买个妾尝尝鲜的!那位二十岁来岁,正值青壮年纪,妻子死了几年,家里会不会给纳了妾或者安排了通房丫头呢?庆和家的大闺女春红邱晨见过几回,性子绵软柔顺,又是村子里长大的,可不像是能够胜任‘宅斗’那种高端工作的!
单单有一个三岁的孩子、续弦什么的,邱晨觉得倒是其次,投契、品行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思量了好一会儿,听着其他几人说话的空挡,邱晨开口道:“庆和嫂子,我听着你说的这些都是听媒人说的,你最好还是和庆和大哥过去一趟,找找相熟的,或者四围邻舍打听打听,打听了实靠信儿,也好拿主意。”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立刻纷纷附和起来,庆和家的也是眼睛发光,脸露喜色。
现在家里没那么难了,手里也有了几个余钱,两家隔得又不是多远,去一趟打听打听还真是个好主意。
于是,庆和家的连连对邱晨道了谢,又有些羞惭道,“我回去和结实爹商量商量,要是成的话,明天我就跟着他一起打听打听去,只是,这里的活计……”
邱晨连忙笑道:“别说咱们这里人手铺排的开,就是铺排不开,也得先及着这事儿。春红找婆家可关乎着闺女一辈子的事儿,可耽误不得!”
看庆和家的仍旧有些迟疑,邱晨又道:“嫂子尽管去,我明天不炒药,就替你一天……当然了,月底发月钱就要扣你一天的工钱了,嫂子,你不会是舍不得那八十文钱吧?”
“嘿嘿,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你给的工钱高,现在手头宽裕了,八十文还是舍得的!”庆和家的说笑着,再也坐不住了,恨不能一步回到家里,和丈夫商量商量怎么去打探消息去。
邱晨和兰英几个也跟着站起来,送着几个人往外走,邱晨又对庆和家道:“嫂子,明儿我大哥二哥要去县城买酒,你和大哥商量好了,明儿跟车去,也快便!而且,我大哥二哥和程家店烧窑的那家还相熟,你和庆和大哥要是没其他相熟的,也可以让他们带你们去那家打问打问。”
庆和更加喜不自胜,连连应承着,和青山家的一起走了。
邱晨又回头和王氏兰英说了去县城的事儿,若是给满仓捎东西捎话儿的,明天别忘了。王氏和兰英也应承了,与二魁家的一起回了隔壁。
蒸酒的那边,成子已经停了火,正把一坛坛蒸馏酒送进库里。俊书经过两天的锻炼,已经能够熟练地称重、记账,并把入库的物品分门别类分别存放。邱晨看了一下,又去后院看了下灶火,灶前清理的很干净,没有消防隐患,这才回了自己屋里。
杨树勇和杨树猛正在听俊言俊章读书,两个孩子识字有限,所谓的读书不过是一个个单字,可是无论是读的还是听的,都非常专心,脸上都是难掩的欢喜和骄傲。
杨树勇和杨树猛哥俩有些傻兮兮地看着两个小儿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那模样,比自己挣了大笔的银钱还要高兴的多。
看到这幅场景,邱晨心中那个找先生,建个小私塾的计划更加坚定了。
屋里的人显然都很专心,邱晨从外边走进来,并没有影响到读和听的人,倒是有些被冷落的阿福阿满一看到自己的娘亲,都爬起来扑向邱晨。
邱晨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手一个抱了两个孩子,在炕沿上坐下来,也加入了倾听孩子们读书的行列。
没多大会儿,俊言俊章读完了自己学会的字。
杨树勇嘿嘿地笑着,对邱晨道:“这俩臭小子在家就知道淘了,还是妹妹有办法,来了没几天,居然都认了这么多字了。”
邱晨笑着摸摸俊言俊章道:“我平日里忙得很,哪里顾得上他们,这都是他们兄弟们好学努力的结果。”
又对俊言俊章道:“你们学的诗背给你们爹爹听了没?还有你们写的字,也让你们爹爹看看。”
受到表扬的两个小子就像骄傲的小公鸡,兴奋地翻出自己写的大字,分别送到自家爹爹面前,又背了几首诗,把杨树勇杨树猛两兄弟欢喜的,眼睛都找不到了。
阿福阿满也不甘寂寞,纷纷拿出自己写的大字给舅舅们看,自然也受到了热情的表扬,这才一扫脸上的失落,也笑成了两朵花。
四个孩子汇报完学习成果,邱晨拍着一人布置了两张字,让他们自己去写,然后,转向杨树勇和杨树猛,与两个哥哥说话。
邱晨先说了俊文、俊书的安排,杨树勇兄弟都没有异议。邱晨又说了第二天去县城的购物计划,除了要大批购买原料酒外,还要购买一些晾晒药材的竹箪子、竹筛子,还有旋制保险子药丸的稍深一点儿的竹箪子。另外,还要去程家窑再定制一批砖瓦。既然准备聘请先生开设私塾,给先生住宿起居、做教室的房子都得筹备起来了。
交待完这些,邱晨又和杨树勇、杨树猛说了回庆和家的事儿。
杨树勇道:“其他的咱们或许帮不上忙,可要说打听个事儿,咱们赶车的认识的人多,倒是能帮着使把劲儿。”
邱晨一喜,道:“是呐,刚刚我和庆和嫂子说起来,只想着大哥和程家窑的人认识了,咋就忘了咱们的老本行,南来北往的人人的最多的。”她这么一说,杨树勇和杨树猛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起来。
接着,邱晨又嘱咐杨家兄弟,路上不用太赶,要是来不及,就在县城住一夜,不要赶夜路。
第二天各人都有事务要做,说了一会儿话,也就各自回屋休息。
有了冷凝设备后,热水成了蒸馏的副产品,每晚烫烫脚,洗洗手脸睡觉,渐渐成了林家诸人的习惯。而邱晨则实现了每晚洗澡的愿望。不过洗澡的条件还非常简陋,就是在蒸酒灶旁边挂上块油布遮挡视线。被冻的直打寒战的邱晨一边儿洗一边儿暗暗盘算,等砖瓦烧出来,一定先盖一间专用的浴室,若是再想想法子,能够做个能天天泡澡的浴室就完美了。
一夜无话,因为不让杨家兄弟当天返回,所以邱晨并没有早起。
邱晨走出屋的时候,杨树勇和杨树猛正在前院收拾着马匹和车辆,一副准备出发的模样,连一起出行的二魁也都已经过来了。看到邱晨,杨树勇和杨树猛都嘿嘿的憨笑着,杨树勇有些讨好地道:“早起惯了……”
这副模样,让邱晨好气又好笑,也没办法再说什么,杨家兄弟已经习惯了勤劳,她难道还能强迫他们休息?叹口气,由着他们收拾车马,邱晨匆匆回到屋里做早饭去了。
因为需要赶路,邱晨没做太麻烦的饭菜。
昨晚剩的小半盆米饭,邱晨打了十几只鸡蛋,切了一些五花肉末,韭菜洗净切段,两只胡萝卜切丁,先把鸡蛋炒成蛋碎,盛出来,重新放油炝锅,放入五花肉末炒熟,再一起加入胡萝卜和米饭米饭炒透,最后加入炒好的蛋碎和韭菜段儿,一锅色泽悦目鲜香扑鼻的炒饭就做好了。把米饭盛入陶盆中,邱晨借着油锅做了个韭菜蛋花汤,简单美味的早饭就大功告成了。
在院子里放了矮桌,邱晨把饭菜端出来摆好,杨树勇杨树猛兄弟俩也洗漱好了,一看碗里的炒饭,杨树勇就笑着给二弟介绍:“老二,你快尝尝,咱海棠妹子如今这手艺可好了,这炒饭我上次来时吃了一回,真是好吃!你嫂子回家也学着做了一回,不知咋的就是做不出这味儿来。”
杨树猛瞅着大哥嘿嘿直笑,他说大嫂那日怎么特特地蒸了米饭又放了鸡蛋放了油的炒呐,原来根儿在这里。
只不过,杨树猛瞅着碗里色泽鲜亮的米饭有些不太在意,那天大嫂炒的饭可真是不好吃,又黏又腻的,平日里能吃两个大卷子的他,那天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那一碗饭吃下去。
不管他怎么想,目光一转,杨树勇已经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边儿吃还一边儿啧啧赞叹着:“嗯,好吃,还是咱妹妹炒的这饭好吃……我那日说你大嫂做饭不好吃她还不乐意,真是!”
杨树猛听得愕然,疑疑惑惑地用筷子挑了一口送进嘴里,米粒儿颗颗饱满,劲道弹牙,不软不硬,看着加了重油炒的油亮亮的饭,吃到嘴里,却只有鲜香满口,丝毫没有油腻的感觉……嚼了几下,杨树猛不自觉地点头:“唔,是挺好吃的!比大嫂……咳咳,俊章他娘也炒不出这么好吃的饭来!”
一不留神,差点儿说出埋怨大嫂的话来,杨树猛下意识地改成了自己的妻子。
可这话却被端了汤送过来的邱晨刚刚好听到,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嗔道:“二哥这话可不能再说了,我二嫂做的饭都好吃着呢!别说咱们家现在还没富足起来,就是有一天富足了,你也不能嫌乎我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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