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人介绍也知道,新上台的这位旦角儿是什么玉玲珑了!
邱晨带着些许的好奇瞩目过去,就见台上的旦角儿扮相极美,腰身柔软,身段婀娜,虽然演的是刀马旦,却丝毫不损其美丽,一回眸一转身间的妩媚中带着丝丝飒爽英气,并没有显得粗陋,反而美得越发浓烈、*,仿佛火红的玫瑰,它的刺丝毫消减不了它的美丽动人一样。
好像,这个时代戏班里的戏子都是男性吧……这个玉玲珑也是男人?!这秦灏……虽说之前有秦灏迷恋上小戏的事情,但邱晨对这个小叔子还是颇有好感的。她印象中的秦灏温文尔雅,雍容有度,标准的世家公子形象,并没有声色犬马的酒色之徒模样,这会儿,怎么就喜欢上一个唱戏的戏子……还是个男人?!
邱晨微微蹙着眉头恶心起来。转回头来看向秦铮:“他们在这里终究不便,咱们走吧!”
秦铮点点头,回头再看阿福阿满两个孩子,听说要走都略略有些不乐意。
邱晨又连忙低声劝慰着:“咱们去前头看幻术,还有吐火、耍猴的杂耍班子……”
她能说出来的也就这两个,秦铮看了看邱晨,接口道:“据说,还有训狗熊和老虎的!”
这个时代可没有动物园,一般的马戏班子也没有狗熊和老虎,两个孩子一听这话,立刻被说动了,比大人还积极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秦铮接过邱晨怀里的昀哥儿,示意着秦礼秦勇拉住阿福阿满,一行人由丫头婆子护卫们簇拥着出了杂戏棚子,往后边的彩棚里走去。
紧挨着潘家杂戏的彩棚子也是个戏棚子,规模却小的多。棚子也是半开放式的,戏台子上正有个矮子丑角儿在卖力地表演。台下只有靠着戏台的有四张桌子,余下的不过是些条凳,零落地坐着些人。
一看矮子小丑,孩子们就欢喜起来,阿满拉着邱晨的手一路往前走过去,旁边有戏棚子的伙计迎上来,秦义摸出一个二两的银锞子扔过去,伙计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哈腰地道了谢,飞快地倒退回去,片刻功夫,捧了一壶茶和几个茶杯过来,放在邱晨一家人的桌子上。
“给爷、夫人请安,给公子们和小姐请安!”伙计将手中托着的茶壶茶杯放下,机灵地单膝及地请了安,随即满脸笑地起身,周到地介绍道,“爷和夫人放心,茶虽不好,但茶壶茶杯子都是细细洗过的。……爷和夫人且喝杯茶,过会儿就有吴老板吞刀和柴老板喷火……都是咱们戏棚子拿手戏!”
听他介绍的热闹,两个孩子的眼睛更亮了几分,邱晨也觉得这个伙计殷勤却不讨厌,也笑着点了点头。
伙计微微有些晃神……这位夫人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可笑起来还是这么好看!
秦礼瞄着脸色冷了几份的侯爷,上前一步,拉着伙计退了下去,塞了个约摸一两岁的银角子在他手里,笑着拍着他的后背道:“别在这里磨蹭了,去,弄些好炭,弄个炭盆子过来,你这破棚子四处漏风的,若是冻着几个小主子,你们可兜不住!”
小伙计被秦礼说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再也顾不得得了赏钱的欢喜,一叠连声地答应着,飞奔进去,片刻功夫捧了个烧的旺旺的火炭盆子出来。
这炭明显有些烟气,根本没办法跟家里用的银霜炭相比,若是放在桌下,几个孩子怕是受不住。秦礼又亲自跟了伙计进去后台寻了个盖子过来,掩住炭气,做成个简易的熏笼,这才送过来,摆在桌子底下。
邱晨笑着低声吩咐:“都穿的厚实,不用这么紧张……你们几个也别只站着,寻个背风的地儿坐着,也要上壶热茶喝喝暖和暖和。”
伺候的众人低声应着,就在邱晨秦铮一家人身后围拢着挑了座位坐了,那伙计得了银子,格外殷勤着,又进进出出的几次,捧了几大壶热茶和十几个茶碗子出来。
矮子表演了盏茶功夫就退回了后台,随即出来的是一名扮了黑脸的艺人,一张脸黑的如同锅底……看起来跟邱晨见过的包公有些类似。不过这位不是演包青天铁面无私的,而是表演喷火绝技的。就见他绕着台子快步绕行一周,回到台子中央,抻抻胳膊抬抬腿,随即搓着双手,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然后,就见一片火红从嘴里喷了出来——喷出来的不是献血四溅,而是熊熊的烈焰腾空窜出,火苗儿足有尺余长!
台下一片惊呼声里,火焰倏然不见,如出现时一般。再看那人仍旧黑着一张脸,眉毛什么的也看不出燎没燎掉,头发用头巾包着,倒是完好无损。接连,他又表演了在地上翻滚吐火,吐火点燃蜡烛、火把……
一阵阵惊呼夹着一片片掌声和叫好声,不大的戏棚子里喧腾成一片,也招揽的无数路人涌进来,将不大的戏棚子挤了个水泄不通!
柴老板表演完喷火,刚刚那个小伙计急忙忙地带了两三个半大孩子捧了铜钹、托盘、甚至帽子跑到人群里,开始收钱。
刚刚听到动静挤进来看热闹的人,轰的一声散了大半去,棚子里立刻宽敞起来。
邱晨将一只荷包递给阿福,阿福眼睛亮亮地看看邱晨又看向秦铮,见两人都含笑鼓励地看着他,眼睛更亮了一分,神色也郑重中隐着雀跃,很是有模有样地从荷包里摸出一个五两的小银锭子,放进那伙计捧着的一只铜钹里,发出咚的一声响!
“哎哟,谢谢小爷,谢谢爷谢谢夫人!”伙计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五两的银锭子,眨了眨眼睛,瞬间迸出满脸的欢喜,一叠连声地朝着阿福和邱晨秦铮等人致着谢,随后又高高地扬声喊道,“这位小爷赏银五两——”
五两,在一些大戏楼里,或许只是打赏银子的起步价,搁在这个小戏班子里,却已经是极高的赏银,看这伙计的样子,估计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
就在此时,有人却逆着散开的人流从外边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跟身后的小厮唠叨着:“快着些,快着些,刚刚的喷火就没看上,再晚了,可就连吞刀都看不见了!”
邱晨和秦铮坐的紧靠着戏台,周边又乱哄哄闹嚷嚷的,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有些不太着调的声音,秦礼秦勇几个护卫却坐在侯府人员的最外围,这个声音又熟悉,几个人一惊,连忙起身迎着。
“哎哟,你们居然在这儿……哎,让你们到我那里,你们却来了这里,难道这里……呃,是比我府上热闹!呵呵……哎哟,福儿满儿也来啦?还有你这个坏小子?啊?叫舅舅……”絮絮叨叨的仿佛得了话痨的某人,一点儿不见外地抱起阿满,硬生生地挤在了秦家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还大喇喇地逗弄着秦铮怀里的昀哥儿,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或者看到了却视若无睹,对方两个大人一个满脸无奈和一个满脸的嫌恶。
邱晨无奈地失笑着,回头吩咐承影:“再拿个干净杯子来……”
刚刚那伙计送上来的茶具虽说洗的干净,在邱晨看来,就目前的清洗水平,仅仅用清水洗还远远不够干净,特别是带了三个孩子,自然不会乱用。好在,这个时代勋贵们出行,常用物品随身携带已经是惯常的做法了,邱晨对于其他的物件儿要求不高,仅仅带几只餐具茶具并不算出格,说起来,在勋贵们中算是脾气很好的了。据说有的人出趟门,不住宿还好,只是带着茶具餐具洗脸盆漱口净手用具用品……住宿不但要带被褥,连澡盆子马桶都必须用自己带的……
承影应着,转眼又拿了一只影青莲花杯上来,提了茶壶内外烫过,这才冲了茶,奉到杨璟庸面前。阿满很有眼色地从杨璟庸的膝头跳下来,转身偎进自家娘亲怀里。
紧跟着,玉门和函谷两名小厮捧了温热的湿手巾上来,伺候着杨璟庸净了手,又随即递了邱晨自制的润手膏滋上来,杨璟庸很是乐滋滋地涂了手,这才捧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刚刚适口的热茶,舒展着手脚靠在比一般椅子都要高出不少的高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感叹道:“逛了大半天,真是又累又冷又饥又渴啊……这回,好歹喝上口热茶了!”
邱晨听得这话微微一愣,眉头挑地高高的转脸看向秦铮,夫妻俩目光交会,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满满的无奈和无力!
听这位这话,感情,他喝了茶还不够,还抱怨没吃上饭啊!还又饥又渴……堂堂大明国皇子雍亲王爷怎么就不说自己饥寒交迫呢!呃,他那话里可不就是‘饥寒交迫’嘛!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眨眨眼转开目光去,专注地看向台上——吴老板出来表演吞刀了!
这吴老板一手出名的独门绝活是吞刀,其实一手飞刀玩的也极娴熟!刀法精准,指哪儿打哪儿!
邱晨转过眼去,就见吴老板已经亮了个相,双脚叉开,稳稳当当站在了戏台子中间,手中三把飞刀上下翻飞着,腰上扎着条阔达一尺牛皮腰带,一边插着一圈儿柳叶飞刀,远看有些类似战争片里士兵们腰上缠的子弹带!
与刚刚表演喷火的柴老板虎背熊腰不同,这位吴老板精瘦,个子也不高,却极精神,劲道内蕴,看起来丝毫不感瘦弱,挺拔的腰身,暗含劲道的利落动作,都给人一种瘦而劲的感觉。
吴老板的飞刀一共十二把,台子两侧分别布置了一个木头人,在木头人的脑门、心口、咽喉、肚脐处各有一个红点。吴老板站在中间,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将一把把飞刀撇出去……那样轻飘飘的,看着极其随意,就仿佛放手一撇……飞刀却无一失误地插在红点之上。
邱晨和孩子们跟大多数人一样看的屏住了呼吸,秦铮却微微眯了眼睛,抬手端了桌子上已经冷掉的茶,一手拿了杯盖缓缓地打着杯中的茶水,似乎手中端着的不是冷茶,而是极热烫口需要冷凉的。
杨璟庸手中的折扇啪啪地拍着膝头,台上的吴老板每撇一柄飞刀,他就高声大叫:“好!”
几个孩子跟着他也拍着手跺着脚,高声地叫着好,一时间,不大的棚子里,就她们这一桌最是热闹。杨璟庸喊的第一声突兀响起,吓了邱晨一跳,再接下来,有了心里防备,不再被吓到了,却被这大大小小几个忘乎所有的兴奋劲儿给捣乱的几乎没办法好好看表演,她恨不能将几个孩子拿个斗篷裹起来,再一脚将那个始作俑者踢出去,远远地踢到天边儿去!
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真是,脸都给他丢光了!
下意识地,邱晨将自己尽量往秦铮身后躲了躲,再躲了躲,只要露出两只眼睛来看表演就够了……秦铮微微转着眼瞥见妻子的动作,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没有过多地关注,随即转了目光关注到台子上那个人的高绝飞刀技艺表演上去了。
刷刷刷,即使夹杂了很多花哨的表演,八把飞刀也很快地就撇完了。秦铮面色不变,只腰身微微挺直了些,若是看的仔细些,还能够看到他捏着杯盖的三根手指因为用力,指甲脱了健康的血色,微微发着白。
吴老板亮了个相,伸着手示意着观众们看两个由小厮转过来的木头人,观众席中又是一片叫好声轰然响起,当然,仍旧是杨璟庸和三个孩子的叫声最为响亮。
邱晨下意识地又往秦铮身后避了避,努力地将自己藏得更深一些,希望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那吴老板带着微微的笑意,朝着观众席团团拱着手,伙计小厮们再次捧着铜钹碟子托盘等等物件儿走进观众席里收敛银钱。因为吴老板还没表演最为拿手的绝活‘吞刀’,观众们大都留恋着不愿离开,少不得多少拿出些银钱来捧场。银钱落入铜钹、托盘的声音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当那个伙计又绕到邱晨这一桌的时候,没有往阿福面前去,而是径直来到了表现的最为活跃的杨璟庸面前,堆着满脸的笑连连躬身示意着。
杨璟庸笑眯眯地睨着伙计,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晃着脚,伸手从荷包里捏出一枚金瓜子来,笑嘻嘻道:“你们家这个吴老板手段不错,看样子年岁不大吧?怎么就练得这么一手好功夫的,来了几年了?”
伙计瞥见杨璟庸指尖儿一抹金光,两眼也跟着冒出光来,狠狠地盯着那抹金光看了一眼,这才转回注意力,打点起精神回话:“回爷的话,吴老板年轻着呢,过了年刚满二十五。只是搭靠在弊班里,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的功夫,不过有人说,他这手绝活是家传绝技……吴老板来了也没多会儿,是去年七月底才到了班子里。”
杨璟庸仍旧一脸似笑非笑地晃着脚睨着伙计,不表示满意也不说不满意。
那伙计的目光再次转过那抹金光,咽了咽口水,这才压低了声音低声道:“回爷,小的曾听到掌柜的喝醉了说过一句话,说是吴老板来自川地!”
杨璟庸眼睛闪了闪,笑着将手中的金瓜子往伙计手中的铜钹上一抛,小伙计连连躬身道了谢,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一直沉默的秦铮出声阻住:“且慢!”
伙计微微一愣,随即堆着笑转回身来,弓着身询问道:“这位爷……”
秦铮示意着伙计看向阿福,小家伙手里拿着一只五两的小银锭子等了好一会儿了,没想到伙计这回根本没指望他再次赏钱,差点儿就把他忽略了过去。
伙计连忙点着头道了谢,阿福微微红着脸将小银锭子放进托盘里,秦铮又开口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好看的?”
那伙计接连得了大赏,也不着急往别处去了,很是恭敬地侧着身站在秦铮一旁,低声回答道:“吴老板一手飞刀出神入化,刚刚的飞刀夺命,都是刀刀致命,那也就是木头人,换了真人,一刀就夺了命去!……”
看着另外几个小厮差不多收完了银钱,伙计更加安下心来,说起他最崇拜的吴老板,也就放开了,滔滔不绝地满口介绍赞叹起来。
“这接下来,还有更绝的声东击西,隔山打牛。最后,才是吴老板最绝的绝活儿——吞刀。咱们吴老板用的刀子可不是那些耍戏法的诳人玩意儿,那些耍戏法的用的刀子都是假的,往嘴里一放,刀头早缩进去了,就是个刀把露在嘴巴外头,看着好像是把刀吞了一样,其实都是假的,骗人的!吴老板用的刀子不大,不用那些大刀长剑什么,他用的就是刚刚玩的柳叶飞刀……别看刀子不大,却也有半尺长两指宽,而且是双面开刃儿的,极是锋利,真真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啊……爷是不是不信,小的可是亲眼见过,吴老板只用两根手指夹着一柄柳叶飞刀,另一只手拿了一根拇指粗的铁棍,就那么一削啊,轻飘飘的,根本没使劲儿,你说怎么着?那根拇指粗的铁棍啊,哐啷一声,那铁棍就短了一截儿。我乍着胆子过去捡起了那个截断下来的铁棍一看,哎哟娘嗳,那铁棍的断面平滑的没有半点儿毛刺儿,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那平整的跟镜子样的啊!”
秦铮听着他杂七杂八地说了一通,默然着点了点头,随手扔了一个金瓜子到托盘里,看似无意的一丢,却恰好落在之前杨璟庸放下的金瓜子上。金瓜子都是两面凸出的瓜子形状,秦铮这枚金瓜子却落的巧,稳稳当当摞在之前的金瓜子上,动也不动,更不说滑落了。
那伙计微微惊讶着,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摞在上边的金瓜子竟然仍旧没有滑落……他讶异更甚,伸了两根手指捻起上边的瓜子,凑近了一看,登时瞠目结舌地呆怔住——下边那颗刚刚还滚圆完好的金瓜子,此时已经瘪了下去,饱满的金瓜子,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半片儿瓜子壳儿,除了个头看起来比刚才大了一圈儿外,竟没有移动分毫!
伙计也是个心明眼亮的,一看之下就隐隐有些明白了,再不敢多说一个字,连忙弓着身子,几乎将自己弓成了虾米一般,连声道着谢,脚下却飞快地退后下去,一直退到台子角落处,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一转身挑了帘子进后台去了。
此时,收银子的伙计小厮们也都纷纷退进后台,台子上的吴老板活动了一番手脚,歇息了一回之后,重新站在戏台正中,朝着台下观众团团做了个揖,直起身来,一把柳叶飞刀已经扣在了右手中。
不等观众们反应过来,寒光一闪,一把柳叶飞刀哚的一声,落在右手边一个观众身后的椅背上!
周围人大惊着高呼声未落,又是几道刀光闪过,咄咄咄连声,台子下三张桌子都有一个人的椅背上多了把寒光四射的柳叶飞刀!还有一把飞刀却被一只旋转的白色圆形物件儿挡住,霹雳乓啷地跌落下来,就跌在杨璟庸高高翘起的脚尖儿前头。
场中一片肃静着,观众们仿佛都被一把无形的手捏住了脖子,连惊呼声都卡在了咽喉中发不出来,只是个个脸色发白,浑身发寒。特别是三个脖子上挨着刀刃儿的观众,更是脸色惨白冷汗淋漓两股战战如筛糠一般,明明恐惧到了极致,想要逃跑却浑身没有半分力气,站都站不起来,也挪动不了半分!
“哎呀娘啊,这,这是……这是要要了我的命啊!”杨璟庸慢了不止半拍地惊叫出声,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满脸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刀子和骨碌碌滚到一旁的茶杯盖儿,连连后退着……就这样,他还没忘了拖着自己坐的椅子,一直退到桌子另一边的秦铮身后,这才脱了力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瘫软的伸展着手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戏台子上的吴老板目光从地上的飞刀茶杯盖儿上转回来,脸色无波着,朝着观众席连连拱着手道:“各位不必惊慌,此乃某家传绝技,绝对不会失手,断不会伤到各位分毫……”
那三个吓得几乎尿了裤子的人听了这话,咧着嘴想要努力撑出一点点底气来,却只是让脸颊上的肌肉抖动扭曲的更加厉害,一张脸也比哭还难看着。倒是其他人纷纷回过神来,又高高低低拍着巴掌七嘴八舌地叫起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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