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几人走出院子,推开东屋门,这里看来是个专门养金鱼的房间,屋里没别的,除了木盆就是其他与鱼有关的器械。我强自镇定了片刻,往脚底下的三个大盆里看了看,然后,我就愣住了,不因为别的,而是这木盆太大了一些,足足比刚才西北俩屋的盆大出了四、五倍有余,里面密密麻麻全是鱼,根本数不清有多少条了。
这是一百条?
不可能!绝对不止这个数字!
“一……二……三……四……五……”我蹲在其中一个盆前,粗略地拿手点着数,虽然鱼儿们经常变化位置,以至于数字不算很准确,但想来也不会有太大误差,最后一算计,里面大大小小竟有六十多条鱼,三个盆相差不多,如果加在一起的话,这些足有将近两百条金鱼了,再算上之前的两小盆,呃……一共两百多条?
我被这个数字砸了一个激灵,再往盆里一瞧,又是激动起来。
这两百多条里虽说中档次的金鱼品种占了一半,低档次的也有一些,可顶级金鱼还是不在少数的!
几秒钟后,我视线挪到了一只鱼的身上,它尾鳍长大,薄若蝉翼,游动时恰似轻纱曼舞,仪态万千,静止时垂下来,甚至超过身长,长鳍犹如凤凰飞舞在云端的尾翼,煞是美丽。这是集中了龙睛身形和丹凤尾的优点一只贵族金鱼——凤尾龙睛,它也被称作长尾龙睛、裙尾龙睛。
揉了揉眼睛,我继续跟里面寻找着,不多时,又一只名贵品种进入眼帘。
它全深红色,头顶生有白色方形头瘤,好似头顶一颗方形玉印,头瘤包裹了两腮,只有头顶部分为白色,两腮部分与身体红色相同,色彩搭配上,与鹤顶红恰好相反,正是大名鼎鼎的“玉印头”!
还有荧鳞蝶尾——这是近年来涌现的一个新品种,具有特殊的色彩搭配,黑、白、红三色色块交织,彼此衬托渲染,犹如国画用色的曼妙,又被人称为“山水画蝶尾”。色彩与曰本锦鲤中的昭和三色颇有神似,效果别致。与五花金鱼不同,荧鳞蝶尾属于硬鳞,主体颜色为黑色,具有发达的反光物质,在微弱的光线下,仍熠熠生辉。
最值得一说的还是“宫廷鹅头红”,它属于蛋种鹅头类型,是传统的金鱼品种,在燕京旧称“红帽子鱼”。曾一度在市场上消声匿迹,濒临失传。鹅头金鱼的特点是背部的鳞片致密,特别是白色的体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闪闪。鲜艳的红色头瘤虽不似虎头金鱼的发达,但更致密,更显周正,现在此品种养殖者很少,市场上很少见到。
此外,我还看见了不少只望天、喜鹊花高头球,甚至是朱顶紫罗袍的身影。好像全世界的名贵金鱼品种都在石大爷家聚集了,而且老人家把他们培育的很好,明显是有种独到的养殖方法。
我看得有点眼花缭乱了。这里面的哪一只金鱼几乎都是万里挑一的品种,不说荧鳞蝶尾和朱顶紫罗袍了,就连中档次的“珍珠”,由于其个头儿大,色泽好,体形柔顺,价值也绝对在万元左右。
咽咽吐沫,我口干舌燥了起来。
这盆里的哪儿是鱼啊,论斤称的话,真金白银都没它们值钱!
若非我有着前世的记忆,若非我跟曹会长和书本上补习了金鱼的知识,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些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儿能值这么多银子!
“那边完事了,还有哪个?”
“快,把这几盆也搬走。”见我一副思索状,芳子等人估计以为我要反悔呢,忙催促搬家公司的三人去抬那些大木盆,并且,芳子还带头把打氧的机器和电热棒、鱼食等物匆匆装进一个大兜子里,直接拿到外面递给斐小红。
许是在他们看来,这些个金鱼顶多比公园小摊儿上的金鱼个儿大一点,漂亮一点。
但二十三万,平均下来一千一条,这个价钱还是太离谱了吧?
见几人火急火燎的样子,我呃了一声,当然不会点破,溜溜达达地到了院外,监督他们搬东西。
可我刚一迈出门槛,让我差点吐血的一幕出现了。
斐小红这泼妇居然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小树叉,正乐呵呵地捅进水里,逗着金鱼们玩呢,“……小家伙,给老娘笑一个,嘿嘿,你还挺淘气的啊,来,翻过身来,让老娘瞧瞧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呦喝,不听话?还敢咬老娘的小棍儿,信不信老娘回去就把你下锅炖了?”
“你炖谁啊你炖?我先炖了你!”我恨不得一脚把她踹死:“把棍儿扔了!马上!”
斐小红估摸是被我的气势唬住了,一瘪嘴,老大不乐意地把树杈往卡车轮子下面一扔,“喊什么喊?我怎么了我?”
我气道:“你说你怎么了?我让你盯着鱼,没让你祸害它们!这点事儿你都办不好,你说你还会干嘛?”我一看那条被斐小红“调戏”的金鱼,正是价值不菲的喜鹊花高头球,好在鳞片和身子没被木棍划伤,只是略微萎靡了些许,没啥大碍。见得如此,我松了一口气,瞪着她道:“幸亏鱼没事,不然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斐小红一听,登时咬牙切齿地反瞪着我,好像恨不得咬我一口似的。
我哼了一声,留给她一个背影,没再搭理她。这个红姐,就不能给她好脸色!
不多时,几个搬家公司的人也完事儿了,由于东屋的三个木盆太大了些,卡车后面只能勉强装下两个大盆和两个小盆,另一个,就只好搭在了它们上面,由两个搬家公司的人在后头一左一右地扶着,强行固定住了。
石家的几人喜滋滋地站在门口跟我挥手告别。
我也笑呵呵地跟他们说了声再见,随即跟斐小红上车,打着了火,掉头往西北方向开,用极慢的速度在前面带路。我可不能因为车速问题导致卡车上的金鱼出事,每一条都是钱,每一条我都不想损失。
蜗牛爬一样,将近用了一个小时我们才到了刚租下来的平房门口。
指挥着他们把鱼搬进屋里,我总算吁出口气:“……中午上哪吃饭?红姐?红姐?”
不理我?
我一侧头,正见斐小红气哼哼地靠在门口,看样子是跟我生气呢。
我有点好笑,心想今天发了大财,也没必要跟她怄气了,就和颜悦色道:“我可能还要跟西安待两三天,这几天你一个人随便玩玩去吧,嗯,钱你自己先垫上,记得把发票开回来,到时候我给你报销。”
斐小红小心地看看我:“多少钱你都报?”
“……别超过十万就行。”
斐小红当即变了表情,咧嘴嘿嘿一笑,好笑方才生气的人不是她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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