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植被监管待审,李润成与林蓉蓉是心情愉快的,因而下班后两人相携去超市买菜,商量着晚餐要做得丰盛一点来庆祝。天色薄黑之后,城市的灯光也逐渐亮起,那一盏盏黄色的暖光背后,是一个个洋溢着温暖的家庭。
林蓉蓉挑选了几颗大白菜和胡萝卜,引来李润成的不满,伸手将购物车里的蔬菜又丢了出去。“我最讨厌蔬菜了,特别是胡萝卜。”
“你呀,炒杂菜不能光放粉丝和肉,必须放一点蔬菜才好吃。”
李润成偏了偏头,嘴巴微噘了一下,嘟嚷着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要。你不是说这餐要慰劳我嘛,那就该做我喜欢的才对。”
看着李润成痞痞的神情,林蓉蓉心中不禁一阵无奈,默默撇嘴,然后,她直接就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结账的时候,由于收银员误将李润成与林蓉蓉认作新婚夫妻,不吝啬地夸赞他们俩很般配,李润成就喜滋滋地咧开了嘴,露出一排白牙。看着李润成脸上那毫不掩饰闪烁着的笑容,林蓉蓉不由自主停下手里的动作,想要静静地看着他。
她太专注,以至于一开始没有察觉到李润成咧着的嘴角在她长时间的注视下,先是一点点收起,接着又重新慢慢泛出饶有兴味的笑容。直到李润成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有些戏谑地眯了起来,林蓉蓉才恍然把自己的视线从那张迷人的脸庞上转移开来,低头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掩饰自己的尴尬。
搭乘电梯下到停车场,在出玻璃门时,李润成似乎是没有控制好力道,番茄掉下来滚落了一地。这个意外眼熟的场景忽然让林蓉蓉心中一突,她没有急着去捡,而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李润成身侧。果然他们俩一出大门,一辆摩托车轰鸣着,快速又突兀地驶向两人站立的地点,紧接着在林蓉蓉身前刹住车。
车上带着头盔遮住大部分面容的男人掏出手枪,冷冷对准了林蓉蓉。几乎是立即的,李润成转身抱住了林蓉蓉,将自己的身体挡在林蓉蓉前面。林蓉蓉紧张地凝望着端坐在摩托车上的男人,她清晰地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李润成的养父李真彪。
李润成也在瞬间认出了意图行凶的人是自己的爸爸,心中也是一阵忐忑,心跳猛烈得似要冲出胸膛。看着李真彪那阴沉凶狠的眼神,李润成意识到李真彪为了报仇,恐怕真的会动手把自己身边重要的人一一杀掉。
僵持了一会,李真彪冷哼一声,收回枪,重新踩着油门漠然离开。
“那个人,好像是你爸爸?”望着李真彪骑车远去的身影,林蓉蓉心有余悸地吐出憋在胸口的闷气,大热天的背上却冷汗津津。
她相信对于李真彪来说,她就像之前无辜被杀的那两个警察一样,只是他复仇路上遇到的一个小障碍,他只需要顺手除去便罢。刚才若不是李润成护着自己,李真彪是真敢对自己开枪的。李真彪用二十八年的光阴来反复研磨着一把森寒锐利的刀子,就是为了时机成熟的那一天,能够用它刺向仇人的胸膛,又怎么会容许可能破坏他计划的人存在呢?
现在这个眼里只剩下复仇的李真彪极其可怕,原剧里他就曾经为了让李润成按照自己的意图杀掉金钟植,故意开车去撞裴实重,差一点将裴实重撞死。假如说要数数这个世界让林蓉蓉害怕的人,李真彪与千在万绝对是榜上有名。李真彪这种疯狂劲,不仅仅会毁灭他自己,还会灼伤他身边所有的人。
李润成略微犹豫,而后沉默侧身,低声说:“我们先走吧,边走边说。”
原本说好的庆祝晚餐因为李真彪的出现,使两个人都觉得索然无味。李润成由于心中有事,草草扒了几口饭,便匆匆驱车赶往李真彪那边。一路上,李润成开始慎重地考虑,他是不是应该立刻听话地离开林蓉蓉。
见了面,李真彪面无表情,手指缓缓摩挲着拐杖上的雄鹰,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有如实质般的寒气。李润成只得深呼吸尽力克制怒火,先开口请求父亲不要伤害林蓉蓉。
李真彪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不是我的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就能够自己去报仇了,不会强求与你。你有自己处理的想法,我可以认可,但我也有我的处理方式,我希望能同意我的报仇风格。我要提醒你,倘若违抗我的意思,你就会失去两样——你爱的母亲,还有你愿意用生命去换的女人。”
李润成一听李真彪不光说到了林蓉蓉,还提及了李景熙,就禁不住着急了,连忙争辩道:“爸爸,她们是跟我们做的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人,请不要伤害她们。”
“失去理智的瞬间,连家门口的地雷都会踩到,幸好你还没有蠢到将你母亲放在明面上。”李真彪淡淡一笑,嘴角勾勒出危险的弧度,口气中透露着一丝诡异,“如果你按照我的心意去做,我不会碰她们。”
“对于爸爸来说,我不是儿子,也不是一个人,只是您操纵的工具吗?把嗷嗷待哺的婴儿从母亲的怀中偷走,把我的人生毁成这样,只是为了你那充满血腥的复仇?”
“看来你跟你妈妈谈过了。”李真彪眸光一闪。
“是,不过我已经把她藏起来了。爸爸您复仇的方式,我不认同。我说过了,杀人不是我的方法,相信法律会维护正义,才是我的选择。我希望在复仇后能安心的生活,跟我爱的人好好的活下去,请您不要伤害我所珍惜的人,我会守护这些人的,大叔、妈妈、还有娜娜,也包括爸爸你。”
李润成心神俱疲的回到家里,却发现大门没有锁,屋里一片漆黑。他警觉地打开灯,呼唤了两声,林蓉蓉没有回应、也不在房间里,见此李润成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惶急的四处张望,最后脑中灵光一闪,寻上了天台。
林蓉蓉坐在天台的秋千上,表情怡然自得。看见她,李润成眉头一跳,激动的情绪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心中气恼,嘴上自然不会太客气,甚至是气急败坏的语调:“都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你不去睡觉,怎么还矗在这里!会点柔道你敢就大半夜独自出来,金钟植被抓了这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吗?”
“你以为人家喜欢大半夜出来吗?”林蓉蓉感觉被吼得委屈,噘嘴反驳:“睡又睡不着,心里又担心,只好出来透透气。你就不能早点回家,不让我这么担心吗?让我大半夜睡不着跑出来的是谁呀,还这么训我——”
林蓉蓉的牢骚话只说了一半,李润成已猛然大步走近,紧接着她便没有防备的被他稳稳地扣住了肩拽进他怀里,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臂在用力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去的力度,勒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润成……”
找不见她时那巨大的恐惧、失而复得后的欣喜,以及随即油然而生的挫败恼怒,都让李润成感觉堵得慌,心里面翻涌着说不出来的压抑,他有一种即将窒息的错觉。
所有的这些复杂的不能言说的情绪只能靠热烈的拥抱来确定,最终又化作一个深深的吻,落在了林蓉蓉的柔唇上,不容拒绝地撬开了她的齿关。
李润成看似狂野实际又不乏温柔的拥吻夺走了林蓉蓉的呼吸,那辗转深入的舌尖直钻到底,湿滑温热的触感在她口腔里翻搅舔舐,绵长又火热的深吻让人呼吸渐渐失去规律,很快喘气不匀。
有一刹那,林蓉蓉又偷偷睁开了眼,看到李润成闭着眼睛,脸上全是专注而沉迷的表情。而后,她暗自叹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周遭的一切事物抛开褪去,只留下他的气息被她收拢到心底,或许就是在这一刻,她的心跳与他重合了。
一吻结束,她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静静不语。很久很久,他才松开怀抱,凝眸望向她。
“锁好大门,不要因为睡不着就大半夜的出来;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柔道实力,小心陌生人;不要因为泡菜好吃,就只吃泡菜;不要只照顾小狗,照顾好你自己;还有……你冲的咖啡,是最好喝的。”
听见他这类似最后叮嘱的话语,林蓉蓉倏地感觉不对劲,抬头认真地凝视着他,“为什么要突然对我说这些?你要走吗?是要离开,是要以后都躲着我吗?”
夜风吹拂过发梢,李润成的眼神中,那抹悲伤怎么也掩藏不住。林蓉蓉宁静轻松的心境缓缓地褪去,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整个世界瞬然寂静无声,李润成的心却失掉了原有的炽热,只余下彻骨的寒冷。
“我只是不想玩了,感觉太容易到手,一下子变得没意思了。”李润成的语气毫无预兆的冷下了几分。为了保护林蓉蓉的安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决定了要搬走,不再继续住在她家里。此时此刻,李润成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夜风里静静飘散,一句比一句冰冷。
“开始只是因为你自尊心强又循规蹈矩,所以我想开个玩笑。可你与我过去见面的那些女人也没什么两样,就因为一句谎言,还有跟我吻了几次,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李润成一字一顿地说着,咬字清晰。他宁愿埋葬自己的初恋,也不愿意将她拖进危险中来。
李真彪说的话,李润成不敢忘记,也正因如此,他才不可以再靠近她了。现在,他要和她做最后的道别。“你也把那些都忘了吧。你第一次看见我时的感觉是对的,我就是那种花心的家伙。我今天就搬走,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不会让你腾出房子。如果在青瓦台见面,只做最起码的问好吧。只有这样,相互之间才不会感到不方便。”
林蓉蓉对李润成拙劣的谎话不置可否,半晌她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叹了口气。她刚想开口说话,李润成却不肯再给她机会,兀自转身离开。匆匆下了两层楼后,在楼梯拐角的位置,李润成终于停下了脚步,难忍悲伤地湿了双眼,强咽下那激烈的情绪,轻声对自己说:“我一定会守着你的,只有用这样的方法。”他目光黯淡地望着黑暗的前方,呢喃了一句:“不能爱,这就是我的命运。”
楼梯口上,紧紧追上来的林蓉蓉悄悄停住了脚步。听见了李润成的自语,林蓉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感觉心里堵着什么。那种久违的心痛的感觉,忽然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其实,有关于他的一切,答案早就呼之欲出,她只是一直不愿正视自己的心思,直到这一刻才肯定。
‘——不能爱,这也是我的命运。’
温热的液体在林蓉蓉的眼底无声地蒸腾,最后似乎眼眶再也承载不下更多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地掉落下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捂住嘴,林蓉蓉再次悄悄背转身,静静地靠着墙壁流泪,一直等听到李润成驾车离开的响动后,才满心疲惫的肿着眼睛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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