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要翻旧账了。
虽然不是温柔的锅,但鉴于自己现在就是杜温柔,温柔还是紧张地看了萧惊堂一眼。
二少爷的脸色有点苍白,目光阴翳地看着刘氏,声音陡然严肃:“你再说一遍,她是不见了,还是死了?”
“到底不见了还是死了,就看你们肯不肯给钱了。”脸面早已经不要了,刘氏往旁边地上一蹲,一副无赖模样地看着他道:“这银子是你给还是二少奶奶给?她给我就不说话了,你给的话,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
“好。”萧惊堂颔首:“你说,说完我就让人把银子给你。”
刘氏一顿,还是看了温柔一眼,斜着眼睛问:“你当真不给?”
“不给。”饶是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温柔还是挺直了背,硬气地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就别怪我不念母女情分,是你逼我到绝路的。”抹了抹头发,刘氏轻哼一声,也不管在场有多少人,扭头就对萧惊堂道:“你一直派人在找的杜芙蕖已经死了,被你的二少奶奶亲自派人弄死的,尸体丢去了乱葬岗,坟包都没留下来一个。”
眼里掀起了惊天巨浪,萧惊堂慢慢扭头看向杜温柔。
他这眼神跟刀子没什么两样,直挺挺地刺过来,让她想躲都没地方躲。温柔额头上出了冷汗,手悄悄扶着背后的门框,勉强回视回去。
“她说的是真的?”
“不是。”温柔矢口否认,的确不是啊,她没有杀杜芙蕖,而杜温柔……杜温柔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这锅不能给她来背吧?
“哈哈,还敢否认?”刘氏笑了:“毒药是你让人去下的,尸体可是我找人去扔的,你现在不承认?”
这真的是生母?说是有挖祖坟之仇的仇人她都信!满眼恶心地看了刘氏一眼,温柔问她:“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所以要拉着我一起下地狱?”
“你不是不肯帮我吗?”刘氏笑嘻嘻地道:“不肯帮,那你也别好过了!二少爷给银子吧,给了我就走。”
“你还想要银子?”温柔气极反笑,指着萧惊堂道:“这人是全幸城最聪明的商人,你帮着我杀了他的心上人,你猜他会不会给你银子?”
笑意僵在了脸上,刘氏呆愣地看了萧惊堂一眼:“不会吧?二少爷刚刚明明答应了……”
“立字据了吗?光答应有什么用?”温柔冷笑:“就你这种智商,还敢去赌钱!”
刘氏:“……”
浑身像是结了冰霜一般,萧惊堂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略微沙哑地喊了一声:“萧管家,报官。”
“是。”萧管家应声而去,刘氏慌了,连忙道:“你说话不算话,怎么还报官?”
“你们这是蓄意杀人。”萧惊堂道:“该交给衙门。”
“哎,别!”刘氏慌了,这才明白不是闹腾得银子的问题,根本就是自己往死路上撞了!
一把将萧管家的袖子拉住,刘氏回头看着萧惊堂道:“二少爷,咱们萧杜两家可是联姻!一报官,不但丢我杜家的人,也丢你们萧家的人啊!”
“你还知道丢人?”温柔觉得有点神奇,反正现在是逃不掉了,她也干脆轻松了些,看着这刘氏打趣道:“知道丢人,还会跑到萧家来跟我玉石俱焚,我还以为你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刘氏有点傻眼,她就是个从小被娇惯坏了的人,不学无术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哭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才跑来吵闹来了。
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啊,温柔怎么变得这样不计后果了?她那么喜欢萧惊堂,现在却宁愿萧惊堂知道她是杀人凶手,也不给她银子。
闹成这样,能怪她吗?一打一吵的上了头,谁也不会考虑太多啊这……
萧惊堂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慢慢地变得平静,一张脸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只道:“萧杜两家的联姻,需要重新考虑,我会派人去请杜家老爷过来,详细商议。”
疏芳脸一白,刘氏更是慌张,连忙道:“银子我不要了,我还有事,能先回去了吗?”
“回去?”萧惊堂笑了笑,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这里挺舒服的,您还是住下来吧。来人,请杜夫人去厢房。”
“是。”旁边的家丁应了,直接上前架起刘氏,往闲置的厢房里带。
回头看了身后一脸轻松的女人一眼,萧惊堂冷声道:“把杜氏关去柴房,不许给任何吃喝,不许与任何人见面。”
该来的还是得来,温柔叹了口气,笑道:“正好最近觉得屋子里闷,就当去透透气了。”
“把窗户都给她锁上。”萧二少爷补充道:“门窗都不许开。”
温柔:“……”
这仇恨值是当真高,她都不反抗了,还这么对她?
不过没办法,遇见杜温柔一个猪队友就算了,还遇见她生母这种极品,两个猪队友足以将她送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喊冤也没人听。
于是温柔以一种平和的心态褪去了华服首饰,穿上粗布衣裳,坐在柴房里哼《两只老虎》。
“哎,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先前还说二少奶奶变好了,可你看,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还杀人。”
“可不是么?萧杜两家的这联姻怕是要彻底崩塌,天要变喽!”
“二少奶奶也奇怪,竟然不哭不闹的,还一直哼曲儿。”
“大概是疯了也说不定。”
府里的议论声就没断过,萧惊堂坐在书房里,没有看账本,只看着窗外发呆。
“主子。”萧管家进来禀告:“已经派人去请杜家老爷了,也让人在找杜家二小姐的……尸骨。”
萧惊堂没说话,嘴唇微微泛白,有些无助地看了他一眼。
管家瞬间就有些不好受了,低声安慰他:“您看开些,人死不能复生,杜二小姐……大概是与您无缘。”
“杀人偿命吗?”萧二少爷低哑着嗓子开口问:“如果交到官府的话,她是不是要赔命?”
微微一愣,管家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自古以来,都是杀人偿命。”
萧惊堂又不说话了,看着外头阴暗的天气,眼里也没有半点亮光。
云点胭和阮妙梦那几个姨娘在一起打麻将,可打着打着,几个人都走神了。她摸多了牌,对面三家包括坐在旁边的凌挽眉都没什么反应。
“你们怎么了?”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了一声,云点胭眨眼:“都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啊?”慕容音叹气:“二少奶奶好端端的,怎么就又卷到这种事情里头去了?”
“谁说不是呢。”阮妙梦心情也有点复杂:“以她原来的性子,的确是会做出杀人夺夫的事,可现在都改了,却……”
“我也觉得现在这个二少奶奶挺好的。”苏兰槿小声道:“昨儿我病了,她也正好要吃药,结果药方里的茯苓就剩了一点,二少奶奶二话没说就让给了我,自己让丫鬟出府去买了。还给我带了点补品回来。”
“是啊。”凌挽眉垂眸:“也让我好好照顾身子,没事还让厨房给我做点药膳。”
听着这些话,云点胭想了想,道:“的确是挺好的,可是以前欠的债,早晚也得还……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送礼给她呢,上次你们四个是不是每人都送了东西过去?我那时候正伤心,还没赶得及,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嗯?阮妙梦愣了愣,看向云点胭:“你说什么?上次你没跟我们一起送东西?”
“是啊。”云点胭道:“那时候哪有送礼的心情。”
“怎么?哪里不对劲吗?”凌挽眉问。
阮妙梦掐着指头数了数,道:“奇了怪了,点胭要是没送东西,那为什么送去二少奶奶院子里的,会有五个盒子啊?咱们四个送的礼,不是一人一个盒子吗?”
“送礼又不嫌多,你现在想那个做什么?”慕容音皱眉:“当务之急,是二少奶奶这事儿该怎么办?二少爷若是当真把人送去官府,那可就捞不回来了。”
“咱们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干着急。”阮妙梦撇嘴:“谁有本事去二少爷跟前说情啊?”
在座的五个女人身份有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干脆就都保持了沉默。
于是还是继续打麻将吧。
萧家的下人都很听萧惊堂的话,当真连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温柔坐着坐着就觉得不太舒服,于是还是靠着柴火堆闭目养神。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这种时候还生病,就真的是倒了大霉了。
已经是晚饭的时间,可是一个来给她送饭的人都没有。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温柔这人就经不起饿,一饿就觉得委屈,越饿越委屈。
她这是做错什么了啊?为什么会混得这么惨?有本事也有渠道可以致富,结果却被这身体的原主人拖累得性命不保,真是又气又无奈。
“喂。”
天黑的时候,温柔勉强起身去敲了敲门:“有人给口饭吃吗?我真的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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