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姨娘吗?”温柔眼里露出些犹豫,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脸上明显有些不愿意。
孙掌柜一愣,顿时觉得还是立字据更靠谱些,不然这丫鬟输了,又有萧惊堂撑腰,他能怎么办?
“既然二少爷都在写契约了。”干笑两声,孙掌柜道:“那咱们签了再赌。”
“这可是有趣。”江连波笑了笑:“几两银子,换一个美若天仙的丫鬟回去,还立字据了。咱们这酒席之间,本不该这样严肃的。”
“哎,各自有各自的玩法,既然玩得大,正经一点也避免闹得不愉快。”有人笑道:“正好七哥在,就当个见证人吧。”
“好。”微微颔首,看着那丫鬟和孙掌柜都签了字,江连波问:“要怎么玩啊?”
“很简单。”温柔有些迟疑地看着孙掌柜,眼神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就你我两人,四只手,喊五、十五、二十和零,喊的同时选择张开手或者握紧拳头,一只张开的手算五,拳头算零,喊的多少,若是跟四只手加起来的数目一样,那便算那人赢。”
这游戏温柔常玩,而且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没玩输过,所以她才敢赌。不过饶是很有信心,为了不给对面的冤大头压力,她的表情还是很谦虚。
“好的,我听明白了,先来试试,两把,不算赌注。”孙掌柜搓了搓手。
温柔点头应了,伸出双手道:“准备了,三、二、一:十。”
“十五!”
她张开了两只手,孙掌柜张开了一只手。
“果然简单有趣。”赢了一把,孙掌柜就笑了:“再来!”
“五!”
“十!”盯着温柔的手,孙掌柜哈哈大笑:“又是我赢,你这小丫头,莫不是倾心于我,今日非要跟我走了?”
含羞一笑,温柔道:“大人果然厉害,可接下来就是算赌注的了。”
“好。”表情严肃了些,孙掌柜认真地跟她玩了起来。
萧惊堂冷眼旁观,就见温柔先让了姓孙的两把,输了他三两银子,姓孙的高兴起来,眼里贪婪的神色一览无余。
“再来。”
温柔微笑,这次不让了,出手极快,眼睛盯着对面人的手,嘴里冷静地喊着:“二十。”
“零。”
“十五。”
“十。”
……
竟然再也没能赢过她了?孙掌柜有点不悦,当下也没算自己输了多少银子,捞起袖子就吼:“再来!”
“还来么?”温柔微笑着道:“您已经输了十四把了,怕是要倾家荡产。”
“胡说!”孙掌柜冷哼:“孙某家产不多,但也不少,这几两银子的赌注,能让我倾家荡产?”
萧惊堂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起身将温柔拉回了自己身边,再将方才的字据放在江连波的手里:“七哥来算账吧,我也觉得孙掌柜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江连波一愣,心下也觉得奇怪,就十几把的输赢,几两银子的赌注,能有多少银子?
“第从第三把开始,孙掌柜输了十四次。”温柔笑眯眯地道:“第三把是四两银子的赌注,第五把是八两,以此类推,第十六把的时候赌注就是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两。”
一听这数字,在场的人都有些不信。有会算账的,直接就掏出了随身的小算盘敲打起来。
“二八十六,双十六为三十二……第十六把……当真是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两。”打完算盘,那人冷汗下来了,惊恐地看了温柔一眼:“没有算错。”
江连波顿了顿,仔细一想就知道了不对劲,深深地看了看孙掌柜:“倒真是倾家荡产。”
孙和容是他的亲戚,有多少家底他自然知道,几万两雪花银对萧家来说可能不是大事,但孙和容这种败家的,当真要卖房子卖地才还得起。
“你诓我!”反应过来的孙掌柜红了眼,看着温柔就骂:“****养的东西!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一听这话,江连波脸色就白了。
萧惊堂一点也没犹豫,直接就朝他冲了过去,旁边的人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见孙和荣整个人被一拳击飞,砸在后头的桌上,杯盘碗碟稀里哗啦地就落了下来,惊得众人纷纷躲避。
温柔就蹲在江连波的身边,淡定地看着。
萧惊堂的力气有多大她是知道的,孙掌柜挨这一顿肯定是要断几根骨头的。不过活该,让丫嘴贱,她可没打算上前去劝。
“饶命啊!二少爷饶命啊!”打得疼了,孙和荣连声叫唤起来。萧惊堂充耳不闻,旁边也没人敢拦。
江连波长叹了一口气,侧头看着旁边的温柔道:“小丫头,你觉得我现在说情,惊堂会听吗?”
“不会。”温柔斩钉截铁地摇头:“要是他刚刚没骂我,那您凭着与二少爷的关系,说不定还能让那孙掌柜少给一些。不过现在……二少爷生起气来,谁也拦不住,虽说奴婢只是个丫鬟,可当着少爷的面儿骂我,那不是打少爷的脸吗?七哥,这么蠢的亲戚还是早点划清界限来得好,免得给您惹麻烦。”
没想到这丫鬟会说这么多,江连波有些惊讶,眼神微动,顿时就笑了:“怪不得惊堂这冲冠一怒为红颜,你这丫鬟有点意思。”
温柔笑了笑,没吭声。
其实萧惊堂就是找个由头揍这姓孙的一顿罢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萧二少爷不喜欢这人,正好,她也不喜欢。
那就揍舒服了再讲道理。
拳拳到肉,动作还潇洒无比,温柔看着萧惊堂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人的功夫还真不是三脚猫,起码得八只脚的猫,比起经过特训的护卫也不差,而且身材好,脸蛋好,十分具有观赏价值。
这种人,是怎么做到在这短暂的二十几年里,学得什么都会的?
她现在终于有点理解杜温柔为什么为他要死要活的了,虽说是个古代种马,可的确是很有魅力来着。
平静下来收手的时候,地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萧惊堂转身,朝着江连波直接就拱手行礼:“七哥,得罪了。”
“是他有错在先,欠你的银子,我会让他还上的。”江连波笑道:“倒是你,动这么大的肝火,手上留伤了。”
萧惊堂低头,就见自己右手手背上不知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到了,红肿渗血。
看够了热闹的温柔立马起身,走到他面前看了看,道:“回去擦点药吧少爷?”
“好。”萧惊堂颔首,看着江连波道:“皓月湾的买卖契约稍后会送到七哥下榻之处,至于孙掌柜欠的银子,就当补偿他先前少给的租金,都交给七哥。若他不交,我会将他告上公堂。”
“你客气了。”江连波笑得更欢:“他少给的,怎么能让你破费?”
“就算七哥拿惊堂当兄弟,惊堂也不会占七哥半分便宜。”萧惊堂一脸正经地道:“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没道理让七哥亏了那么久的租金。”
这话说得江连波心里舒坦,“哎”了好几声,看着萧惊堂道:“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今日闹得不太愉快,但我是尽兴了,咱们改日再单独聚聚,如何?”
“好。”萧惊堂颔首,告了礼,带着温柔就往外走。
温柔微笑,跟着他行礼,然后出门上车。
喧哗和窃语都被挡在帘子外头,做成了大生意的二少爷看起来却不是很开心,盯着温柔的手,脸色阴郁。
温柔找了找车厢,翻出个药箱子来,看了上头贴着的纸,寻了金创药就将萧惊堂的手拉到自己腿上放着,慢慢地上药。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二少爷冷声开口。
温柔挑眉,头也不抬地道:“本来看少爷受伤了,想先处理完伤口再说的,既然您问了,那奴婢就直说了……银子什么时候给奴婢?”
银子?萧惊堂冷笑:“你竟然跟我说银子?”
不解释一下为什么擅自做主出去跟人赌了吗?也是她赢了,万一输了呢?是不是当真要去给人当姨娘?
“为什么不能跟您说银子?”翻了个白眼,温柔抬头看着他道:“奴婢赢回来的银子,您二话不说拿去当人情送了,不得补偿奴婢吗?”
萧惊堂冷笑:“你这一生已经捆在萧家了,你的东西就是萧家的东西,你的银子自然也是萧家的。”
“别这么不要脸。”温柔撇嘴:“卖身契上写了的,十万两银子,今日我这一赌,赢了有六万两银子吧?要是不给我,就立个收据,再攒四万两,我就自由了。”
身子一僵,萧惊堂眯了眯眼:“你竟然真的想给自己赎身?”
“为什么不可以?”温柔嗤笑:“奴婢又不是没赚钱的本事,难道当真一辈子都当个丫鬟?”
“今日是你运气好而已。”萧惊堂冷声道:“以后不会有这么好赚的银子了。”
“那就不用您操心了。”温柔道:“爽快点,回去就写字据。”
冷哼一声,二少爷别开了头:“回去给你就是,急什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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