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醒很快就按图纸将我的武器打造好,他在我的设计之上又添加了一些新巧构思,机关设置精致巧妙,操作简易。
戴上,只是一个普通的腕饰,一点看不出异样。
我拉下袖子,按在上面觉得安心了许多。
是夜,北宸少垣宴请未央公主,我便得闲一人留在他书房,翻阅典籍。
北宸少垣对我并未设防,甚至允许我随意翻看他的一干公文,不知是自信问心无愧还是认为我不足以参详秘辛,到如今,我也不会认为他真的只是花天酒地的荒淫王爷,此人城府绝不在君祈道之下。
不过翻看卷宗之下,我惊异地发现虽然有些处置看似草率甚至毫无章法可循,但细究来,件件井井有条,丝毫不简单。
北宸少垣不但能妥善处理大小事务,还十分善于制造表面乱象,就像对我,这个人似乎热衷于表里不一。
但为何他要如此周折我却当真想不明白,明明经纬之才,却佯装不羁,徒惹骂名。
就如他的书房布置奢华,丝毫不管他人对其穷奢极欲的指点。
房中炭盆熏暖,瑞兽销香,脚踏厚软的织锦地毯,背靠丝滑温暖的贵妃长榻,我不禁有些飘飘然,在这样的书房中看书消闲,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而且北宸少垣书房中珍宝藏品良多,我闲来无事逐个把玩,堪比徜徉博物馆。
不经意间,我发现一册手札,北宸少垣将它放在锦盒中小心存放,应当十分珍贵。
我好奇地打开一看,上面记录了许多战例分析,旁边均有详细批注,读来此人心思独到,解法巧妙,但字里行间狂谑不羁,我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北宸少垣傲视天下的蔑笑。
这是他的手记,北宸少垣竟对战法深有研究,光凭这一册手札,就可看出他当得起军事家的称号,而且完全可冠以“杰出”二字。
这册手札虽是解析战例,但注解犀利,字字珠玑,对羲国及周边环境有详细而精妙的分析,我读得酣畅竟是手不释卷。
一口气看完,我竟大发感慨,忽然想把三十六计分门别类与之承和,绝对相得益彰。
心念一起,我马上研墨铺纸,拿出经阿醒改良过鹅毛笔,权当墨水笔使用。
写了许久,我觉双眼疲敝,烛火明灭,锦帘厚重的屋内逐渐昏暗。
我揉了揉酸软的眼睛,只觉烛火一跳,房中霎时亮堂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北宸少垣不知何时进了来,他竟替我剪烛添灯,令我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
“书行,这么晚了还在忙?”语气却不改轻佻,北宸少垣绝美的脸庞在烛火映照下愈显魅惑。
我看了眼更漏,已经半夜,原来我写了这么久,可是写到一半而止又觉思绪受滞,下次再续必定没有这般流畅,真是惋惜。
分神一想,我不禁轻叹一声。
忽而,北宸少垣如魅影欺近我身,我陡然退后一步,抵住了墙壁,他顺势将手撑住一旁书架,像环住我一般。
“书行,你真美!”北宸少垣的深邃眼眸盯着我,薄唇微启。
一股淡淡的酒味随他的气息萦绕鼻翼,温热魅惑。
“王爷,你喝醉了?”我讶然问道,他已经许久不对我如此“非礼”。
“我没醉!”他清晰地吐字。
我又是一怔,他竟对我自称“我”,真的反常。
“王……王爷?”我心中不免忐忑。
“嘘!”
他伸出修长的指,又慢慢将我落下的发丝撩到耳后,轻柔地抚过我的眉梢羽睫,指腹滑过鼻尖,停留在唇上不断摩挲。
我一阵麻痒,不禁轻轻一颤,他望着我的深眸略微一动,神情竟像在呵护一件珍爱的瓷器。
随着他的脸缓缓朝我俯下,我止不住心跳加遽,不能动弹。
但他的唇在离我不到半分处停了下来。
“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他说完,改而将我搂进怀中,紧紧地拥住我,我埋首于他怀中,他身上那种特有的清新草木味,再次将我环绕,我怀恋地使劲闻了闻。
感到他逐渐缩紧的环抱,我有些窒息,大约察觉到我的难受,他深深地在我发顶一吻,放开了我。
我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又差点沉沦下去,立马推开他往边上退了一步。
“王爷!请自重!”
顺宓的警告我还没忘,在宫中人多眼杂,万一被有心人见到我又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皮肉之苦在其次,丢了性命可就不值了。
北宸少垣盯着我看了良久,我竟觉得他眼中痛苦与恼意交杂,不知是不是我又出现幻觉了。
“本王今晚遇见故人,心中高兴,多喝了几杯。”随即,北宸少垣又恢复邪魅,“也怪书行你长得太美了!”
“王爷说笑!”是这样最好,我不自然地笑了笑,这人到底是不是对男人有兴趣,如果有也别找上我呀。
“书行,你在写什么?”北宸少垣见到桌上笔墨,扬眉问我,似乎见我如此勤奋太过反常。
“没什么,随手涂鸦罢了。”我忙抢过纸张,生怕他看出端倪。
他也没有强求,看了一眼我的鹅毛笔,拿在手中把玩。
“阿醒做的!”我连忙解释,怪异的东西推给阿醒即可。
“你可还要继续写?”也不知他信了没,北宸少垣边抚弄鹅毛笔边问。
我点点头。
“明天未央约本王品茗,你也一块去吧。”
“我?”
“你是内阁学士,自然得跟着本王。”他理所当然道。
我有些气恼,凭什么他去会佳人还要我作陪,那高贵动人的未央公主要品茗叙旧与我何干!
“我于茶道并无研究,只怕坏了王爷和公主雅兴。”我推辞道。
“你不是能谈诗论画?少了你只怕莫惜尘曲高和寡!”
“莫大哥也会去?”醉花荫一别,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不知他近日如何,借此机会见见他倒是不错,我心念一转,脱口而出。
只见北宸少垣紧盯着我,似有不悦。
“我……”我又错了?
北宸少垣一语不发,拂袖而去,我忙跟上,默默相送,暗忖不知又踩上哪颗地雷。
走到门口,北宸少垣倏然止步,沉声道:“本王要走了,你也不说点什么?”
怎么竟像小孩子赌气一般,我不禁好笑,只得随口道:“夜深露重,王爷小心!”
北宸少垣背影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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