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明镜一样。
在这个家里公公还算是个明白人,虽然到底还是有点自私,偏着他自家姓谢的人。但是大处上总算还能做的周全。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坐月子那会谢长根说的所谓婆婆坚持给她留的吃食,其实就是公公强硬要求的。婆婆那是惧怕公公这才能把她那份食物不打折扣的端过来。
可是有好几回婆婆把东西端来了,家宝、家财还会跟进来可怜巴巴的盯着碗流口水。婆婆就都要嘟嚷几句小孩子嘴馋,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大人少吃点没什么的话。
话里话外都是想她主动开口再把东西分他们两个吃点的意思。
她想着自己要奶两个孩子,硬是不搭话,就当成听不懂。婆婆见她这样还不肯罢休,有一回连空碗都带了一个进来,直接了当的对她说,东西这么多她也吃不完,不如分一半给两个孩子。
当时她直接对婆婆不客气的说,要不自己就不用吃了,全部都给家宝和家财吃。不过反正东西也落不到她嘴里,她索性趁早通知娘家那边,以后都不用再送东西来。
那一次之后,虽然婆婆再没有说过类似要把她的那份食物分给家宝、家财吃的话。但是,婆婆每一次端东西进来那脸色都不好。甚至她发现家宝和家财再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仇恨。
她承认她确实是没办法对这样,已经被家人宠得自私、霸道、无法无天的侄子喜欢、亲近得起来。
月子里,说她的心情完全没有受到这些的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她原本一心以为谢长根是能看见这些,以为他会心疼她的。
所以每到她被气的想爆发的时候,都会为了不让他左右为难而强自隐忍下去。甚至也没回娘家去告状,就连对大姐都没提起过。
呵呵,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一席话,她没听见谢长根的那一番真心话,她还真会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就是分家了又怎么样呢?谢长根的心里没有我们娘三个,到最后这日子还是照样过不下去。既然这样还不如趁早分开算了。趁着孩子还小,免得以后看见当爹的把侄子当成宝,把他们两个当成是地上的草。心里会更难过。”
陆爱梅对着谢老四平静地说道,仿佛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的那种语气。
只要谢长根的想法不改变,到时候他老娘哪天一天兴起又来挑拨几句,他再“糊涂”了怎么办?而人的想法又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易的变化的?
“不会的,爱梅我心里真的从来没有把侄子当成宝,把自家孩子当成草的想法。大宝小宝在我心里远比家宝、家财重要得多。这是千真万确的。我知道我之前听了我娘的话想岔了,以后......”
谢长根急切地看着陆爱梅,脸上都是悔恨,下意识的就开口,“你就相信我一次。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家里以后全部都听你的,我以后听你的,就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陆爱梅抿抿嘴,不接话。
“还是先进屋里说话吧。让我们先看看大宝和小宝。”陆二伯娘环视下四周,看到女儿妯娌娘家的几个孩子在附近玩,还有几个大人待在堂屋的门口往这边看。这里显然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
谢老四也看到大儿媳的几个兄弟、嫂子、弟媳和侄儿侄女们在朝着这边看热闹了。他尴尬的苦笑,在前面引路。
进了谢长根和陆爱梅夫妻的屋子就看见床铺上大宝和小宝都还睡得香甜。
谢老四打发儿子去搬两条长凳来,谢江自动自觉的也跟了去。
谢老四就跟着陆二伯和二伯娘赔罪。“我那大儿媳的娘家人中午就来了,屋子小,十五、六号人都只能在堂屋里和老大自己的房间里歇着,那堂屋里头现在都没处落脚。只能让亲家、亲家母和他姐姐、姐夫先去老二的屋子里坐坐了。”
“到哪里坐还不是一样,如今是新时代了,还哪来的那么多讲究。不过既然你说了要分家,到底是怎么一个章程,说出来听听也不妨。”
陆二伯不介意地笑笑。陆二伯都不介意了,二伯娘就更不会挑理了,也就跟着笑笑没吭声。
听谢老四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心里马上就对二女儿的这个妯娌的娘家,有了个初步的判断。这家人看来都不算是善茬,至少远不厚道。
他可记得二女婿早上上门传话的时候说的是下午四点前后来。两边传话不可能会两种意思。可见,女婿家里是没准备午饭的。
可是人家偏偏就是赶在中午就来了,一来还拖家带口大十几号人,肯定是打了要在亲家这里蹭饭的主意了。
这年月谁家的粮食不紧张?即使是他们靠着山,地里就种着粮食,吃的上面是会比城里人宽裕些。可是也是宽裕的有限的。
大多人家就算是要分家,出于尊重邀请亲家上门,虽然没限定亲家要来多少人,但是按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每家至多来三四个人都太多了,大多数的人家也就去个一个或两个的意思下。
哪有人会全家十几号人都上门的?别说吃饭了,就是端糖水出来招待都要费多少糖?
亲家今天这一顿饭招待下来费的粮食可不会少。而看着这情形,弄不好晚上还得再招呼他们一顿呢。
陆二伯心里暗笑,有了今天这一出,明天,这谢家老大媳妇娘家人爱贪便宜,不厚道的名声想不传出去都难了。
他家要是再有别的女儿,以后那边的亲家分家,估计都再不敢提起叫娘家人来看看的话头。
“我也不瞒着亲家,分家,老二这边可能是要吃点亏的。”谢老四不也对这一点躲躲闪闪,十分坦诚的说出来,反而让陆二伯高看了一眼。
“家里多少年了,一直都是我那老婆子当着家。明面上的东西有多少都在那里摆着呢。但说实话,家里实际能有多少钱、多少粮油布票之类的家底,我也从来没有过问过。”
“而且昨晚上我也跟我那老婆子提起过,以后让她跟着老大过,我就跟着老二一家过。按我那老婆子的本意,她是想跟着老二过的。她那人一贯偏心老大家,打的什么主意我还能看不清楚?要是真的按她想的那样,这家就白分了,反而还更多了矛盾和纠纷出来。所以我一口拒绝了。”
陆二伯点头。不得不说,父母的偏心就是乱家的根源。看来这一点谢老四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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