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婆子触怒了王映雪,或是王映雪病了,窦世英却不见踪影,王映雪正在训斥身边服侍的撒气,就是那胡嬷嬷也没有能够幸免。
窦世英是最重情份的,身边的丫鬟、小厮跟着他时间长了,出嫁、外放出去做事,他都会有重赏,脾气又好,因而最受仆妇们感念,只要是窦世英的事,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帮他做好,对他也是真心的爱戴,又因为这些人都是高升精心挑选的,在窦世英的心里,家里这些丫鬟、婆子都是稳重可靠,十分贴心的。
见王映雪教训得没有道理,他心里先就不高兴了几分,但想到明天就是窦昭出嫁的日子,他强忍着不悦进去问了几声病情。
王映雪被窦世英劝了几句,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窦世英这才回屋歇了。
今天早上窦昭听说此事,隐约想到了那两盒子银票。
如果王映雪听说原是给窦明准备的那两盒子银票,结果却被她亲手送给了自己,不气得吐血才怪呢!
窦昭不禁道:“那两人为什么吵起来了呢?”
素心低声道:“听太太身边服侍的人说,今天一早,老爷去探望太太,太太当着老爷抱怨。说五小姐嫁到济宁侯府还没有一个月,济宁侯府的姑奶奶就怂恿着济宁侯府的太夫人要五小姐主持中馈,账面上却没有银子,说五小姐如今日子艰难,要老爷想想办法,不能让五小姐拿了自己的嫁妆钱去补贴魏家。老爷当时没有说什么就出去待客去了。刚才七太太直喊心角疼,又是要去请大夫,又是要把老爷叫来交待遗言,胡嬷嬷不敢怠慢。找了老爷过去,太太就又说起这件事来。老爷就生气了,说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她就不能消停点。还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怎么能教唆着女儿不孝顺婆婆……太太听了,就闹得越发不可收拾了,五太太等人听到动静,已经赶了过去。”
窦昭冷笑。
父亲是读圣贤书长大的,窦家有嫁出去的女儿,有娶进来的媳妇,怎么对待别人家的闺女。就得怎么对待嫁出去的女儿,怎么会容忍嫁出去的女儿做出这种有违孝悌之事呢?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王映雪好像都很浮躁,处心积虑地嫁了父亲。却从来不曾把父亲的脾气摸清楚,过得并不如意。
不过,这与她无关。
王映雪的事,自有她的亲生女儿窦明去操心。
她吩咐素心:“跟我们的人都说一声。不要到后院去探头探脑的,小心被父亲发现。让我去管这件事。”最后一句,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素心却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连声应“是”,退了下去。
只是她们这样咬头接耳地说了一大通话,舅母怎么可能不注意到?
等素心走了,就问她发生了些什么事。
窦昭也没有瞒着舅母,把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舅母。
舅母不由讽刺地道:“自己都拎不清,怎么教养得好女儿?”遂不再理会这件事,问起六伯母来:“她是不是也去那边劝架去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过来?”
窦昭想到昨天晚上听到的那通话,猜测六伯父一家是不是为了避嫌,决定不来参加她的婚礼了?
她念头刚起,就看见素兰跑了进来:“四小姐,四小姐,六太太来了,十二爷的脚崴了,不能背您上轿了!”她十分的沮丧。
舅母和赵璋如却是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道:“脚崴了?崴得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
“不知道。”素兰赧然,她一听说窦德昌不能背窦昭上轿就急了,根本没有问清楚就跑了过来,“十二爷拄着拐杖呢!”
窦昭忙站了起来,道:“我去看看!”
舅母和赵璋如各自应了一声,道:“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一行人去了花厅。
窦家的亲戚朋友正围着六太太和窦德昌问着伤势。
看见窦昭,六太太眼神微黯,歉疚地拉着窦昭叹了口气。
窦德昌则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窦昭见窦德昌并没有上夹板之类的,松了口气。
舅母就问起窦德昌的伤势来。
六太太含含糊糊地只说是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跌伤的。
窦昭则一声不响地朝着窦德昌受伤的那只脚就踹一脚。
“你要干嘛?”窦德昌跳了起来,连连后退了几好步,步履敏捷。
窦昭就似笑非笑地望着窦德昌,又瞥了窦德昌受伤的那只脚一眼。
窦德昌这才惊觉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没用拐杖却连退了好几步。
他顿时面红如霞。
“你这孩子!”看到这一幕的六太太望着窦昭,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窦昭挽了六太太的胳膊,笑盈盈地道:“我可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您就像我母亲一样,十一哥、十二哥待我像嫡亲的妹妹一样,不管是吃的用的,从来都是先让着我,我现在要出阁了,十一哥要照顾嫂子,我就不勉强他了,十二哥却得亲自把我背出门才行!”一席话说得六太太、舅母等人眼泪汪汪。
窦德昌更是丢了拐杖,豪气地道:“我就说不用这劳什子玩意,平白让四妹妹笑话了我一回。”然后拍了拍肩膀,对窦昭道,“放心,哥哥保证稳稳当当地把你送上花轿!”
一席话说得窦昭眼睛酸涩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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