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做生意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你说压倒人家就能压倒人家,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吗?
瑞祎表示班高格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她虽然对经商不是一窍不通,但是也不是一下子七窍全通。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才是正道。
“裴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开马场,你来替我管着。你也知道我是个打仗的将军,寻常哪有时间管这个,但是呢又不能坐视追风马场越来越大,只能从这里头寻找一个契合点了。”
“将军就没有别的人能合作了?瑞祎不过是出来狄戎,想来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正因为你初来乍到,别人摸不清楚底细,这才能好施展手脚。再者说了,既然都是要做生意,何不一开始就做的大些。人的眼光跟心胸会决定你以后的前程跟方向,裴姑娘既然有意这条路,何不起点高一点。”
“人得有底气,才能有胆量。我现在底气不足,腰杆不直,与追风马场对上,怕是力所不及。”
“所以这马场是以我们俩的名义开的,遇到棘手的事情一概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班将军容我想想吧。”瑞祎没有满口答应,现在她心里也有些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才成。
“那行,我等你消息,反正不急。”班高格笑着起身告辞,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微蹙着眉头的瑞祎说道:“裴姑娘,狄戎的百姓一向敬畏强者,在这里强者适存。你想要过你想要的日子,就得有站住脚的力量。”
瑞祎愣住了,就看到班高格说完这话,转身大步离开。一直到他的背影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了,瑞祎这才收回目光,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晚上瑞祎躺在马车里也没有睡好,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都是班高格的话。其实她也知道班高格自己是不能也不敢直接约她开马场,这里头怕是有呼赤炎的意思。只是呼赤炎为什么这样做?真的只是想借自己的手与承安王为敌?
瑞祎觉得不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呼赤炎就不会让班高格来跟她说了,怕是会自己来亲自跟她说。毕竟以呼赤炎的性子不会做这样拐弯抹角的事,那么班高格到底是什么心思?瑞祎一时间也想不清楚,也看不透彻,毕竟她跟他们接触时间太短,彼此之间都不熟悉。如果换成京都哪一个世家闺秀算计她,她定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瑞祎就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头发自己随意的编了一个辫子,长长的发辫垂在胸前。身上的穿着窄袖天蓝色上衣,系一条同色的裙子,腰间是缂丝缠锦腰带,脚上踏的是小牛皮靴子,十分的暖和。
冬日的清晨十分的寒冷,呼一口气出来一片白雾缭绕。她没有穿大氅,只是将一件五彩斑斓的披帛搭在头上,做了一个简单的头巾搭在肩上。下了马车,天色还有些灰蒙蒙的,大多的士兵都还在睡着,玉墨松烟睡得正沉,到底不是家生子的奴才,从小*出来的。若是换成凌霄木荷,早就听到声音爬起来了。
瑞祎也没想着吵醒他们,自己一个人顺着营地慢慢的散步。寒气扑在脸上,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瑞祎就加快了脚步,让自己全身动起来,这才觉得暖和了些。营地里的士兵大多都识得她,有醒了的见到她就对她笑着点点头,也有出声跟她打招呼的,瑞祎一一的笑着应了,自己往人少的那边走过去。
整个营地围成一个圆形,瑞祎的马车就在这个营地的中心。她从中心往边上走,很快的就走到了圈外头,宿营地不远的地方是一条河,此时河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瑞祎就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凝视着远方,雾蒙蒙的其实并看不多远。透过雾光隐隐能看到东方有些许的红光慢慢的透上来,等到太阳升起,就要暖和了。
“裴姑娘?”
瑞祎猛不丁的听到一声陌生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因为知道这里是安全的地方,因此并未加以防备。忽然听到这么一道声音,瑞祎还真是唬了一跳。
不由转过身去,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这一看,不由愣了一愣。
薄薄的雾气中,首先引入眼帘的便是一袭鸭青色的长衫,素色的衣衫上没有任何的花纹,雾气笼罩下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素然雅致。顺着长袍看上去,就看到来人背着双手面对着她,眼睛落在五官上,瑞祎不由挑了一下眉。
如果说,在瑞祎见过的男子中做一个点评的话,不用质疑祝彦章是容貌最为出色俊逸的男子,很少有人能比得过祝彦章那骨子里头飘出来的*韵味。(*二字,在此为褒义)
但是,瑞祎在第一眼看到眼前这个男子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便是祝彦章。因为这个人生了一张丝毫不比祝彦章逊色的脸,长眉入鬓,凤眼微挑,挺直的鼻下,薄唇含着浅笑。这人看着你的眼神,就放佛在看着整个世界。
饶是瑞祎这样心智比较坚定的人。也不由得被这眼神晃得有些醉了。
这世上居然能有跟祝彦章一较高下的人,瑞祎也真是开了眼界。
“我是。”瑞祎虽然被惊艳了一把,但是美男见多了,抵抗力也蹭蹭往上涨,很快的就回过神来,看着对方的眼神已经不显异样,跟平常无异了。“请问阁下是?”
那男子又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道:“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不想今儿个倒是这么巧在这里会遇到,真是幸会。”
“只是随意走到这里看看景而已,如今我也看完了,正该回去了,您请自便。”瑞祎毫不迟疑的就站起身来,自己问他是何人,这人却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正面回答自己的话。这样的人要么是十分自负,认为自己是明知故问。要么就是故弄玄虚,心思不正。
这两点不管是哪一点,瑞祎惊艳之外的感觉,就是赶快离这个人远远地。这人能知道她是谁,瑞祎并不意外,毕竟随便一打听整个营地的人再没不知道的。但是既然知道她的身份,还要这般行径,只怕这人存了别的心思。
瑞祎现在只想着好好地过日子,班高格之前的话她还没有拿定主意,自然更加不愿意此时再生意外。
“裴姑娘这是要躲着我?”
这话说得他好像有多大脸似的,瑞祎不否认自己确实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仔细猜猜也是能猜出几分的。毕竟再者营地里能来去自如,更何况眉眼之间虽然并不像,可是细细一看还是有几分相似的痕迹的。这人怕就是前几天成安王派来的人,而且这人多半是成安王的儿子。
不管猜得对还是没猜对,瑞祎都不愿意跟他有任何的关系,她可是听班高格说了成安王不是什么好人。
“瞧你说的,我这是散完步要回去了,您来不来,与我走不走实在是没有关系。”瑞祎垂头说道,没有再看此人。
“是吗?那真是巧了,我也要回去,不如一起?”
没见过有人居然能这样死皮赖脸的,瑞祎心里有些不开心,便淡淡的说道:“你我居处不同,何来同路之说,还是大家各走各的更加妥当些。”
“难道同路相行便是不妥当了?我们狄戎没有这么多的规矩,裴姑娘尽可不必担心。听闻裴姑娘有意在我们戎都落脚安居,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荣幸能帮得上忙。要说在戎都置房安居,你找我倒是找对人了,必然会为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瑞祎听到此人说了这么一大堆,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其实还就是来探查自己的底细的,是想知道自己进了戎都之后有什么打算。看来她的想法果然么没有错,这个人这样来自己这里打听,显然是没把她放到眼里,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小姑娘,凭着他的一张脸,再加上几句甜言蜜语想来定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那可真是想错了,见过祝彦章,这天下的男子再惊艳也不会让她不能自已。从小在侯门深院长大,最不少的就是算计人心,这人什么都不清楚就这样莽撞的撞上来,可真是瞎了狗眼!
瑞祎心里鄙夷,面上却是丝毫没有显露出来,顺着他的话反而问道:“是吗?看来这位公子当真是家世不凡,才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令小女十分感动。不过,好意心领了,我并不需要。”
瑞祎抬脚就走,那人立时就跟了上来,边走便问道:“哦?这是为何?有人能帮衬,总比一个人好一些不是吗?”
“话是这样没错,不过对于一个陌生人的殷勤,我想任何一个有教养的女子都不会轻易答应。”
那男子微楞,这是讽刺他没教养?
瑞祎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紧跟着那人又追了上来,在他身边继续说道:“如果在下有莽撞之处还请海涵,我只是……一番好意而已。”
“那真是谢谢您的好意了,我真的不需要。”瑞祎已经渐渐失去耐心,自己一直这样的婉拒也算是给他面子了,但是对方不是听不出自己的拒绝,却还这样死追不放,颇有种无赖的味道。
祝彦章也会给人耍赖的感觉,但是他行得正,坐得直,便是耍赖也是让人又气又笑并不讨厌。但是眼前这个人却真实让她厌烦的很,听着他还说个没完,瑞祎停下脚,正要开口好好地让他吃一次亏,让他尝尝绵里藏针的味道。
就在这时,呼赤炎忽然出现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去找你发现你不在。”
瑞祎听到这里就有些意外,看着呼赤炎说道:“这么早找我有事儿?”
呼赤炎没先回答瑞祎的话,眼睛便落在了旁边的人身上,“瑞泰,你在这里做什么?”
瑞祎就看着此时的呼赤炎,仿佛跟那日在小青山坑底见到的他一模一样,从头到脚都散出一种冷漠疏离的味道来。下意识的瑞祎就闭了嘴不说话,往前走两步立在呼赤炎不远的地方,侧过身看着那个被称为瑞泰的人。
呼瑞泰打量着呼赤炎,面上依旧带着跟方才一样的笑容,缓缓的说道:“今儿个起早了睡不着,便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个美人儿,当真是赏心悦目。这可真是上天赏的缘分,汗王您说是不是?”
瑞祎一下子脸色就变了,这语气带着几分亵玩之意,是把她当成玩物不成?她这辈子遇到这么多的事情,还真没有遇上这么当面给人难看的,尤其是当着呼赤炎的面,瑞祎觉得若是有条缝自己的都能钻进去。既然没有缝,不许她躲,这会儿丢了命都不能丢了脸。
瑞祎心情不好的时候,那是要有人倒霉的。顺安侯府她能一直安稳,可也不是没有本事的。
“老天爷赏的东西多了,可是也得看接不接得住,有些人命硬福薄,老天爷的赏未必接得住。”瑞祎看着瑞泰徐徐说道,“瞧您一副杨柳小身板,我看还是多喝两碗汤补一补,别缘分接不到,倒把自己赔进去。对了,顺便说一句。对你而言的缘分,也许对我而言便是噩梦也不一定,以后少在我面前出现。虽然你姿色不俗,不过可惜我不好你这一口,面的跟豆芽一样,也好意思出来显摆。”
这么毒舌的瑞祎,呼赤炎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不得不说听呆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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