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再坚强的男人,都有他脆弱的一面。
只不过,坚强的男人会把那面脆弱隐藏的比较深。但无论是用包括秦玉关的懒散还是谢情伤的玩世不恭、铁摩勒的沉稳还是荆红命的冷漠来掩盖脆弱,都无法改变它是人性中的一种,这是不可或缺的。
亲眼目睹了父亲为救自己而死在怀中,荆红命心中的脆弱就一直想破壳而出。只不过却被他用力压抑着,始终找不到发x泄口,所以才会让他急痛攻心的昏了过去。
年幼的孩子,在受到威胁或者委屈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妈妈。母亲,这个伟大的词组,一直都包含着用笔墨都难以形容的女性那种博大的母爱。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一个母亲,任何一个有着母爱的女人在看到心疼的人受伤时,她那充满柔情的母爱,都会起到让男人汗颜的效果。
比方荆红命在王雅珊怀中醒来后,被她轻轻的摸着头顶,什么也不说的,就让荆红命心中一暖,泪水在枯竭三个多小时后,重新向涌泉那样夺眶而出,随即就是压抑很久的脆弱,随着悲切的哭声,弹响了王雅珊心中那根最柔软的心弦。
“不要哭,好不好?呜……”王雅珊用力的把荆红命的头搂在怀里,让他倾听者自己的心跳。听着他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声,王雅珊在劝说他不要哭时,自己的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砸在荆红命的头发上。
“我爸……死了,死在、我怀里,为了、救我!”荆红命反手紧紧的抱住王雅珊,仿佛小时候在外面受到欺负回家躲在母亲怀里哭诉那样,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边哭边说。
“他是你爸爸,你是他儿子,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小命,我这样说,你明白吗?”王雅珊不停的点着头,嘴巴伏在荆红命的耳旁:“小命,想哭就哭个痛快,等哭完了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
荆红命没有问王雅珊什么事等着他去做,就明白了过来,因为他听到了妹妹的哭声。是的,妹妹还需要他要去照顾,父亲的深仇需要他这个当儿子的去报,况且还有明珠滔天集团那些事需要他这个当儿子的去处理……这么多事情需要他,他怎么可以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呢?父亲走了这是事实,只有在擦干眼泪后活的更好,这才是他的心愿。
荆红命从王雅珊怀中抬起头时,哭声已停止,他反手抹掉眼中的泪水,仔仔细细的看着王雅珊那白玉般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嗓子沙哑的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听到荆红命和自己道谢,王雅珊抬头看了一眼走进屋子的众人一眼,再看看自己胸前被荆红命哭得一塌糊涂的衣服,俏脸一红低低的按照日常行为客气了一句。等她在秦玉关眼中看到一丝玩味的时候,忽然一咬嘴唇把荆红命推开,然后在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知道她要干嘛的惊讶中,用双膝跪着走到放有荆红滔天的那张床跟前。
“爸爸,您老人家放心的走吧,小命,我会替你照顾他的。”王雅珊恭恭敬敬的给荆红滔天磕了三个头,然后说出了这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在说完这句话后,王雅珊转过头来,看着荆红命,低声问:“你,还用感谢我么?”
这算不算是以身相许啊?秦玉关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很想笑可又不敢笑,只是咬着舌头的看着铁摩勒,希望可以从他脸上看出一点什么来。但铁摩勒只是嘴角动了动,并没有回答他什么,却一脸欣慰的伸手推了推傻愣在地上的荆红命,低声说:“小命,人家闺女问你话呢,你还要不要再感谢他?”
“我还是要谢谢她的。”荆红命被铁摩勒推了一把后,看了一眼荆红雪,然后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荆红命还是要谢谢自己,王雅珊浑身都是一凉,接着,心里就像是被一个人用半截砖头使劲的拍啊拍的那样疼。几乎都要把嘴唇咬出血,她才让饱含羞愤和耻辱的泪水没有滴落下来。
一个黄花大姑娘,守着那么多人,跪在地上主动的叫一个死去的老人爸爸,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可、可却是换来了被拒绝的结果,你要是她的话,你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不用了。”王雅珊笑笑,声音打着颤的,脚下无力的从地上站起身,扭过头再也不敢看荆红命的样子。泪眼朦胧中,她看到荆红雪大睁着一双眼睛。里面全是责怪和心疼。
唉……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王雅珊反手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泪痕,霍然抬起头看着一屋子静立不语的人,使劲的挤出一丝笑咳嗽了一下说:“咳,我、我想出去一下洗洗脸,能不能给我让一下道?”
“哥!”荆红雪低声喊了荆红命一声,刚想说什么,却见荆红命抬起手,一把抓住走到自己身边的王雅珊,眼睛盯着荆红滔天,沙哑的嗓音中透着坚定:“爸,我在您面前发誓,要用一辈子、用我的全部,来感谢这个女孩子!从此之后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爸,今天在这儿,你就给我们主婚吧。”不等王雅珊脸上羞辱的泪水变成喜悦的泪水,荆红命又说出来一句让她傻了的话。
荆红命要让死去的荆红滔天给他主持婚礼!
王雅珊傻了,彻彻底底的傻了!不但是她傻了,就连秦玉关他们也傻了。
我操!老十不玩则已,一玩就是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响呀!把太平间当作结婚礼堂,让还没有入土的老爷子做主婚人……这、这他妈的算什么呀?到底是闹剧啊?还是让人感动的婚礼?妈的我怎么感觉有点晕晕的呢?不是在做梦吧?
秦玉关伸手在谢情伤的脸颊上使劲拍了拍问:“疼不?”
“疼,”谢情伤老老实实的点点头,然后反手一巴掌扇在秦玉关左脸颊:“你呢?”
秦玉关点点头,两个人既然都感觉到了疼,那就说明现在不是做梦了:荆红命,这表面冷漠其实心中却是火一样热的家伙,马上就要要填补一项国内婚礼史上的空白了!
握着王雅珊一个劲哆嗦的小手,荆红命看着前方:“在这儿嫁给我,你不愿意么?”
从悲痛转为勇敢的冷静,然后冷静之后又受到羞辱的打击。就在王雅珊已经决定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大哭一场时,荆红命却又说出了那些让她到牙齿掉光都忘不了的话。而现在,他在追问她愿意不愿意……逐渐把思绪理清楚的文王雅珊,猛地一下转过身子,噗通一声跪倒在荆红命身后,死命的搂住他腰身,泣不成声的连连低喊:“我愿意!我愿意!”
公元2003年11月15号,下午3时许,一场堪称另类的婚礼开始了。
地点是庆岛市人民二院,结婚礼堂是医院的太平间。新郎是荆红命,新娘叫王雅珊。主婚人是已经逝世的原明珠集团董事长荆红滔天,证婚人是明珠钢铁集团的董事长燕浩然。伴娘是荆红雪,伴郎则是偷偷和谢情伤用石头剪刀布决出的胜者秦玉关。女方娘家人的代表是叶暮雪和李默羽,男方代表是一项沉稳的铁摩勒。
主持婚礼的司仪是被谢情伤出去揪进来的薛星寒,婚礼进行曲是由荆红雪细不可闻的抽泣声所代表。荆红命用一枚面额一块钱的钢蹦作为定情物交给王雅珊,而王雅珊却把脖子里戴着的一个铂金心型吊坠摘下来,并亲手替荆红命挂在了脖子里……反正这样说吧,除了没有酒宴外,外面婚礼所有的,都被荆红命按照老家风俗极为认真的做完。
没有一个人的脸上不带有认真,就连被临时拉来顶替谢情伤当司仪的薛星寒,也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她的职责,并在婚礼的最后第一个送上了祝福:“祝你们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虽说这些老掉牙的祝福词,根本不被洒脱如秦玉关谢情伤之类的人所看重,但他们还是用和荆红命拥抱一下的男人之间的方式来祝福他:祝你在大婚的日子里……节哀顺变。
“小命,我替你父亲感到高兴,”燕浩然是最后一个送上祝福词的,说完后擦了一下有点昏花的老眼,然后拿出他的手机说:“这里面有荆红董事长临走时的遗言,被我用手机录下来了,今天我就把这个手机当作你们的结婚礼物送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荆红董事长对你的期望。”
“我死后,我在滔天集团那百分之流逝的股份,将平摊给小命和小雪两个人。燕兄,你现在就充当我一次律师角色吧,呵呵……麻烦了,咳咳咳。”燕浩然打开手机上的录音功能后,荆红滔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让荆红雪再次泣不成声。
“荆红董事长,千万别这样说,你应该没事的!”手机中传出这句话的时候,燕浩然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那意思说这是他的声音。
“小命,要好好照顾、照顾小雪……”这句话后,手机中就传来了荆红命喊荆红滔天的第一声爸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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