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开急救室的门看到闭眼沉睡的秦玉关后,状如疯狂的宋迎夏忽然站在房门口,看着他一动不动。
包括宋兰川在内的所有人,在看到迎夏定在那儿后,也是一动也不敢动的定在原处,生怕自己的动作把她吓着。二十多个人就这么傻傻的站满了走廊,唯有站在最后面的史密斯医生眼中发出了惊喜的光芒,右手不断的在胸前划着十字,无声的念叨着:“万能的主呀,难道你要让奇迹出现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借此来解决一个神经科的难题吗?”
宋迎夏看着秦玉关,急救室中的护士看着宋迎夏。
这些护士看向宋迎夏的眼神中,都含着深深的不信,因为她们曾经听史密斯医生说过:这个女孩子即便是命大醒来,智商也会回到三岁左右。可现在……仅从她看向病人的眼神中,就已经发现了一种浓浓的柔情,这种柔情根本不是一个三岁小孩所具有的!是那种年轻人在热恋中才会有的眼神。
这是怎么回事?护士们呆呆的看着宋迎夏光着脚丫,蹑手蹑脚的走到秦玉关的病床前,缓缓的跪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捧起他那只没有被输液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的摸索着,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中,满满的全是爱怜。
“怎么办?”一个护士张嘴无声的问来到门口的史密斯医生。
“你们出来。”无声的对话看上去很滑稽,尤其被老外用生涩的华语做出这个动作,更是给人一种可笑感,可没有人敢笑,甚至都不敢从脸上流露出来。
几个护士点点头,就像是宋迎夏进来时那样,轻抬脚慢落地的走出了急救室。她们在马上就要走出房门时,却听见迎夏正低低的和秦玉关说话:“小表哥,天已经大亮了呀,你怎么还不起床呢……”抬眼看了一下挂着的血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我知道了,你生病了,医生在给你治病。怪不得刚才我看到那么多穿白衣服的医生,原来这儿是医院,原来她们在给你看病。”
“唉,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呢?这么大一个人了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宋迎夏喃喃的说着,伸手替秦玉关掖了下被子:“小表哥,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哦,一定要乖乖的打针吃药,嗯,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好起来呀,看你的脸色这么苍白,肯定是累得……你安心养病吧,我会陪着你的。我给你唱支歌,好不好?”
迎夏竟然认识玉关!
但她怎么会不认识我呢?听到女儿轻轻的哼起一首歌后,宋兰川迷惑的扭头看着史密斯。
史密斯摇摇头,伸手将急救室的门板关上,迎夏的歌声只是隐隐约约才能听到。先是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后,他这才一脸激动的握住宋兰川的手:“您是病人的爸爸吧?恭喜您,病人有救了!”
“咳,”宋兰川咳嗽了一声,向外走了几步后这才问:“史密斯先生,她、她为什么会这样?连我这个爸爸都不认识,却认识她表哥,这是怎么回事?”
“哦,具体怎么和您解释,我一时半会的还解释不清楚,只能这样说,”史密斯双手比划着:“病人在被药物刺激前,肯定是把全部的心思用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了,所以就算是她发病时,这部分记忆也被她的本身意识牢牢的保护起来,脑神经中一直残留着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虽然现在她不认识您,但在看到这个年轻人后,她在发病前的那部分正常的神经立马被激醒。”
“因为病人的本身意识保存了这个年轻人的一切信息,所以可以通过这些来和她大脑中的活性药物抗衡,我相信,只要这个年轻人每天陪着她讲述以前的事,迟早有一天,她会成功战胜那些药物,并把它们驱除出体内!”史密斯越说越兴奋:“由此可以证明,人的大脑神经的确存在着灵台这一说的!”
灵台,在《晋书;天文志上》是这样解释的:明堂西三星曰灵台。观台也,主观云物、察福瑞、候灾变也。意思是说,灵台星三颗,位于明堂之西,神的精明叫做灵,四面方正高大的建筑叫做台,掌管观测云气物候,察看祥瑞,占候灾害变异。
宋兰川越听越糊涂,他只懂的火车站台或者汽车展台,可还是第一次听说人的大脑中竟然还有‘灵台’这一说。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好事,最起码迎夏现在还能认识秦玉关,只要能够认识他,再通过对她讲述、诱导,总有一天她会认自己这个老子的。只不过他唯一担心的是:迎夏是不是以后就不能离开玉关了?
“史密斯医生,我想问一下,病人从此是不是不能离开玉、这个年轻人了?”
“最起码在近几年是这样。”史密斯点点头:“不过这也算是奇迹了,只有让她和这个年轻人朝夕相处,才能把脑中的那些活性……哦,我们不如说这是一种病毒吧,只有这样才能有望将这些病毒一点一点的驱除出脑外。”
一听说最起码得几年让女儿和外甥朝夕相处,宋兰川的头接着就大了。嘴巴张了好几次,可都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看到宋兰川这样后,史密斯以为他这是嫌病人恢复的时间太漫长,连忙解释:“先生,您不知道的,病人能够有这丝记忆,已经是主在保护她了!如果要是连这点记忆也消失的话,她除非永远的昏迷着,要不就是每天生活在恐惧中憔悴而死。”
你不是说她醒来后智商会有三岁孩子那样大吗?可我宁愿迎夏和三岁小孩那样,也不想她和玉关每天朝夕相处的。三岁孩子总有长大成人的那一天,反正我和她妈妈还算年轻,就算是再等二十年,她还是一个正常人,也比这样好上一大截的。
“本来检测到她大脑神经受损很严重,有可能智商会下降到三岁左右,但可因为她保存了灵台的这一丝清明,所以才在只能接受那个年轻人的同时对你们产生恐惧,”史密斯仿佛看出了宋兰川的疑惑,赶忙给他解释。在解释完了后又多问了一句:“那个年轻人是病人的什么人?”
“这很重要?”宋兰川一皱眉头。
“当然重要啦,因为他们如果是恋人的话,女孩子的病情很可能在某一天会一下子痊愈的。”史密斯并没有发现宋兰川脸上露出的不耐,继续发表欧美人喋喋不休的优点:“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伟大的,尤其是爱情,真的有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
“他们是、是夫妻。”宋兰川淡淡的打断了神经科专家的话,随后转身走到了一边。
“夫妻?”史密斯一怔,接着耸耸肩的点点头:“哦,原来是夫妻呀,这样病人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嗯,不行,我得抓紧回去记录下这宗病例,这可是神经科领域的一大突破。”
絮絮叨叨的史密斯先生再次耸耸肩后,擦着王院长肩膀向办公室走时,一点也没听到王院长也在低声的自言自语:“夫妻?这个叫秦玉关的年轻人到底有几个妻子?签字的叫苏宁,输血的是叶暮雪,又有个犯神经的宋迎夏,真是奇怪……宋迎夏,宋迎夏,宋、宋烈明,宋……”猛地,就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王院长身子一颤,接着转身也走了。
有些事,最好学老郑的那句话:难得糊涂。
“小李,你速回京华,注销迎夏在公安局的华夏户籍,理由是……意外死亡。”宋兰川来回的走了几步,抬头对随身警卫员吩咐:“另外通知京华市局的鲁超局长,抓紧办一张名字叫做‘苏迎夏’的居民身份证送到明珠,年龄要比迎夏大三岁左右。至于籍贯和父母按照苏副主席在鹤南老家的兄弟填写就可以了,这事我会和苏副主席打招呼的,你听清楚了吗?”
“是!”小李低声应了一声,挥手敬礼完毕转身快步走进了电梯。首长为什么要说宋迎夏意外死亡、又是为什么要给她换名字改年龄,这些事本不是他一个警卫员该问的事,他只需按照首长吩咐去做就可以了。
“以后,你们不准再喊迎夏宋迎夏,只许叫她苏迎夏。直到她痊愈之情,大家记住了没有?”宋兰川面无表情的,先是从宋烈明看起,接着逐一向苏宁、荆红雪、郭靖铁摩勒荆红命等人脸上扫过:“我的女儿宋迎夏已经由2004年三月二十八号上午意外死于明珠,等我回去后就会向亲朋好友宣布此事。现在陪伴玉关的苏宁苏静姐妹俩的堂妹,希望大家以后不要记错。”
“等玉关醒来后,苏宁和他解释这一切,让他以后要对迎夏、”宋兰川抬眼看着走廊上空:“要他承认迎夏是他、他的妻子。”
苏宁点头,被他看了一眼的人,也都默默的点头。
“苏宁,你以后要好好照看你的堂妹。”宋兰川说完这句话后,推门再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正低声给秦玉关唱歌的‘苏迎夏’一眼,咬牙忍着眼中的泪水回过头,大踏步的向电梯走去,随着他来的那几个警卫员也鱼贯跟上。
宋兰川一行人咔咔的皮鞋叩击地板声消失在电梯中后很久,走廊中的所有人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只有苏迎夏那若有若无的歌声从虚掩着的急救室中传出,正是荆红雪的成名曲《有你有我》。
“我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外面的星辰灿烂。偶然转首的一瞬间,就碰到了你的双眼。那满是柔情的笑脸,弹响了我心底最脆弱的拿根弦。我的生命中有你,你是我最不能的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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