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周辉明,明王要与镇国将军胡容的嫡长孙女订亲了,这事是皇后转而想与兵部尚书赵家结亲的起因。
太子已娶了太子妃为正妻,赵家如想攀上皇后这一边,那么,未成婚的狮王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柳家即将倒塌,而狮王不顾流言碎语把柳贞吉接到狮王府,眼看木快已成舟,皇后也就伸手推了一把。
不过,她没想到,得来的反应是小儿子狮王的连夜进京请旨。
周文帝虽然愤怒小儿子的不遵礼法,不过那圣旨还是给了,只是没有赏罢了,这于周容浚来说,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为了太子千岁,娘娘想让你与赵家结盟?”柳贞吉听过他与她的解释后,有些疲惫的她乏力地地闭上了眼。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皇后想与丽妃抗衡,但身为当事人的小儿子,她却未通知一声。
“嗯。”温泉中,周容浚抱着她软在他身上的身子,亲了亲她湿发,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就不曾知会过你一声?”
“何需知会……”周容浚淡道,“好坏我都不能拿她如何,她是我母后。”
他要是遵从了就是遵从了,以后兄弟感情会更好,他若是不遵从,那是他不听话,错的也是他。
她也不是第一次拿他为太子谋求利益了,第一次之后,周容浚就已知道要如何看待他的母后了。
他抚着她的长发,“明早你还要随我去看她的脸色。”
柳贞吉闭着眼睛枕在他的肩膀上,听言模糊一笑。
这点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娶了她,皇后不知有多震怒,就是对着他都难消怒气,何况是对她。
周容浚见她眼已睁不开了,抱了她上去,放她在卧榻上站着,拿长袍包住了她。
在他也披好长袍,欲要抱她回房时,却见她睁开了眼,双眼清明地看着他,“皇上怎么想?你母后与丽妃斗,他是站在哪一边?还是谁也不管?”
“他应该是暂时谁也不管。”周容浚抱了她,往北阁正屋走去。
柳贞吉一路都未再说话,等周容浚把她放到床上,她半跪了起来,拿过一边放置的干布,与他擦起了湿发。
“没事,等会就干……”周容浚抚了抚她湿润的发角,淡道,“倒是你?”
“替你先擦。”这几天过于心累的柳贞吉无力再多言,羞涩,矫情,都不适合这个他们这个疲惫的夜。
先前的□相对,他们能看到的,深深印入眼睑的,皆是彼此眼睛里的血丝和深掩在其下的疲倦。
他三夜未睡赶了回来,回来就是准备婚事,回来后也未合过多久的眼。
而她,连续两夜,补了宫中众多的秘事与关系,又回了柳家,布置了母亲兄长的以后,直到现在,才是她能感觉到到好好喘一口气的时候。
可惜,这只能是短暂的片刻。
再过三个时辰,他们就要进宫面对另一轮的应付了。
而他在带她面过圣,见过皇上皇后敬过孝敬茶后,就要马不停蹄赶回屈平。
回屈平之事,他只简言与她略提了明日中午就要走的事,但柳贞吉毕竟不是真傻子,她很明白,从皇帝那里求了一旨提前成婚的圣旨,其中他不知要付出何等代价。
他再狂霸嚣张,不过也是仰皇帝鼻息存活的皇子。
他能娶她,她真觉得足够了。
足够她去为他付出了。
她让他枕在了她的大腿上为他拭湿发,然后盖住了他的眼睛。
周容浚不禁笑了一声,闭着眼睛道,“我以前想,一等把你娶到手就要拿你如何,从未想过真到了这日,却是这等光景。”
“嗯。”柳贞吉应了一声,一手按在他眉眼中的穴位中为他散解疲累。
他已累到刚才的脚步都是虚浮的了,一路上她没有睁开眼,也没有下地,但她用心把他的每声脚步,每次呼吸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烙记在了心里。
他从未想到的事,她娘也是,她一直想着的都是怎么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而不是像今天这个把她匆匆而嫁的样子。
“等以后,”周容浚顿了好一会,道,“等以后再补你。”
“补不回来了,我不能再嫁你一次,”柳贞吉低头,在他紧紧皱着的眉头中轻柔地吻着,直到他的眉心松开,她才收回吻,挨着他的脸无可奈何地道,“这又怎么补得回?”
眼看他刚松开的眉心又要拢紧,柳贞吉看着他板得死死的脸,心道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跟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他沉重得就像整个天都扛在他的肩上一样不能松懈片刻。
她以前不懂他究竟是为何这样忧虑,可现在,她已然有点懂了。
“当年,你为何要来柳府?”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纠结的眉头,轻声问起了当年的事。
“不是说了来看你。”周容浚不耐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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