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王说过几天带他王妃过来,其实他也没有那么不情愿,他之前不怎么了解他这四皇嫂,不过见过她几次,也知道了她狡猾归狡猾,但心里有着分寸。
一个人的心能有个尺度,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而且他现在已经接手了工部的一些事情,接下来,户部也要归他监管,这是他想做的事,自然不可能真去哪个封地当个闲散王爷。
带兵带仗也只想想,他连皇子历来有的军营历练都未曾有过,见的最多的,还是宫里的禁卫军操练,那些人还大都是他四皇兄的兵。
开王再没脑子,也知道顺势而为有多重要,根本没想跟他四皇嫂对着干。
开王这人,可能年纪小,性子还挺活泼,说话也轻快,明明他还不想马上带王妃来,还郑重跟柳贞吉说这几天他定会挑个良辰吉日带他的小王妃来见太子妃。
这就是会说话的人了,顺了自己的心,还让别人挺高高兴兴地接受了。
柳贞吉再急着见人,也确实是没法驳他的意,笑眯眯点了头。
她知道开王狡猾狡猾的,但真心不讨厌开王那个聪明劲,这能如自己的意还让对方也不难过的交际高手,放哪个年头,都会讨人喜欢。
这可是种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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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宫的事,太子根本不管,前朝天天给他找事做,他天天发飙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关心后宫之事。
即便是周文帝气得两天都没用膳,他也没去看人一眼。
等人来提醒,他还幸灾乐祸,就差没让内务宫备着丧事要用的纸人了。
太子对皇帝的那点父子之情,这些年也磨没了,在朝廷上对皇帝的那些尊崇,不过也是表面功夫,有时候被帝后屠宰时没反应过来,因血缘这种天性上的牵畔与在意,心口也会跟插刀子的疼,但转眼也能不拿这个堵自己的心。
说到底,早麻木了,没有释怀,但早已不在意,帝后再如何,也就不可能真正伤害到他。
他不管皇帝怎么想,但柳贞吉得管。
回头跟帝后请安,她就尽量婉转地解释,“李家根枝没以前深了,再用李家长子,也是对士子书生实行怀柔。”
柳贞吉就差明说她丈夫这样干,就是骗大家再入他的伙。
李家被收拾得这么惨还有回转之地,大家也就不会有那么怕他了。
这是多好的形象工程。
皇帝应该懂的嘛。
“他是想再把世家养起来吧?”周文帝都懒得管不跟女人谈政事的忌讳了,脑袋长蛆的不来,内阁那些他的人,他暂时也不想见,还不到见的时候,就只好跟不怕死,敢摔他清光杯的儿媳耍几句嘴皮子。
“哪儿啊,”柳贞吉这阵子隔两天过来一趟就跟皇帝聊聊,聊的次数多了,皇帝也愿意跟她说话,所以她这嘴皮上下一碰,可利索了,“这不,他不也是学您的,不跟臣子死磕嘛。”
要说古往今来,当皇帝是难事,当臣子,也没几个善茬。
读书人读成傻子的,毕竟少,脑子转不过弯来的书呆子往往都成不了大官,脑子活的才能成得了大官,与皇帝作得了对。
像她所学过的历史中,明朝中后朝,臣子们可能是闲得发慌没事干,专爱跟皇帝作对,士大夫臣子阶层以与跟皇帝作对为荣,形成风气后,此风就延续了好长的一段历史时期……
哪个倒霉催的皇帝遇上这么些个臣子,都得被气死。
柳贞吉也是觉得还是别把天下读书人全得罪了的好,免得他们拧成了一股绳,专跟上位者对着干,那才叫得不偿失。
李家这步棋,她觉得她丈夫走得蛮正确的嘛。
难得他还不在意李家几次三翻想刺杀他的罪呢。
这心怀宽广的仁名一出去,可比他大赦天下管用得多。
皇帝干嘛不待见?
“不死磕?”周文帝眼睛瞎了,心眼可没瞎,挑高了眉就箭指中心,“不死磕有得是办法,他多要几个臣子家的小姐,这朝廷不就是他的?”
柳贞吉也不怕他这一套,很直接道,“然后多年后,他就跟您似的,再把这几家杀光光,再把我得罪光光,孤家寡人一辈子,您就能在地底下给他多翘几个大拇指了?”
她这话,把周文帝堵得半晌都没说话。
不远处,正喝着药的万皇后被嘴里的药汁给呛住,咳了好几声。
柳贞吉回头看翩虹拍着她的背,也没说什么,转过头来继续跟周文帝亲切友好地聊天,“我看他现在这样就挺好,前殿事前殿毕嘛,是个男人就自个儿把自己的事给解决了,拖到内宫给自个儿的女人找麻烦这叫什么事?您说是不是,父皇?”
这下不止万皇后咳嗽了,翩虹姑姑也没忍住,干咳了一声。
一生就是这么干,不像个男人的皇帝被她的话刺激得半晌都没说话,叶苏公公都要哭了,没忍住,站在皇帝后面的可怜公公悄悄给他们太子妃跪下了。
太子妃,您这嘴就收着点吧,您再多说几句,陛下能被您给气死。
太子妃自从再次成了太子妃后就跟吃了熊胆似的,往日想不到从她嘴里能出来的话,她现在说得特别的顺溜,皇帝不答她的话,她还又主动地道,“再说了,有您镇着呢,都知道您不喜欢李家,李大人还不得收着尾巴做人啊?”
周文帝听了这句话,半晌没明白,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完了没想出来,指指门,示意她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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