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运见章家父子已有定意,来意也是明确了,又在章家用了饭就回了尚书府。
他知道章家人脾性,要是小郎不答应,章家人拼着不做官了,回归田园山水也会成全他,但他还是希望章家舍一个儿子的,因为小郎未必不能参政,而且,章家也好,还是他们这些左旁右邻的世交之族也好,还是希望与皇帝有这门姻亲跟皇帝的关系更紧密。
帝后两人那太密不透风了,宗族的人更是以他们的意思马首是瞻,他们这些个人出了事,连个为他们说情的人都没有。
再说皇后极度宠爱公主,到时候公主下嫁,皇后那他们就有根线搭上了。
这对他们这几家来说,可以说是极为显贵的事情,皇上可以对谁都无情,但对着自己的公主就未必了,帝后感情如此之好,又是个注重骨肉亲情的,对公主哪能不藏有私心?
丁灵运的算盘章延息也是明白的,章经寻也岂能不懂?等丁尚书一走,章经寻带着弟弟进了父亲的书房,与章延息道,“父亲,大家只是想借经述之势而已。”
章延息看向小儿,道,“子息,你来给父亲说说。”
章经述这时突然笑了,寡淡的脸因是这抹笑突然光彩万分,但随着他笑容的一飞即逝,那脸又寡淡了一下来,“父兄现下想得太多了。”
说罢略为思索了一下,又道,“就是公主下嫁,也是借不到势的,父兄别忘了她是谁的女儿。”
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都是不容下臣在他们面前放肆之人,他们教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让人借势?
到时候惹了她,被她厌烦还不一定。
她可不是个好脾性的。
想起白日她给他的冷脸,章经述的眼神又略深了一点。
她虽小,但主意正,不需旁人指点她什么,要指点也有皇后和长殳老总管在她身后为她操心,还轮不到他来担心,他因怕她被人说道,却忘了这一点。
“那……”章经寻迟疑,看着章延息。
“大兄可是想着若是帝后中意小郎,小郎会为父兄才甘居驸马之位?”章经述又突然道。
他知道他父亲兄长都是怕他因抗旨不从会连累章家和他们,才会答应驸马之事。
他冷不防说了这么长的句子,章延息与章经寻都惊讶地看向他。
章经述却还是慢慢地道,还摇了下头,“父兄不必这般作想,若是帝后能看重我,子原有这个福气,自当谢帝后恩宠。”
他这个意思的话连说了好几次了,章经寻与他亲近,有点明白他的心思,便出言探道,“那是小郎对公主有那个意思?”
章经述又想起了白日她给他的冷眼,和早上他冒雨进宫,她让人给他端来暖胃的蜜姜粥,笑容又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如若是她能成为他的妻子,应是极有意思的事情。
“嗯。”他坦言地点了点头。
章延息和章经寻却因他一晚上两次的笑给惊呆了,父子俩站在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忘了说话。
小郎不是不会笑,而是他笑的时候极少,更别论是说起别人的时候的笑了,那更是少中之少,一家人在一块这么多年,他们也不过见过几次而已。
因少,更是诧异。
对章经寻来说,他家小弟说话晚,后来学会了说话更是不爱出言,胸藏万卷书,问到他什么事,他也不会朗朗出声,只会把那本书找来摊到他们面前,他自生下来就严肃,后来跟随父亲出去见识物景,比父亲还要有担当,仅七岁,他这个幼童就能代父安排他们在外的衣食住行了。
章经寻把他当幼弟爱护,却也深知论起经世处世,他这个弟弟从不是个不谙世事之人,他在京中不出头,也不爱跟文人墨客挤作一堆宣扬,不过是他为人有所为有所不为罢了,要论真正的本事,跟他同龄之人却是没几个及得上他的。
见他点完头,就坐在父亲案下的案几上,拿起昨晚看到一半的书又复看了起来,章经寻在愣了半晌后也回过神,朝一脸若有所思的父亲看去。
见大儿看来,章延息也浅颔了下首,“随小郎之意。”
说罢就坐下写他的书了。
见家中两个书虫都安下心做他们的事,章经寻摇摇头,也不再庸下自扰,坐下沉下心来潜心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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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皇宫里柳贞吉也知道了女儿疏远小书呆之事。
连着好一阵子,辰安不带小书呆过来与她见礼了。
以往隔三差五,总要带上一回。
柳贞吉对辰安亦母亦姐,是母亲还是姐姐端看辰安怎么对她,她先是知心姐姐到女儿那骗话,辰安要是不敢她说话实话,她就摆母亲的谱了。
摆的往往学是受伤母亲的谱——皇后娘娘的无赖不仅仅是用在丈夫儿子身上的,连女儿她也从没打算放过。
就是辰安听话,她用得次数少而已。
这日早上周辰安一看她母后连早膳后她平日最爱的消食果子也不吃了,低着脑袋咬着唇坐在椅子上好生受委屈的样子,她无言地看向还没去德宏宫的父皇。
周容浚视而不见,只管往皇后娘娘嘴里塞果子。
皇后娘娘犯别扭,扭头不吃,他把果子往盘中一扔,拿帕擦手,“越活越回去了。”
说罢,对辰安道,“你就告诉她你为何不喜那章小郎了罢,回头朕就帮你收拾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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