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乌月不是太明白，婷溪的意思，每个月大家都可以凭着身份证和户口本购买当月的各种生活用品份额，因为限购，所以，每家每户每人的当月份额都是刚刚够用，既不需要借别人的，别人也借不了。

“月月，对不起，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和你说话，我们领了证，过去的时候带着迁户口，可是这个月的份额我家里已经领了，家里说那边什么都有，不给我带走，我，月月，你能不能借我一点，只要一点，让我撑一撑这个月！”婷溪千算万算，仍然算漏在这上，他们家买这些限购的份额都是月头早早就买回来，可这才刚是月中，她妈就说什么都没了，不管你信不信，总之，她什么都拿不到，其实她知道，家里大哥和杜蕊蕊准备办事了，能攒下一个月的份额来，多不容易，何况，她没有告诉父母一声就远嫁，父母差点没打断她的腿，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这个月她的这些份额，她是别想从家里拿，有些东西，不用也行，咬咬牙能过，可有些东西，怎么过得了，没办法，她只能借。

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更明白向谁借都借不了，就是人家想借，也得有借的，那点份额，大家都刚刚够用，怎么借别人，来月月这里，婷溪也是厚着脸皮来碰运气，特别有些东西，想着已经结婚的月月说不定用不上，或许真遇上，她能借到。

其实说借，她还是厚脸皮了，别人想借没东西借她，她不是一样，借了，拿什么还。

“你想借什么？”婷溪没说明月，不过乌月这次听懂了，婷溪家里把婷溪这个月的用品份额扣下了。

“卫生巾还有卫生纸。”吃的，她和林霄没问题，她妈总不能他们走时，连馒头都不给一个吧，只要回了家，那边也是农村，饿不着人，可是这个女孩子每个月的必需品，她不敢冒险，万一去了那边家里也没呢，那她就只能学着以前的老人，用草木灰，可是，想想，习惯了卫生巾的婷溪实在接受不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那步，她一点不想。

“你等会儿，我去看一下。”这些东西，家里都让她早早存够一辈子用的，可月月并没有一口气答应下，其它的事上，乌月可能反应不够，但事关自己的，乌月绝对不比别人差，甚至更比别人要多想。

就像现在，东西她是有，借不借她到没有考虑好，但她知道，要是婷溪一问，她就干脆地回答她有，婷溪会怎么想，她文化水平是不高，但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再是好友也一样。

“怎么进来了？”回了卧室，阿西刚好也在，这个时候干什么都干不了，干脆休息，冲了澡，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媳妇进来了。

“婷溪想和我借点东西，我进来看看。”说着话，乌月找开了抽屉，拿出里面各种限购证来，这些东西每个月都是阿西买来的，有些用品的具体限额她记不清楚，得看一下，婷溪说的卫生巾，卫生纸，都是女孩子，最知道每个月的重要性，所以，乌月决定借，只是借多少，肯定不能超过每个月供给的份额。

“借什么？”听到媳妇进来的原因，吕正西从床上爬起来。

“你想知道？”乌月转过头，给了丈夫一个笑容。

“不想”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有猫腻，吕正西重新躺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阿西，我还想告诉你呢。”乌月摇摇头，好可惜。

“这是你们女孩子的秘密，我一个大男人就不要多事了。”这下，吕正西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肯定不是好事，赶紧摇手。

“好吧，不过，你要想知道，一定告诉我，我会和你说的。”乌月已经找到了卫生巾卫生纸的限购证，看好了上面的数字，重新放回抽屉，再打开另一个柜子，拿袋子装好两样东西，然后带着可惜再瞅了眼丈夫，可惜地离开。

见媳妇关上房门，吕正西在床上把自己摊成大字，大大松口气，他现在已经红脸了，媳妇都不用说，他也知道答案了，还能是什么，能让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的，除了女人一个月那几天里用的东西，想到这个，吕正西就想到，当初在地窖里看到媳妇准备的满满几大箱，当时，他就红成了大虾子，就是现在，给媳妇把这些东西买回来时，每个月他都要脸红一回，所以，他还是乖乖睡觉吧。

“我最近这几个月比较少，就剩了这点，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了。”回到客厅，乌月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婷溪，里面卫生巾和卫生纸的数目比现在每个月的购买份额数差了一半不到。

她是自私的，就是她有足够的数量去帮助婷溪，她也不会拿出来，就算她多想，拿出足够数量的东西后，接着跟来的各种可能麻烦，或许也不会发生，但她绝不会为了或许可能就行动的人，宁可多小心，婷溪是她的朋友，可要让她在朋友与自己谁能好好生活间选择一个，她绝对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自己，至于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这种最美好想法，乌月打心眼里就没想过，小时候，她饿得两眼发晕，头重脚轻时，身上十年如一日穿着一件孤婆三件衣服中的一件时，怎么没人来和你说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既然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现在同样，也别指望她可能这样对别人好。

“谢谢，谢谢你月月，够了，足够了。”大家手里都不宽松，只有月月还肯借出来给她，光这份情，她就得记着。

“不够也没法了，我就剩这点了。”乌月先把话说清楚，她不想婷溪一多想，明明她做的是好事，反过来还要招人怨，没办法，她就是爱多想。

“够了，月月，我以后一定还你！”婷溪心里悲戚，她甚至不敢和月月明说清楚，什么时候还她，从可怜的份额里每个月攒下来，她不知道能攒多少，要攒多久。

“还什么，大家现在日子不好过，你结婚，都没有什么能祝贺你，这就当我一份心意。”乌月也知道要让婷溪真还回来不知道要多久，还不如就此做个人情，虽然，卫生巾卫生纸做贺礼，怪得不行，反正心意到就行。

其实乌月这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主要是她是地主有粮的状态，不知道，现在各种物资的重要性，包括卫生巾卫生纸，做贺礼，完全拿得出手。

“月月——”婷溪哽咽，这份心意，她妈都没有给她，给她的只是好友的月月。

“好好过日子，和我们一样！”不管心里多少想法，乌月希望好友幸福，绝对是真心。

“嗯”婷溪吸吸鼻子。

“你怎么找了这么远的，要是近一点，我们还能常常见面。”婷溪就是自己唯一的朋友，这一走，她连唯一的朋友也没了。

“我们可以电话联系，还可以视频，我也相信，这天灾总不可能一直这样，总有结束的那一天，等那时候，大家生活又好起来，我们就可以互相再走动了。”找一个近点的人嫁出去，婷溪曾经想过，比如邻村的，可最后，婷溪还是决定了远一点更安全，现在那个大嫂还没进门，家里已能为了大哥夫妻俩这样对自己，以后，再大哥他们真结了婚，她如果住的近一点，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算了，还是远点，她宁可背井离乡，也想让自己清静一点，至于以后自己的日子如何，她想，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只要她努力了，总差不了。

“也只能这样了，你什么时候走？”不能这样还能如何。

“这几天就走了，今天厚着脸来和你借东西，也是和你说声，以后我们都保重，好好的。”使劲抱了月月几下，婷溪终于离开了，然后从此开始她的新生活。

乌月不知道婷溪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一个月后，接到了婷溪的电话，电话里婷溪的声音听着挺好，至少，她的生活有了一个好的开头。

“婷溪走了？”因为离别，乌月都忘了留人吃顿饭，等吕正西小睡了一觉起来，就见自家媳妇正坐在客厅里发呆。

“嗯，走了。”乌月情绪不高，不管对朋友的认识是什么样，婷溪都是她唯一的朋友。

“怎么了？”吕正西看媳妇情绪不对，俩闺蜜吵架了？

“婷溪要结婚了，然后她嫁的人离我们这里好远，k市，过几天她就要走了，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还好，她现在有了丈夫，还有个能说话的人。

“这么远”这么急，吕正西皱眉。

“嗯”婷溪不说，乌月也大概知道怕是婷溪家里有什么事，才会让婷溪突然就结婚，远嫁。

“没事，你们还可以电话聊天嘛，等以后生活恢复了，我们还可以去她家玩。”搂着媳妇，吕正西明白这是媳妇失落了，好朋友要离开。

“只要她过得好就行。”朋友什么，都比不上一个幸福的家重要，虽然失落朋友的离开，不过乌月还是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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