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准备安心在医院里养伤,尽量减少活动,让伤口结痂好转,免得留下疤痕。
不过自从我的左脸留疤过后,这方面我就一直很小心,虽然受伤不断,但是却一直皮光水滑,连着杂毛小道也享了福,没事就借肥虫子给他通一通筋骨,完了之后神清气爽,美滋滋。当天晚上杂毛小道和小妖朵朵回来,带来了一根木头胚子。
这东西,便是我们所见到的那棵老槐木,它内里的精怪已经被落雷轰死,剩下的树芯,还积攒着一些契合力,用来制作木剑,虽比不得雷击桃木剑,但是却能够储藏朵朵的鬼力,随着修为而成长。
从这个角度看来,其实鬼剑也是蛮厉害的,而且也很符合我的身份。
毕竟我是一个养蛊人,而不是道士。
当然,和雷罚一样,这鬼剑的制作流程也是分成好几步,绘符篆刻这事儿难不倒杂毛小道,但是那位制剑的老师傅洗手不干了,其他人,手艺又远远没有那老师傅精妙,好好的材料,浪费了可真的让人心疼。杂毛小道打电话给小叔,让小叔去磨磨那老师傅,手艺人就是这样,脾气硬得要死,天王老子来劝也没用,但若是你拿一块好材料给他,说不定就丢下以前的誓言,屁颠屁颠地搞起来了。
为何?手艺人这辈子想做的事情,就是完成几件技近乎道的作品,成为大师,流芳百世。
所以杂毛小道跟自家小叔说完之后,用快递,将树芯寄到了句容去。
这鬼剑什么时候能够有,还真的难说,不过快递还是蛮给力的,第二天下午小叔便收到了。小叔把我当作自家子侄,他对这件事情很上心,立刻打电话过来,说他这就去找那倔强的老头子,一定托尽各种关系,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将这把剑弄出来,一定比小明的那把,还要好。
对于小叔的偏袒,杂毛小道简直就是无法吐槽,只能翻翻白眼,当作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天事情的整个过程,便开始渐渐地浮出了水面,通过严格的政审,专案组内部抓住了一个泄露计划的内鬼,是一个叫做孙苛涵的协调员,使得我们这次的行动布置,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敌人的耳目当中。
为此,张大勇还特意调集了滇南勐腊鸿庐的同道过来支援,力求一役打痛西南局,报复当日之仇。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算天算地,却最终没有算到,他一直看不起的我,在此次战役中的表现,竟然如此妖孽,使得他将所有的底牌都打出,却最终还是全盘皆输,身死魂销。至于那个愚弄山民的客老太,我还特地几次打探消息,但是从指挥部的反馈来看,在外面的士兵并没有见到这个老乞婆,要么她走了秘道,逃离此处,要么就悄无声息地葬身于此次崩塌中。
不过依照这老婆子的狡猾来看,想来是已经逃过了此次劫难,再次潜伏起来。
这还真的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慧明在西南盘踞这么多年,门生故交遍地,虽然他们都知道了客老太晚节不保、参与了老对头鬼面袍哥会,但是看在慧明的面子上,那抓捕力度,肯定有等于无,眯着眼睛而已。若让此老潜伏于暗处,处心积虑的谋划,那我可真的是有得忙碌了。
我曾经在第二天,伤势还未好的时候,被指挥部请了过去,给处于地震正中心的狼崽窝,指导病虫防治工作。在现场的时候,杨操指着一大堆崩塌的山体,告诉我,当时有大约一个连的战士在原来的那个果林小屋旁,不过指挥的那个连长并没有同意进入救援,在他的想法里,再多的兵力,如果没有做好准备,一旦进入,说不定就生死由天了。
也多亏是这个连长顽固地坚持了自己的见解,并没有听从蛊师李媛的话语,贸然前进,而仅仅是派了一个班的战士,前往地洞探路,遇到死胡同之后联络上峰,等待命令,才使得在地震来临的时候,他果断带着大部分战士们离开此地,往上方跑去,避开巨坑陷落。
不过,即使如此,也还是有一部分人牺牲在了这些地方。
在共和国的和平时期,这些战士献出了最美好的生命,成为烈士,永远的沉眠于地下,此间再无。
杂毛小道扶着我,站在山顶上,旁边的李媛告诉我,说她经过实验对比,这个被埋了的柑橘园,应该就是此次病蛆柑橘的源头地,所有的蛊病,都是从这里,经过风、昆虫以及人工传播,向别处散播而去的,特别厉害,之前确定的药方,对它只是有抑制作用,因为被埋在地下,恐怕会污染这一片区域,以及地下水,所以让我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而杨操则指着旁边那个房屋垮了一大半的山村,说这里面的一部分人,其实就是鬼面袍哥会的成员,那天晚上试图袭击我们留在外围的同志,结果失败了,留下了一大堆尸体,以及很多什么也不知道的妇孺。
而客老太在洞中忽悠的那一群人,再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叫做五里牌的山村,也是洪安中他们上次前往的目的地。
我在狼崽窝待了一下午,发现这里的土质确实有变化,因为病蛆柑橘一开始研制出来,便具有高度的传染性,所以这一片的土质和水文都有所影响,不过这并不是很严重,我们要做得,其实很简单,就是先设立隔离带,然后在附近的水源处投放浓缩的解药即可。
李媛来自于西川南部,布依族,所习的也是族中秘传蛊术。她是她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2000年毕业,并没有听从族中老古董的警告,而是留在了宗教局,为国家出力。当然,也因为她的关系,使得她家乡的那个小山村,小孩有学上,农户也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就是这,才使得传她蛊术的那个草鬼婆,后来并没有追究。
无论在哪里,老百姓最终的目的,还是好好过日子。
这才是我母亲经常责怪我的原因,在她们朴素的想法中,养蛊人就等于“孤、贫、夭”,远不如普通的平凡人来得幸福。
除了李媛之外,指挥部还调集了四个陌生的蛊师,以及之前在市里专案组中的那些专家教授,过来一同处理。
我们用了两天时间,将震区出现的问题,和病蛆的源头,都处理完毕,不再留下任何问题。
相关的工作已然在继续,而跟我有关的却并不多了,我和杂毛小道空闲下来,身上虽然有伤,但并不是很影响行动,所以便跟指挥部告了假,准备四处游玩一番,也算是瞻仰一下久闻的道家胜地。指挥部对我们很是关心,即使收尾工作如此繁忙,也派出了之前的那个女孩儿刘思丽,全程跟着我们,给我们做导游工作,并且一切费用,都可以报销。
对于指挥部的关爱,我们不得不接受,后面的几天里,我和杂毛小道、小妖、虎皮猫大人游遍了丰都县境内的名胜古迹,什么名山鬼城、双桂山、鬼国神宫、阴司街、雪玉洞、南天湖、鬼王石刻……诸如此类,都走马观花一游。
丰都的旅游,主打的名片就是鬼城,经过这些殿宇名胜,视野不同了,我们都能够瞧出一些端倪来,不过若真论一二,却并没有包坳子那么邪门。在鬼城奈何桥的边上,袅袅的烟火中,小妖悄悄地跟我讲,在我们脚下的某处地方,有一个很恐怖的老鬼,不过这也只是感应而已,若没有路引,是找不到方向的。
这种老鬼,我们一路上碰到有四五个,不同的地方,果真是恐怖云集。
不过它们这些家伙,长久存身于不知名之处,便如道家典藏中所云的洞天福地,另类空间,谁也找寻不得。
丰都走腻味了,我们想去市里面玩一玩,刘思丽小心翼翼地说——不可以。为什么呢?因为指挥部这边还有些事情,随时需要我们,走远了,那可不行。私下里,杂毛小道很担忧地跟我说情况有些不妙,为什么吴临一那个家伙没有被抓起来,而白露潭,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打电话给大师兄,董仲明接的电话,他告诉我,说大师兄到南海去了,正在那里与一伙倒卖泰国佛牌的走私僧人打交道。
如此有又过了一个星期,到了十一月下旬,整个案件差不多开始收尾,我们随大部队前往渝城,在那里,西南局将联合相关部门,召开剿灭鬼面袍哥会的表彰大会。我们差不多是在中午的时候到的,赵承风还特意找到了我,拍着我的肩膀,说陆左,这次表彰会,你要不要上去发一下言,讲一讲你的心得体会?
我摆手说不用,我这个人天生怯场,最怕上领导席讲话了。
然而我们在会场的休息室等了没多久,走进五个穿着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人过来,咔的一下,将我的双手给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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