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白发男人,想来就是与那奥姆真理教勾结在一起的吉备津神社掌控者,赤松关白。
我刚刚弄死了人家的大儿子,他要过来报仇,心情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让我愤怒的事情是,这老东西蹦出来的时候,恰好是小妖正在给我解那兜裆布。
本来我想着这脸反正都已经丢了,让小妖帮忙把那死结解开,我自己再弄出来,然后换上裤子,以我的身手,一气呵成并不算事儿。然而好死不死,这老王八将小妖吓到了,猛力一抽,结果直接将我给扯翻在地,四脚朝天。
小妖表面上说得轻松不屑,然而瞧见我这四脚朝天的模样,下意识地上下一扫量,顿时花容尽失,“啊”的一声尖叫,下意识地就朝着我来了一脚。我毫无悬念地中招,所幸的是这霸王龙少女也没有下狠手,踢的也是我的屁股。
不过这小妞的力道不容小觑,弄得我根本不受力,直接扑倒在了赤松宫本的尸身之上。
我全身光溜溜地趴在同样光溜溜的宫爆鸡丁身上,那场面光是想一想,就能够感受到有多违和、多灭绝人性,然而赤松关白这老匹夫此刻已经疾步冲到了我的身旁来,手中一把绝顶武士刀,高举头顶,朝着我猛劈下来。
不得已,我惟有抱着地上这具精干的男尸,朝前一抵,血花飞溅,赤松关白将自家儿子给当面砍了一刀,一肚子的内脏直接飞溅而出,继而被其劲气蒸发。
打完小的,又来老的,而且这一位那可真的不是儿戏,一出手,便有倾天之势,我再也没有轻视之心,一个腾身后空翻,顺势将手上那条裤子给穿了起来,这时才感受到一股真切的安全感,洋溢全身。
赤松关白因为误损儿子尸身,倒也没有紧追,我这才有空打量此人,瞧见他满头白发,然而容貌却保养得只有三十多岁,并不比宫本年长许多,一双眼睛宛如电灯泡一般明亮,穿着黑色和服,抱着差不多被自己劈成两半的儿子,一脸的绝望。
我从未见过谁的眼睛,能够有他这般的明亮,那亮光灿烂,将他整个人都凸现出来,与他手中的长刀一般,毕露锋芒。
“臭流氓,接着!”我身后一阵嗡响,手往后一抓,却是我用惯了手的鬼剑。我顺着眼看过去,在昏黄的灯光中,隐约看到小妖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在羞怒,又有止不住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我哭丧着脸,说还说我呢,你这女流氓,老子被你看光了,没脸见人了。
听我说得这般可怜,小妖倒是笑了,嘴硬地说切,我以为是什么呢,小娘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巴嘎!你们这些家伙,还有闲心在这里打情骂俏,去死吧!”日本的顶级高手不比华夏大地多,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若论起来,祝部博野算一个,而那根植伊势神宫八百年的赤松家族首领,赤松关白也能够算一个。登峰造极之后,有人会选择寄情山水,有人得望天道,但也有人还是眷恋权势,特别是在日本这样一个危机感十分严重的国家里。
本就与名利脱不了关系,而在痛失爱子之后,他也不再隐藏自己暴戾的性子,手中寒光一闪,那刀势化龙,朝着我这边席卷而来。
我虽然鬼剑在手,但到底不是一夜七次郎,跟那一群裸男奋力大战之后,此刻应对起这样的老牌神官起来,难免会有些力有不逮,更何况我面前的这位可是刚刚失去了孩子的父亲,所谓哀兵必胜,说的便是这个道理,赤松关白一阵猛冲,我以鬼剑迎击,三两下,脚步轻浮,便有些支撑不住了,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忽有一剑西来,从侧面进攻,将赤松关白的这攻势给骤然减缓下来。
这一剑凌厉,即便是以赤松关白的实力,也不敢小觑,抽身往旁边一闪,却见那人竟是久不见踪影的杂毛小道。
这家伙吊儿郎当地挥着雷罚,朝着赤松关白招呼道:“二五仔,中文不错啊?偷了八咫之镜,祝部博野正在到处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心思过来找我兄弟的麻烦?”
我一愣,说不会吧,八咫之镜竟然给他偷了?杂毛小道应付着赤松关白的攻击,还有闲心回应我,说道:“可不,这位仁兄跟大神官阁下可是打穿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背叛了伊势神宫。不多说,我先应付着,你赶紧穿上衣服吧,光溜溜的,怎么看着都别扭。”
小妖提着包裹追上来,扔给我,自己也掩杀上去,我不再多说,草草将衣服穿上,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提剑而上。
就在我换衣服的时候,不但是杂毛小道和小妖,在旁边刚刚消化完宫本式神的小青龙和肥虫子都顶了上去,然而这个老牌神官当真不是凡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有绝顶高手的态势,竟然让大伙儿的攻击都落在了空处,而就在我提着鬼剑准备往前冲的那一刻,瞧见杂毛小道将雷罚激发,散出一缕电芒,击向前方,那赤松关白的身子却陡然一晃,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什么情况啊?”我冲上前来,问杂毛小道,然而那家伙一转身过来,突然间那眼睛一亮,照得我双目茫然,未曾多想,便有一道剑风杀来。
我往后退开两步,举剑去挡,真切地感受到那暴烈的力量倾轧而来。
不过我依然还是挡住了这一击,反弹回去,同时也睁开眼睛,瞧见前方一片恍然,所有人都消失了,而我只是空落落地身处于静阁之下,四周静寂无声,没有杂毛小道,没有小妖,也没有肥虫子和小青龙,周围或趴或躺的光屁股男人也不见踪影,墙头上悄然无声,仿佛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一般。
不好,中幻境了!
我心中一跳,也来不及多想,双手速结内缚印,口中猛喝道:“心!”
我的手印朝着前方虚拍一记,前方一阵流水荡漾,然而当我收回手印,却依然没有变化。如此情况,瞧得我越发心虚,知道这幻境强大,竟能够使得我难以解脱。我极力稳定心神,连着“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九字真言一起试过,依旧没有功效。
瞧着四周景象,我心中不由得慌张,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叫喊,似是而非,但是极为耳熟。
我不敢挪动脚步,生怕在这幻境之中陷得太深,难以自拔,突然门中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转过头来,却正是有着西瓜头刘海的朵朵,她朝着我挥了挥手,焦急地喊陆左哥哥。我情不自禁地挥手,与之招呼,朵朵流露出了雀跃的可爱表情,叫我去陪她玩。
我刚刚要踏出第一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喊:“不可!”
我回头,瞧见那静阁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门顿开,穿着一袭素白神官袍的加藤亚也出现在门口,朝着我喊着话儿。骤然见到亚也小姐那清丽秀颜,我不由觉得诧异,吃惊地看着那静阁,不知道这里怎么会出现了一个门来。
瞧见了我的目光,亚也并不移步,而是朝着我急切地喊道:“陆左君,别过去,那个不是朵朵,而是幻境,你若走过去,则灵魂便入幽府,再也返回不来了,千万别要啊!”
亚也在门内站着,也不敢出来,面容关切,然而朵朵则站在那墙外,开始大声哭泣起来:“呜呜呜,陆左哥哥,我怕,我好怕,快来救我啊!”她这边说着话,身后突然变成了一片黑色,而我抬起头来,瞧见之前被奥姆真理教召唤而出来的那些独眼巨人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后。
我不确定朵朵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象,忍不住,朝着她大声喊道:“朵朵,快跑啊朵朵!”
然而墙外的朵朵却并没有听到我的呼喊,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泣,并且叫我过去救她。
墙门之外,她是那样的可怜,哭泣声能够让天底下心肠最硬的人都软下来,然而到了此刻,我却突然平静了下来,相信了亚也的说法朵朵性子虽软,但毕竟是师从藏边婆婆的鬼妖,哪里会有这般孱弱?
我回过头来,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亚也咬了咬嘴唇,说我也不清楚,不过估计你应该是中了八咫之镜的“画地为牢”,被生生疏隔起来了,才产生的幻象,如果你一过去,那灵魂便会脱离了窍穴,再无回归之期,所以,陆左君,千万不要动摇啊,即使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见到朵朵给那巨人一把踩在脚下,鲜血飙射,那颗精致的头颅骨碌碌地转动着,上面还有表情,十分恐怖。
瞧见这情形,即使知道是假的,我的心中仍然有着无边的怒火,而门外的景象又变了一茬,那杂毛小道一身狼狈地跟巨人纠缠,还在对我大吼臭骂,说我没良心。我不再理睬,回过头来,问亚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亚也抿了抿嘴,告诉我这静阁之上供奉的,是唐代鉴真大师的舍利子,可避一切幻境,所以她才能够跟我说话,但是不能出来,一出来,便入了八咫之镜中,不得解脱。说完这话,亚也扔出一根白绫,诚恳地说道:“陆左君,快上来,先离开幻境里,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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