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星魔,我虽然没有杀她,但是心中一直都有警戒,骤然听到她说起了我的名字,不由得猛然回头,死死地盯着她那张妖艳妩媚的小脸。我不知道我是哪儿露出来的马脚,于是寒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如果你害怕了,那就回去吧,不送。”
面对着我的淡定,星魔吃吃地笑了,说果然,你一定就是陆左了。许鸣这个人认识的高手不多,而像你这样年纪的只有两个,若你是萧克明,以那个色道士的秉性,肯定在刚才就已经把老娘我吃了,而唯有你陆左,最是正人君子,所以才会怜香惜玉,将我轻轻放过……哈哈,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别以为许鸣很可靠,那个家伙可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呢,指不定已经将你给卖了。
我不愿意听星魔这胡说八道的话语,默然而立,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这么说,你是准备回去告密了咯?”
星魔见我不为所动,似乎有些惊讶,不过继而美目一转,说不错,不错,临大事而淡然自若,遇美色而巍然若僧,坚忍刚毅,力拔山兮——果然是当世豪杰,难怪洛飞雨会愿意为了你而叛教,这样的小郎君,便是我,也忍不住心动地想跟你一起私奔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十足的媚意,而我心中一阵郁闷,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虽然在邪灵总坛与大咪咪并肩而战,从山头一直杀到河边,但是洛飞雨真正喜欢的却是杂毛小道,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没想到在星魔的眼中,那个传说中引诱右使叛变的男人,竟然成了我——杂毛小道,你可知道哥们又给你背了一个黑锅?
虽然这黑锅背着还是蛮有荣誉感的……呃,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面对着星魔的误解,我下意识地没有将真相说出来,而是平静地说道:“如果你以为洛飞雨是为了某一个男人而背叛了邪灵教,那么你就错了。她那天之所以奋起反击,只是因为佛爷堂的秋水先生拿她妹妹洛小北来说事儿——这个世间若说有洛飞雨最爱的人,那么一定就是她的妹妹,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是啊,她可真够幸运的,能够有你,还有小北这样一些自己爱的,又爱自己的人——世间的好处,都给她占光了,哼!”星魔不无嫉意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酸酸的味道,而我却并不理会她,而是回头看了一下远处那条血红色的河流,再过去便是无边的黑暗,而那儿,才是我此番前来的目的地。
沉默了一会儿,我淡淡地说道:“你走吧,回去找你的小佛爷,而我,则要开始自己的征途了。你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姑娘,这一路有你陪伴,倒也不是很寂寞,如果这一次我侥幸不死,希望我们永远也不要再见面了吧,要不然,你死我活的下场,还真的是不让人期待呢。”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行装,然后准备出发,突然感觉星魔朝着我这边靠近而来,立刻身子绷紧,下意识地做出防备的姿势,却瞧见星魔在我身后四米处站定,认真地朝着我请求道:“你能把面具拉下来,让我看一眼洛飞雨喜欢的男人,到底长着什么样么?”
洛飞雨喜欢的男人,浩然正气中又带着一点儿猥琐,不过那又并不是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星魔这般软语请求,我莫名的一阵心软,将面具给拉了下来。星魔痴痴地看着我这张带着点刀疤的脸,沉默了许久,这才淡淡说道:“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刚毅、果决、沉稳,富有强烈的责任感,难怪她会喜欢上你……“
什么跟什么啊,我苦笑不得,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虽然我自信比起杂毛小道来说还算是偶像派,但我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绝对没有电视里面那些男演员一样,让人一见就神魂颠倒,难道是爱屋及乌的原因,星魔太想与邪灵右使比较了,所以只要是洛飞雨喜欢的东西,她也想要去争一争?
镇西殿宇里的那个老婆婆说我最多只有三天时间,心急离开此处的我没有再与其纠缠的想法,手拿着面具,朝着面前这魔头说道:“好了,见也见了,不过是两个眼睛一张嘴而已。回去吧,我走了!”
我作最后告别,然而那星魔却一下子就闪身到了我的前面来,情绪激动地说道:“等等,我说过的,我对这儿熟悉,要走,自然一起去。”
我有些诧异,说我可是邪灵教、是小佛爷的敌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星魔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个鸟儿,老娘在这儿已经待够了,懒得再去伺候那些大爷了;再说了,原以为掌教元帅是个何等伟岸雄奇的大丈夫、伟男子,却没想到竟然是那么一个鸟样儿,效忠他?哼,老娘还不如跟你一起走呢,就算是死,也足够让洛飞雨嫉妒死的……”
尽管如此心切,听到小佛爷的消息我的心还是一下子就提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洁白的手臂,急切地说道:“你见过小佛爷了么?他到底长着什么样子?”
这妖媚的星魔虽然刚才说出那一番离经叛道的话语,然而当我真正要问起小佛爷的具体情形时,她却是断然否决了,摇着头说不行,他神通广大着呢,在这儿,我们任何一个见过他的人,一旦谈论到他具体的东西,他都会有所感应,除非离开这里,我不会说任何东西,要不然谁也别想着离开。
我不知道星魔的话语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也不晓得她想要跟我一起离开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不过想着我对这儿还真的是一头摸黑,有这么一个人其实也是蛮有必要的,只要我自己小心一点儿就是了,于是也不再问,转身朝着河畔那儿走去。
望山跑死马,说的是明明就在眼前,然而真正想要到达,还需要很长一段路程,而我们此刻也是,又差不多疾行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才走到了那生死河畔,人的脚跟都还没有站稳,立刻有无边的罡风扑面而来,虽然离得远,也能够感受到那如同刮骨一般的冰冷和刺寒。
相隔还有百米,便感觉到无边的罡风吹拂,神魂不稳,而倘若硬闯此河,只怕也若天涧,根本无法度过,如此思量我颇为头疼,掏出许鸣送给我的羊皮纸,瞧见这上面标注分明,有两处地方可以屏蔽罡风拂面,一处来远处那源源不断人群朝向的一处巨大石桥,而另外一处,则是河畔边一棵巨大的老树下。
巨大石桥据闻可以直通幽府,护住神魂无恙,而那里有牛头等秩序守护者在看守,至于那棵老树,则是天地之间一株奇物,它的树荫可以庇护穿行两界之间的旅者不受那罡风吹拂,而我们需要走的,就是那儿。
然而这棵树十分神秘,它仿佛长得有脚一样,总是神出鬼没,今天出现在这儿,明天又搬了家,十分难以找寻,这是其一;其二是既然是要冲之地,必然人多是非多,如果没有一定的本事和造化,只怕不但过不去,反而会被人给顺手料理了,成了肥料都不知——这方才是最凶险的地方,也是许鸣和那个老妇人一直劝我留在鬼镇的原因所在。
我们在远处望着人流缓缓地朝着那石桥走去,石桥的对面是虚空,那些人一个又一个地没入其间,因为有了曼珠沙华的存在,他们总能记起自己生前之事,难免是哭声一片,然而在那些巨大牛头的鞭子下,又不得不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
其实在我看来,他们这般懵懵懂懂的,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星魔在我旁边看了一会儿,这才低声说道:“两界接引树的出现是有规律的,沿着河边走,哪儿的罡风最激烈,那么再过去一点儿,就能够瞧见它的树荫范围,所以我们得到河边去,慢慢找寻。”我点头,与她一起朝着上游缓慢走去,因为要找寻那棵大树,所以离那浑浊发红的河边要近一些,好在我与星魔都是修为极强的修行者,所以倒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还是能够勉力坚持的。
星魔先前自谓对这儿很熟,不过这会儿我才发现只不过是托词而已,她顶多也就看过一些书籍,或者听过别人谈论起此间的环境,真正亲身前来,倒也还是第一次,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是帮了我很多忙,许多判断也是极为有用的。
沿着河岸往上走了好一会儿,回过头去,已经看不到那哭泣的人群和趾高气扬的牛头了,不过天地之间一片晦暗,却也并没有瞧见什么长在河畔两边的大树。星魔这人也没什么耐心,走得烦闷,捡起一块石头就往河里扔去,愤愤地说道:“要找多久啊,才能瞧见那鬼地方?”
她这般咒骂着,突然那翻滚不休的河水里面浮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脑袋来,血淋淋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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