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一下沉默下来，就连原本还翻动文件纸张的声音都一下没有了，米佳问完之后便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问，明明就知道这还是她的伤口，时间再长估计都很难能愈合。

“对不起。”米佳低声道歉，有些愧疚。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电话那边陆小小这才开口说道，“没有，没有后悔。”

米佳这倒是有些意外，上次见她在母婴店里那么大的反应，她以为她是后悔的，后悔把孩子拿掉。

“只是心里上始终无法接受，但是我知道那样做是对的，与其说是不想用孩子来留住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还不如说我只不过并不想给孩子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陆小小这样说着，那语气里尽是落寞和哀伤。

虽然是隔着电话，但是还是能强烈感觉到气氛的沉默和尴尬，米佳知道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两人都会难受，轻咳了声转开话题说道，“那个，小小，最近陆爸爸怎么样，好点了吗？”

电话那边陆小小反应稍稍有些慢，不过还是说道，“恩，好很多了，起色也比之前一段时间要好，医生说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全好。”

“那就好，改天我去——”米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隐约听见楼下惊叫一声，琴姨扯着嗓子在唤她。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米佳也顾不上跟陆小小多讲，只说道，“小小，我这里有点事，先挂了。”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开了房门出去，只听见琴姨慌乱的叫着，“米佳，米佳快下来，你外婆晕倒了……米佳，快下来……”

米佳连忙从楼上下去，外婆房间的，门口，琴姨正抱着外婆坐在地上，外婆闭着眼靠在琴姨的怀里，眼睛紧紧的闭着，就想是睡着了似得。

米佳忙上前，看着外婆慌乱又害怕，“怎么，怎么会这样……”

“是心脏病，快，快打电话。”琴姨说着话，手中还拿着外婆平常吃的药。

米佳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塑料椅上，整个人目光有些呆滞，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的拖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换。

琴姨等在一旁，脸上也是尽是焦急和慌乱，嘴里不停的念着，似乎是在祈祷。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手术室里的灯终于被熄灭，医生穿着白大褂从里面出来，琴姨迎上前，抓着医生的手问道，“医生，老太太怎么样？”

一旁等着的米佳也站起身来朝他过去，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大夫看着，垂在两侧的手握得很紧！

医生边伸手去摘自己脸上的口罩，边朝她摇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没能救回来。”

闻言，一旁的米佳一震，整个人险些有点站不住，好再一旁的琴姨眼快将她扶住，“米佳，你没事吧。”

“没能救回来？”米佳呢喃着，转头看看琴姨，只见她一脸的哀伤。

米佳摇头，不停的摇着头，推开琴姨，上前抓着那医生的手，“你骗我的是不是，我外婆她没事对不对？”整个人情绪激动得有些失控。

“我很抱歉，但是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老太太送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医生理解家属此刻的激动，但是却也只能跟他们做这样无力的解释。

米佳摇头，拼命的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明明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现在就……”那个死字米佳说不出口，这样的结果她也不能接受，让她怎么能相信！

“米佳，别这样。”琴姨含着累将她拉住，她能理解米佳的心情，她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老太太确实是没了，再这样激动也回不来了。

“放开我，我要去找外婆，外婆她没死，她没死。”说着话，米佳用力将琴姨给推开，直接就要朝手术室里面跑去，只是才跑到门口，突然整个人眼前一黑，直接要往地上摔去，所幸一旁的医护人员将她扶住。

不知道这样昏睡了多久，米佳再醒来的时候只见自己躺在病床上，一旁的琴姨正靠在她的床头，似乎是睡着了。

米佳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想起昏迷前自己在手术室门前，想起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想着就要翻身下床。

她的动静惊动了琴姨，惊醒过来只见米佳正准备下床，忙将她拦住，说道，“米佳，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外婆。”米佳说着话，推开她，执意要下床去。

“米佳，你别这样，你外婆她死了，她不在了！”琴姨将她按住，说着话眼泪忍不住就直接流了下来。

“没有！”米佳瞪着她，死死的咬着唇，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外婆没有死！”她怎么可能死，晚上才跟她一起吃过晚饭，还说明天要跟她一起出去看看孕妇装，还要给小宝宝买小衣服小鞋子，这样的人这么会死！

琴姨不忍，伸手将她拥进怀里，紧紧的将她抱住，“米佳，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外婆她真的走了，她要是看见你这样她也会难受的。”

“没有，外婆她没有死！”米佳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琴姨心疼她，却完全不知道能怎么做，而且在这个时候成越他还不在，脸一个能安慰米佳的人都没有。

好一会儿，米佳将她推开，盯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要去找外婆，她一个人在哪会害怕的。”那表情认真的似乎是说真的一样。

琴姨心疼她，却完全不知道能拿什么话来安慰她，相处了这么久，她很清楚外婆对于米佳的意义，也很了解米佳之于外婆是什么，他们是彼此精神上的支柱，是生活的动力，可是现在这样的支柱倒下了，还让她怎么能够撑下去。

见她穿上鞋子就要走，琴姨上去将她拉住，冲着她吼道，“你醒一醒，你外婆她死了，已经不再了，你去找也找不回来了！”

“没有，她没有死，你胡说！”米佳完全不听她的，推开她就要朝病房外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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