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母此时插着腰,正挑眉看着虞六娘。
“快点洗,你那饭桶弟弟这些年来吃了我孙家多少米粮,您要加倍的做工赚回来。我都已经说好了,明日起这村中王老娘、李七爷、陈老爷家中的衣服,都交给你洗,你要将你三年来吃掉的钱粮赚回来!”老肥婆插着腰,嗑着瓜子,眼睛里满是刻薄。
此时春寒正浓,虞六娘在冷水中废力的清洗衣裳,一双手掌已经是冻疮无数,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一道道脓肿自伤口处流淌而出,浸染了木盆。
“恶贼!泼妇!”虞七此时正站在门外,见此一幕顿时怒火冲霄,二话不说直接跳入院子里,一拳打在了孙母的身躯上。
“咔嚓~”
一声巨响,孙母筋断骨折倒飞而出,砸到了一面墙,然后整个人口喷鲜血,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一拳锤死孙母,不理会已经吓傻的虞六娘,虞七二话不说,轻车路熟的闯入屋子内,然后便是孙父的一声惊呼:“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凶!”
“咔嚓~”
虞七目露凶光,瞧着膘肥体壮的孙家三人,再看看骨瘦如柴做苦功的姐姐,然后二话不说一拳捣出,瞬间击断了孙父手中的火叉。狠狠的砸在了其胸前。
又是一道犹若惊雷般的声响,刹那间孙父一声惨叫,然后筋断骨折气绝而亡。
“救命!救命!救命啊!”孙山听闻动静闯入屋子内,然后下一刻身躯瘫软,转身便向着院子外爬去。
“砰~”虞七后发先至,一脚踢翻孙相公,然后脚掌一跺,断了其一条脚掌。
“啊~”孙相公一声惨叫,已经吓得屎尿齐流,动弹不得,身躯一片酥软。
虞七面露冷光,双拳紧握:“干脆将这废物也了结算了。”
“住手,强人且住手!还请阁下莫要伤我相公,我孙家财产,任凭强人取了!”此时虞六娘猛然一扑,竟然将孙相公扑在身下,不断的哀求着虞七:“小女子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我家相公一条命,还请强人放过我家相公”。
“娘子!”孙相公闻言如遭雷击,身躯颤栗不敢置信的看着虞六娘那瘦小的身躯。
“算你这小娘子识相,速速将家中金银取来!”虞七看着眸子红肿的虞六娘,不由得一阵叹息,眼睛里露出一抹无奈。
姐姐爱孙相公,已经爱到了骨子里。
虞六娘取了银钱,交给了虞七,然后跪倒在孙山身边不断叩首。
虞七冷然一笑,看着面色触动的孙山,然后消失在了门外。
至于说官差围捕?
他并不担心!
他已经变换了面容,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杀了那孙家恶妇,虞七心中畅快,随意将银钱埋了,然后看着食盒里的大鱼,虞七心头犹豫:“当初多亏了陶夫人的救命之恩,陶家虽是大户人家,不见得看得起我的鱼,但却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自家的这个村子叫乌柳村,距离县城并不远,也就不过是二十里的路程。
陶家乃本地大户人家,那陶家相公在城中做生意,开了一家好大的酒楼,陶夫人却住在村中,开了一个纺织染坊。
整个村子怕不是有上万口人家,其中三教九流混居,有城中混不下去,不得不搬来的。还有在城中买不起房的皂吏、商贾,俱都是混居其中,杂乱无比。
说是村子,却也有穷有富,有高楼水榭,还有那茅草屋。
盗贼、混混数不尽数,流民俱都汇聚此地。
姐夫孙家有几十亩良田,也算是殷实人家,再加上从城中拜了一位举人为座师,在村中混的倒也不好不坏。
像是陶家,在县城中也算富户,再加上涉及酒楼、纺织等行业,在县城中也是一方名流。
虞七赤着脚步,遥遥的便看到了村头那株标志性的乌柳树,据说这株乌柳树已经饱经千年岁月,乌柳村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柳树足足有十丈高,躯干比那磨盘还要粗三分,就那般静静的立在村头。
在乌柳树下,黑压压的躺着一群人影,此时静静看着乌柳树的树干,默然不语,眸子里露出一抹麻木。
虞七没有理会这群饿殍之民,只是静静的提着食盒,向村子里走去。
万户人家的村子绝对不小,虞七脚步很快,自村子的东头,向西头而去。
最东头住着的,都是活不下去的贫民,在西头住着的都是村中富贵人家。
路过处,俱都是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弯腰驼背,衣衫褴褛的百姓。
一间间茅草屋在其眼中划过,伴随着逐渐靠近村子的西头,茅草屋逐渐消失,平民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像模像样的木头屋子,就连路过的人,脸上也有了几分油光,走起路来脚步生风,多了一股子生机。
待过了那木头屋子所在的区间,便是青石垒砌起来的一道道高墙,高墙后是一个个富贵人家的楼阁。
一道道笑声,自那高墙中传出,令人心头颇为意动。
陶府,虞七并不陌生,姐姐以前常来陶家做工,他也跟着来过。
高门大院,占地三亩,其内开染坊,工匠十几人。
乌黑的大门前,守着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前晒太阳。
“小子,这里是陶府,不是你来玩的地方,赶紧走开!”见到虞七站在门前,其中一个汉子训斥了一声。
虞七闻言一笑,对着那大汉抱拳:“李大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虞七啊!”
虞七如今唇红齿白肌肤细腻,与当初面黄枯瘦骨瘦如柴是两个样子,若换了锦衣,只怕叫人还以为是谁家的王孙公子,难怪那汉子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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