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坛上
丈六金身怀抱钵盂,浩荡水柱冲霄而起,违背了牛顿的物理定律,一路浩浩荡荡犹若是接天连地的神龙般,直插云霄高悬于九天之上,化作无穷瓢泼大雨,自高空洒落九州大地。
“成了!”
眼见着雨水越来越低,那股灼灼之气不断后退,甚至于众人伸出手,便可触及那空中漂浮的雨水,乃至于有百姓已经伸出手去,将半空中漂浮的雨水拿在手中不断把弄。
眼见着雨水越来越低,已经淹没百姓的身躯,不断向大地靠近,那干涸的泥土,即将接触到雨露的滋润。
无数百姓欢呼,感恩戴德,不断叩首,使得摩达和尚背后的金身越加凝实。
一边的翼洲侯看着被雨水打湿的衣衫,不由得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瞧着那瓢泼般的大雨,眼睛里露出一抹神光。
眼见着那雨水即将接触到大地,滋润着干涸的幼苗,滋润着干涸的土地。
“嗡~”
忽然间,一股莫名波动划过整个翼洲大地,然后地上泥土轻轻颤抖,荡漾起一层莫名尘埃。
“轰~”
一股灼灼之气不知自何处而来,又不知自何处而往,漫天雨水刹那间沸腾倒退,弹指间被蒸干。
乃至于高悬九天的浩荡黑云,亦是刹那间被横扫一空。
弹指间,晴空万里,无数百姓看着被打湿的衣衫,不由得呆愣在哪里。
眼前的一切,似乎是一场幻觉。
之前那降临的瓢泼大雨,犹如只是梦幻。
“噗~”
法台之上,十八罗汉法相破碎,高台被推平,刹那间散落一地,摩达和尚金身似乎是遭受了冥冥中的反噬,猛然一阵剧烈波动,不由得变淡了三分,然后‘嗖’的一下钻回了摩达的体内。
事已至此,一切皆恢复了平静,除了那垮塌的高台,面若金纸的大和尚,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幻。
“不可能!怎么回事?”翼洲侯的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
“不应该啊!”十娘呆滞的看着天空。
蓝采和眉头皱起:“翼洲大地,看来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三山道的梁坤抬起头,之前那倾盆大雨触手可及,可是谁知竟然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法师,您没事吧?”小胖子周鲲连忙上前将摩达和尚扶起来,眼睛里露出一抹关切。
就算没有求来大雨,但是如今摩达和尚已经证就丈六金身,乃是实打实的合道境界大能,值得翼洲侯府折腰结交。
“麻烦大了!真的是麻烦大了!早知如此,我便不该牵扯到这般因果中来!”摩达和尚慢慢站起身,擦去了嘴角血渍:“我已经与翼洲百姓结下因果,若不能求来大雨,只怕会遭受一州百姓的反噬,身死道消不过在刹那间。虽然佛祖金钵助我镇压下了一洲之地的反噬,但是却坚持不了多久。”
翼洲侯府麻烦大了,摩达和尚也同样麻烦大了。
真真正正的大麻烦。
“诸位法师,哪位还能施展手段,求来大雨?”翼洲侯侧目看向了十娘与梁坤、花想二人。
花想摇了摇头:“这位佛门道兄已经是合道中人,尚且求不来大雨,被冥冥之中的力量阻止,我自然不敢不自量力,只怕这榜单只能还给大人了。”
听闻此言,翼洲侯眸子里露出一抹失望,转过身去看向十娘:“十娘,你乃是剑仙,更是朝廷二品大员,一身本事惊天动地,此事还需拜托你了。”
“我怕也求不来雨,不过我乃是朝廷命官,有大商号令,可以驱使四方鬼神,到可以请来附近的神灵,为侯爷询问一番!”十娘面色慈悲。
“多谢了!”翼洲侯闻言躬身对着十娘一礼。
十娘转身看向蓝采和:“道兄何以教我?”
“事已至此,就算鹿台中的老怪降临,怕也无可奈何!摩达已经突破合道,尚且奈何不得那冥冥之中的力量,就算鹿台中的老祖到场,结果怕八九不离十。更何况,就算能请来亚圣降临,可是翼洲侯与西岐关系模糊不清……”蓝采和摇了摇头。
鹿台不必指望,那群老家伙忙着推演延续大商龙脉的办法,绝不会插手翼洲的事情。放任翼洲自由发展,或者是灭亡,或者是崛起,俱都由心。
十娘叹息一声:“翼洲千万百姓,我却不能不管。虽然翼洲侯与朝廷不对付,但是翼洲百姓何其无辜?这可都是我大商的根基。”
说完话,只见十娘手中掐诀,剑指九霄:“出鞘!”
“噌~”
寒光闪烁,背后一道匹练冲霄而起,只见十娘脚踏罡斗,震动幽冥,悠悠剑光卷起道道惊雷,传遍翼洲大地:“大商君王赦令,牛鬼蛇神速速前来拜见!”
呜嗷~
虚空中阴风滚滚,惨淡之光遮蔽大日,一阵疾风吹过,脚下泥土扭曲,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场中。
“小神翼洲城隍,见过将军!”人影神光朦胧,看不清其面孔。浩荡神威流淌,天地为之震动。
来人双手抱拳,对着十娘行了一礼。
“见过城隍”十娘收了雌雄宝剑,然后起手一礼:“敢问尊神,不知为何翼洲大地如此干旱?之前有合道大能出手降雨,却遭受天地间某种莫名之力阻拦,阁下乃是翼洲大地主宰,不知可否晓得缘由?”
翼洲城隍闻言一阵叹息:“将军有所不知,六年前翼洲大地真龙出世,有道门绝世高手,手持圣人法旨斩龙,那真龙认主之时遭人偷袭,肉身一刀两断,却走脱了真灵与龙珠。那真龙的龙珠与真灵不知去向,但是其冲霄怨气,却化作不灭之灵保存了下来。”
“近些年来阴曹地府大变,我等忙着镇杀自阴曹冲出,欲要逃亡阳世的恶鬼,欲要剿灭地方叛党,便暂且放任那怨气不管,谁知……那怨气竟然与一只水鬼相合,得了运道,短短六年便已经成了气候。那真龙怨气冲霄,如今一身本事更是深不可测,纵使我等想要围剿却也是有力不逮。”
“什么?”
听闻此言,翼洲侯等人俱都是勃然变色。
“想要降雨,便要先除了那真龙怨气,可是真龙超脱于天地,其怨气不死不灭,想要消灭何其之难?事到如今,我等亦不知该如何是好!”城隍苦笑着道。
说实话,这事情是城隍的锅,不过城隍也是冤枉啊,地府那黑山妖王造反,惹出的动静太大,就算东岳大帝,也有些不支,败退酆都。
全天下阴曹的力量都去围剿叛党了,谁还有心思理会那真龙的怨气?
按理说,那真龙的怨气虽然强烈,但若是没有千年时间,休想成了气候。
可是谁知那怨气得了何等造化,竟然短短六年时间,已经功参造化,就算是他们也无可奈何。
而且,最关键的是,就连探测也做不到了。
“该如何化解那真龙怨气?”十娘看向城隍:“真神通晓幽冥之事,定能为我等指点迷津。”
翼洲城隍闻言略作沉默,然后过了一会才道:“那厮已经成了气候,想要靠武力降服,怕是痴心妄想。就算合道真人,也休想将其拿下。若想拔出祸患,唯有两种方法。”
“还请真神赐教”翼洲侯连忙道。
“第一,也就是上策,寻了能克制真龙的神兵,亦或者是寻找到钓龙者,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斩了那真龙怨气!”城隍伸出一根手指。
“自刘伯温后,天下钓龙者已经成为绝响,想要找寻到钓龙者,何其之难?不妥不妥,等找到钓龙者,黄花菜都凉了!”翼洲侯听了连连摇头。
“这第二,也就是中策,前往郦水河畔祭祀。请大德之人超脱其怨气!不过,对方既然已经怨气成了气候,想要化解何其之难,难如登天!要么,就是举翼洲之力供奉,将那怨灵供奉为翼洲真神,只是如此一来,贻害无穷,日后翼洲都不得安宁。”
“下策呢?”周姒问了声。
中策与上策便如此难,下策可想而知。
“周姒小姐与紫薇公子成亲,真龙肉神合一,只要找到那真龙真灵,寻回龙珠,自然可以化解了那真龙怨气!”城隍笑着道。
“这个简单,却不知为何是下策?”十娘诧异道。
“那真龙的真灵,附着于鲤鱼之身,如今已经重新修炼真龙三品,更是执掌郦水。在丽水之上,就算合道真人降临,也未必能降服他。到时候,一旦惹怒他,与那怨灵一道闹起来,翼洲还不是天翻地覆?再说,据我所知,那真龙的龙珠,也已经彻底消失在天地间,一部分精华被那真龙吸收,重新凝聚了龙珠。而另外一部分,被那老龙王送给了一个神秘人!所以说,这第三条说了也是白说,已经无法完成了!”城隍叹息一声:“事到如今,唯一能尝试的,便是唯有追寻钓龙者与祭祀。二选一,侯爷当做出选择,翼洲支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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