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评价道:“这是鱼汤,还放了酸笋。你们家的酸笋,对不对?”
他在郭家吃过酸笋,记得那味道。
清哑点头,看他的目光很是赞赏。
方纹解释道:“这是鱼头炖的汤,滤干净了才放豆腐的。大嫂又放了点酸笋提味。不行,我也要尝点。闻着味儿嘴里冒酸水儿。”
清哑忙拿碗,也给她盛了一点。
方初又道:“这汤喝了,我觉得好饿。”
因为开胃,勾起食欲来了。
清哑正要出锅糖醋小排,听后忙先给他盛了两块排骨。
方初站在那吃,吃了一块,立即夸赞说好。
清哑见方纹吃完了豆腐汤,端着碗期盼地看着自己,也给她盛了两块排骨,方纹欢喜地吃起来。
那情景很荒谬:兄妹两个站在灶台边,等着清哑,她做好一个菜他们尝一个,吃了这个吃那个,吃完评论,互相补充。
方初发现,清哑今天做的菜都很普通:清炒秋茄子、清炒鸡头梗子,都只配了红辣椒丝;清炒丝瓜添了一勺鸽子清汤;还有虾仁腌菱角菜、干笋焖肉,这都是从郭家带来的;鸡蛋饺用鸽子汤烹制……还有个砂锅酸菜鱼,也是用鱼头汤做汤底,以酸菜酸笋红辣椒配料做成,一样开胃,裹了一层豆粉的鱼片鲜美、嫩滑。
最后一道爆炒黄鳝,清哑用一小勺郭家酱勾芡。
这次,方初尝后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有点老。”
清哑果断重炒,把这盘赏给下人吃了。
这道菜讲究的就是火候把握。早出锅晚出锅都不成。清哑第二次试验便成功了,鳝片十分嫩滑,虽加了郭家酱,却不是很味重,比清炒多了咸鲜酱香的口感,方初和方纹尝了都赞。
一桌菜做好,方初陪清哑回去换衣裳。
再去正院。清哑命上菜。
桌上,方老太太和方瀚海夫妇坐着,方初方则方纹也都坐了。清哑则站在方老太太和严氏身后伺候,随时布菜舀汤。
方初并不敢多说,规矩便是如此,只好由她去。
三位长辈不动声色地打量桌上菜肴。
清哑忙道:“祖母。爹。娘,这几天家里一直吃酒宴,我就做了些简单的,清清肠胃。”
严氏笑道:“看样子不错。”
方瀚海矜持地没言语。
清哑先为他们舀了豆腐汤。
食不言寝不语,大家都不说话,清哑自然也没话。但她一会帮方老太太布菜,一会帮严氏舀汤,一会又帮方瀚海倒酒。眸光闪闪,喜悦漫延到席间每个人。无可抵挡地沁入他们心底。
每为人布菜后,便含笑看着他,似乎说:
“尝尝这个。”
“再尝尝这个。”
那人便忍不住吃了,然后不由自主对她笑一笑。
方老太太常盯着那道虾米炒菱角菜,用来送粥很香。
清哑每次只帮她舀小小一勺子。
方老太太最后忍不住了,瞅她。
清哑忙解释道:“祖母,这个东西香是香,可粗糙,吃多了寡胃。这鸡头梗子就没事,一炒就软滑滑的。”
她怕老人家肠胃承受不住,还是吃些软烂的吧。
原来是这样!
方老太太很满意她考虑周到。
她道:“那就听你的。”
于是,清哑为她搛了些鸡头梗子。
方老太太道:“我瞧着这东西像藕带。”
清哑道:“是像。藕带要脆些。”
饭罢,清哑吩咐上甜点,是用羊奶和芒果、梨等水果粒调拌的,一人一小茶碗,吃罢,都说好。
漱口毕,大家移到隔壁厅间坐了喝茶闲聊。
方老太太笑道:“丫头,家常菜做出这个味道,你用心了。”
清哑道:“祖母过奖了。偶尔换个口味,觉得新鲜,其实很平常。”
方老太太笑道:“这是你谦虚。”
严氏问:“这酸笋和酱都是你从娘家带来的?”
清哑回道:“是的。”
方老太太道:“那个菱角菜很香。”
清哑道:“那是我娘腌的。以前家里穷,把菱角菜梗洗干净剁碎,拌上盐和蒜末就行了。后来我加了些虾仁在里面,味道就鲜了些,炒出来也香。我娘给我带了两罐子。”
方老太太笑道:“这可能吃一阵子了。”
方家兄妹三个则对酸菜鱼赞不绝口。
再没有比自己做的东西受欢迎更让人高兴的了,清哑发自内心欢喜,一直微笑,又说晚上再给大家做别的,“我跟师父那学了不少调养膳食,一样一样做给你们尝。祖母,你多住些日子。”
方老太太高兴地道:“好!那祖母就赖着不走了。”
清哑又对公婆道:“爹和娘也多住几天。”
方瀚海没好气道:“我们说走了吗?”
清哑愣了下,道:“我以为爹忙……”
——不是你自己早上说要走的嘛!
说说笑笑的,方初想叫清哑去吃饭,却欲言又止。他当然不是不敢说,而是希望爹娘或者祖母想起来:清哑伺候这半天,连吃饭都忘了呢,让他们看到她的真心和孝心,不然不是白忙了。
严氏发现儿子异样,笑对清哑道:“你去吃饭吧。累了半天了。”
方老太太忙道:“瞧我,都忘记了。清哑你快去吃。”
清哑道:“我先喝了燕窝粥,还吃了一大碗甜点,不饿。”
这是预先吃了垫底?
这就是郭织女的孝顺?
几位长辈面色诡异,一齐看向方初。
方初抚额、嘴抽抽,转开目光。
清哑没机会向公婆展示自己的厨艺了,当晚,方瀚海接到一则消息,次日一早便走了;方老太太、严氏和方则方纹晚一步离开。
方初和清哑送走他们后,吩咐圆儿:命老宅所有执事人等半个时辰后在东院聚齐,拜见少奶奶。
圆儿忙去传达了。
这里,方初带着清哑往后园子走来。
只有细腰和一个丫鬟跟在他们身后。
后花园静悄悄的,走在通往河边的小径上,方初对清哑道:“高三少爷送林姑妈和表妹回家,路上出事了,高三少爷不知怎的淹死了。”
清哑吃了一惊,道:“真的!?”
方初点点头,叹了口气。
清哑忧心道:“那真表妹……”
方初道:“才定亲就死了未婚夫,成了望门寡,一个克夫的名声是跑不掉了。尤其高三少爷是在送她们的时候遇难的。若是在家得病,或者在其他地方遇难,那也好说些。如今却麻烦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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