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宵拱手行礼退下。
武玄风抬头顺着高高的宫门看了过去,夜色下,远处宫殿上的红色琉璃瓦被檐下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照得一片暗红,失去了本来的鲜妍,变成了一种肮脏的叫人不喜的颜色。
““山有木兮木有枝……”下一刻,却是晒然一笑,喃喃道:“就这样吧,总比你知道了,拒我于千里之外更好!”
话落,突然扬声喊道:“来人。”
很快便有内侍走了进来,“皇上。”
“宣南雄候进宫。”
“是,皇上。”
内侍恭身退了下去。
武玄风最后看了眼手里的发带,将它抽了出来,小心的缠绕起来后收进了袖笼里。
槐花巷。
穆东明最后看了眼携了叶蓁蓁的手朝着小院走去的顾文茵,对邬大说道:“我们走。”
走?
邬大错愕的看着自家主子,他们才来,话都没和姑娘说上几句,怎么就走了?但心中疑惑再大,也不敢违背穆东明的意思,跟着穆东明一个纵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这边厢,顾文茵携了叶蓁蓁的手进了小院,下意识的抬头朝葡萄架下看去,却在看到空空的葡萄架时,不由自主的怔了怔。
没人?
是没来,还是来了没见到她的人,出去找她了?
“文茵?”
耳边响起叶蓁蓁的声音。
顾文茵一瞬回神,对叶蓁蓁说道:“我们去葡萄架下坐着吧,那里比屋里凉快。”
叶蓁蓁轻声应好。
不多时,俩人便走到了葡萄架下。
“三哥让我来找你,”不待坐下,叶蓁蓁便急不可耐的说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不想别的了,只求能让爹和大哥他们把命保住。如果实在不行……能不能让几个侄儿侄女活下来,大人做的恶……”
顾文茵接过燕歌递来的茶,放到叶蓁蓁手里,“放心吧,都不会有事的。”
“真的?!”叶蓁蓁紧紧的捧住手里的茶盅,不顾茶盅烫手,而是一迭声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爹,大哥,大嫂……他们都不会有事?”
“嗯,都不会有事。”顾文茵笑着将叶蓁蓁手里的茶盅取了下来,放到一边,握着她被烫得泛红的手,说道:“国公的爵位是保不住了,你爹和你大哥也要被贬为庶人……”
叶蓁蓁红了眼睛,眼泪簌簌的直往下掉,说道:“能活命就好了,那些还管它干什么啊!”末了,反手握住顾文茵的手,“文茵,是真的吗?你确定不会弄错?”
顾文茵攥紧叶蓁蓁的手,点头道:“是真的。”
叶蓁蓁突然的便捂着脸,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顾文茵看在眼里,沉沉叹了口气后,也不劝她,任由她将积压多日的惊惧惶恐委屈,借着这一哭统统都发泄出来。
不多时,叶蓁蓁哭声渐止,顾文茵找了个由头起身走开,玛瑙体贴的打了盆水过来,一边柔声劝解,一边侍候叶蓁蓁洗漱。
顾文茵借着这时间,又去屋里转了一圈,末了,对燕歌说道:“奇怪,阿羲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来?还是来了,没看到我们,又走了?”
燕歌摇头。
顾文茵还待再说,不想已收拾好的叶蓁蓁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文茵,那个沈瑶芸,你要小心。”叶蓁蓁蹙了眉头,不无担心的说道:“她是沈氏的娘家侄女,仗着沈氏永宁候夫人的身份没少欺负人。你砸了她一砖头,又是在脸上,我担心……”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顾文茵说道,想了想,又问道:“到是你,你有什么打算?”
“我?”叶蓁蓁脸上绽起抹自嘲的笑,说道:“我之前不肯退婚,是想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用这身份求一求永宁候,好歹能给爹爹和大哥他们收个尸。现在……”叶蓁蓁眉间生起抹戾色,“这婚事本就非我所愿,我还强留着它干嘛!”
言下之意,便是她要退婚。
可,眼下这情势……就算是武玄风真给叶炅一个思恩候,一则叶蓁蓁年岁大了,想要再说一门配对的亲事,怕是就得往京城外找了;二则,君心难测,以宁国公父子俩做下的事,便算是远嫁,怕是门弟也高不到哪去。
顾文茵正想劝叶蓁蓁三思时,却响起了“笃笃”敲门声。
顾文茵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肯定不是穆东明,他来找她,就没有端端正正走大门的时候!可不是穆东明,会是谁呢?
“谁啊?”
燕歌一边问着,一边走了上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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