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哪只手砸的，就给我卸哪只手
隔着还有半条街的距离，马车便走不动了。
“夫人，人实在太多了，马车过不去。”赶着马车的孟天泰对顾文茵说道。
顾文茵撩了帘子和夏至往外看，果然如孟天泰所言，前面乌鸦鸦的一片人群，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群继续往这边涌来。
“马车就停在这里吧，我们走过去。”顾文茵说道。
孟天泰连忙将马车赶到了一边，拿了脚登小心的扶了顾文茵和夏至下马车。
后面马车上的卢少成也走了下来。
“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了？”卢少成年轻的脸上绽起抹忧愁之色，轻声说道：“夫人，我看您还是先避避吧，等王爷的人来了再说。”
夏至也轻声劝道：“文茵，卢管事说得对，我们还是找个地方等一等吧。”
“过去吧。”顾文茵站在原地，抬目看了看四周，淡淡道：“说不定，我们早就落在有心人眼里了，就算我们不过去……事情也会找上来的。”
都是聪明人，顾文茵话声一落，夏至和卢少成便明白过来，俩人骤然变了脸色，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一前一后将顾文茵护在了中间。
顾文茵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这一瞬间的情感变化被她很快的掩饰了下去。她携了夏至的手，将她拉到自己右边的一侧，“走吧，今天这一战，事关广发的生死，我们不能输。”
半条街的距离，却花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走到。
隔着里一层外一层的人群，男子嚣张的叫骂声一句盖过一句，“你们黑了良心，将进了水的胡椒以次充好卖给我们，还动手打伤人，我告诉你，不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不但要砸了你们的铺子，我们还要……”
“还要怎的？”
清冷的声音响起，满场的喧嚣突然间便是一静。
人群外的顾文茵也因着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而怔了怔。
还是走在她身侧的夏至，突然失声道：“文茵，我听着像是王爷的声音呢。”
卢少成跳起脚往里张望，“夫人，是王爷。”
顾文茵早在声音响起时，便知道是穆东明在场，她只是想不明白，穆东明怎么过来。
寂静的人群里突然响起啾啾的私语声。
“哎呀，这人不会就是广发的东家吧？”
“我看着像！看看这一身的气派，可不是谁都有的。就连同发的潘掌柜似乎都要略逊一筹呢！”
其它杂七杂八什么“家势好，还长得好，老天真是不让人活了”的话，顾文茵没有心思再听。只是焦急的往里走，她得赶在穆东明动杀心前阻止他！
“怎么不说话了？”穆东明的声音再起。
一句话，如同捅破了马蜂窝。
前一刻被他气势所慑的混混，如梦初醒般，大声吆喝了起来，“我们还要让你们滚出阳州府，今生今世都不能再踏入这阳州府半步！”
“嗤”冷笑声响起，穆东明一个眼风扫了过来，冷冷说了六个字，“赖蛤蟆打哈欠。”
什么意思？
混混们面面相觑。
一旁看戏不怕台高的热心吃瓜群众，大声解释道：“赖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人家这位爷是在笑你们自不量力呢！”
话声落，一阵哄笑声响起。
几个混混顿时涨得脸如猪肝，恼羞成怒的吼道：“好啊，你们这些奸商，太欺负人了！兄弟们，给我砸！”
一声吆喝，抡了手里的棍子便要砸铺子里的那些摆设。
“啪”一声响，穆东明手中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敲，指了蠢蠢欲动的混混们，对胡十三说道：“看准了，哪只手砸的，就给我卸哪只手。”
“是，爷。”十三大声道。
与此同时，十三目光咄咄的逼视着散落四周，手中抡了根棒子想动却又不敢动的混混们。大有，你们只要不怕缺胳膊断腿，爷，我就成全了你的意思！
为首的混混额头很快汗湿一片，心里悔得肠子都绿了，早知道是这么个硬茬，他就不接这生意了。现在好了，撒，撒不得，砸，砸不得！怎么办？
怎么办？
街对面润福轩茶楼的二层雅室里，梁家大老爷梁守圉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潘掌柜的，现在怎么办？”
潘延生唇角噙了抹冷笑，回头撇了眼一脸紧张的梁守圉，淡淡道：“大老爷这是怕了？”
“潘掌柜这话说得。”梁守圉脸上绽起抹僵硬的笑，故作轻松的说道：“老夫就不相信了，潘掌柜的，您就真的一点都不怕？”
潘延生敛了脸上的笑，眼眸微微眯起，有什么东西在眸底一闪而逝，“大老爷，我要是说我不怕，你信吗。”
梁守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话别人说，我自然是不信的，但出自潘掌柜嘴里，我却是信的。”
“哦？”潘延生不解的看了梁守圉，“大老爷这话是怎么说的？”
“潘掌柜的很快就要成为皇亲国戚了，区区一个前朝的王爷自然不在您的眼里。”梁大老爷说道。
潘延生脸上有瞬间的僵滞，不知道是惊讶于梁大老爷的话，还是惊愕于他的消息灵通。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潘延生便回过神来，蹙了眉头说道：“大老爷是从何处得知的？”
等于是默认了梁大老爷那句“很快就要成为皇亲国戚”的话。
梁大老爷微眯着的眸子里一瞬间涌起多种的情绪，有羡慕，有嫉妒，但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尽数散去，眼底重新聚起抹讨好的笑，对潘延生拱手道：“潘掌柜，看在梁家多年跟随的份上，还望以后多多提携。”
潘延生笑了笑，淡淡道：“梁大老爷，府上大小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吧？”
梁大老爷瞳孔骤然一紧，看了潘延生问道：“潘掌柜的什么意思？”
“我们家宝珠身边一直少个稳重大丫鬟，从前到也罢了，可现在……”潘延生看了梁大老爷，似笑非笑的说道：“大老爷真要有心的话，就将梁大小姐送来给我们家宝珠做个伴吧。”
梁大老爷微微一怔之后，当即大喜过望的说道：“是，是，我回去就安排，谢谢潘掌柜的，潘掌柜的您放心，我会好生叮嘱苡宁的，让她和大小姐守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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