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二老爷陆衡的堂屋里,父子两个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离儿,京里你大伯传来消息,让咱们迁族入京,你对此事怎么看?”
“父亲,大老爷现在是大魏九侯之一,风光的很,在我们陆氏一族中的威望也是最高的,举族迁入京城也好,孩儿是赞同的,不过孩儿并不想进京去,再有两个月‘长生八道’的‘奇门法会’就要举行,从楚州这边入试‘法会’可比京城强多了,那边竞争必然比这边激烈太多,修真不入‘长生八道’,后续会非常艰难,毕竟八道控制了绝大部分的修行资源,世间但凡有大灵脉的几座宝山皆在八道掌握之中,没有天地灵气之脉是炼制不出上乘丹品的,先天秘境后期就无法再寸进,入八道是必须的……”
近日来,陆离把躯体一些记忆完全融汇贯通,又知道了不少这世界的事,比如先天秘境后期必然要得到‘长生八道’才有的灵宝之脉炼制的半仙丹才能获得修为上的进步,否则这辈子别妄想羽化登仙,获得了天材地宝就算有了羽化的基础。
陆衡不少由点点头,“也是……我儿一定要勤勉一些,以你现在的修为而论,为父以为你进入‘长生八道’还是有希望的,其实,就拿楚州‘天岳宗’来说,他们也霸占着楚州一道小的天地灵气宝脉,光是小不说,品质也远不及‘长生八道’任何一宗掌握的大脉,如果说在长生八道能有百分之一的希望羽化登仙,那在‘天岳宗’怕是连万分之一也没有,这就是差距……我儿入长生八道为父是支持的,你大哥他……其实也是八道弟子,只是这孩子儿……可惜了。”
说到被废掉的长子陆慎,叫陆衡心下很是唏嘘呢。
陆离脸上没一点火星子气,微笑道:“父亲,过去的事就不必要提了,那是他命里的劫,修道的人都讲因果,他只是应了因果之劫罢了,孩儿这次不处置他,他将来比这还要惨……这些话就不讲了,毕竟他还是父亲的‘长子’,老太太要入京,族里人也大都是这个心思吧?父亲你就随了老太太吧,楚州旦丸之地,的确没什么发展前途,孩儿出世入道之坚心不会改,京城就不去了……”
“儿啊,奇门法会的‘州试’之后,入选者还要参与下一阶段的‘府试’,过关后必然入京参与最后的‘京试’,经过这三个阶段的法试最终才能被录入八道之一……”陆衡把‘奇门法会’的情况说给儿子听。
陆离点点头,“父亲,不若你讲讲‘长生八道’吧,孩儿入八道哪一宗更好些?”
“唔……这个要讲给你听的……”陆衡捋须微笑,呷了口酒才道:“且听为父道来……这长生八道啊,可不得了,你大伯便是长生八道之一‘正一龙虎道’的弟子,你大伯他修为很高,已经是先天秘境第七阶‘化形境’以上了,具体什么境界,为父也不知道的,据说‘元气化形’第七阶就是触摸到仙门的一种表征,从此就踏上了真正的羽化之道,‘化形境’以下的秘境修士都不算迈进羽化之道,这是一道天堑……要说长生八道哪一宗最被推崇的话,那应该是‘碧霄三清宫’吧,这三清宫隐为八道之首,它在人间的道基也是最强大的,我儿欲选八道之一,这三清宫当为首选,当然,入三清宫的难度也最大,竞争最为激烈,退选其次的话是‘玄真雷霆府’‘普陀至仙门’‘云缈神道宫’‘紫阳玉虚府’都是可以的,再有就是‘罗浮幽冥殿’‘阴阳太元宗’和你大伯所在的‘龙虎道’了,你大兄就在‘阴阳太元宗’,你就不要选它了吧,至于罗浮幽冥殿听闻阴私斗争很烈,你也不要选,正一龙虎道可以做为备选,毕竟有你大伯在,或许可以照看你一下,只是龙虎道不如前几宗更强……”
“哦哦……父亲,这些事孩儿还不是很熟悉,这八宗中最强的三宗肯定有‘三清宫’,另两宗是哪个?”陆离问道。
陆衡颌首道:“不错,三清宫必然第一,概因三清宫有三位至圣坐镇,其它哪宗都没有三位至圣啊,并列第二位的是‘玄真雷霆府’和‘普陀至仙门’,这两宗各有两位至圣的,然后是‘云缈神道宫’,它非常之强,虽仅有一位至圣,可那位‘神道云缈圣母天尊’厉害的不得了,据闻这‘云缈神道宫’是盘古分支,还有传闻说神道云缈圣母乃是‘盘古圣尊’的弟子,便是三清宫也要礼让这‘神道宫’三分的,不过……这‘神道宫’极少收男修士,对男修士的选拔考核要比女修士严苛十倍,为父的意思是,我儿若不想参与竞争太激烈的选拔就放弃‘三清宫’和‘神道宫’,在‘玄真雷霆府’和‘紫阳玉虚府’这两宗做个选择。”
“呃,父亲,这‘紫阳玉虚府’也很牛?还有,怎么不能选‘普陀至仙门’吗?”
“那‘紫阳玉虚府’闻说是‘鸿蒙圣尊’的分支,也有人说是以讹传讹的,八道中这紫阳玉虚府能排第五位吧,至于‘普陀至仙门’更是只收女弟子,没听说收男弟子的,因该宗功法至阴至柔,不适合男修士。”
“哦…原来如此…孩儿心里有数了。”
“嗯,如此为父就放心了,以你现在的修为来说,在楚州这边不会遇到什么太强势的竞争对手,值得注意的是‘天岳宗’吧,做为楚州第一宗,天岳宗还是有一些修为高深的强者的,但是他们爱限于年龄,能去参加‘法会’的极少,况且每州有三十个名额,而在楚州境内要找出三十名小年龄的秘境修士基本没可能,必然有我儿一个位置的。”也正因此,陆衡才不会担心。
“年龄之限?”
“对的,超过30岁是不能报名参与‘法会’的,这是长生八道的死限。”
“哦哦。”
“另外,我儿既然要‘出世’,那族中的事就不要去过问它了,一心勤修即可,为父即便炼融了那孽子的‘先天凝元丹’,也怕就那么点成就吧,这一世羽化登仙是没什么指望的……哎!”陆衡自知修行天赋一般,也是不敢奢望什么。
陆离一笑道:“父亲,但有半仙级的灵丹妙药,还是可能改造体质脱胎换骨的,也不是没有希望,族中事务父亲也不要太上心,交给靠得住的人去打理,入了京之后让大伯安排人接手也可,父亲一心修行吧,孩儿有些炼丹制符的心得秘术,未尝不能炼出些半仙级的灵丹妙药来,那时可为父亲胎脱换骨,重铸神魂本源,羽化登仙也就大有希望了。”
“好好……我儿孝心可嘉,不过还是要以你自己为重,莫以为父为念,成不成仙的,为父也不是多奢求,人活着这一世,忠孝能两全,行事能问心无愧即可,为父这枝也就指望你了……还有,你几个不成器的兄弟,我儿能拉也要拉一把……”陆衡七八个儿子,还有几个女儿,他也都记挂在心的,如今八儿子这么成器,他当然希望陆离能拉一把兄弟姊妹们。
“是,父亲,孩儿尽力吧,各人造化也由天定,半点强求不来的,孩儿尽尽人事还是可以的。”
“好,你看他们谁堪造就,那就拉谁一把,省得去了京城被你大伯家那些子嗣瞧不上眼,为父听你的,去了京城后就卸下族长,让你大伯安排人打理族务吧……”提到大兄,陆衡也是无奈的,自己性子远不及大兄强势,自己不卸下族长,大兄也会劝自己卸的。
“嗯,父亲一心修行吧,能出世也是好的,等孩儿入了‘长生八道’再为父亲想想办法。”
“好好好……”
陆衡一连说三个好字,老怀开慰不已。
……
……
陆离从父亲那边回了自己小院,却不想来了两个客人。
来的这二位赫然是自己嫡亲九妹陆萱和表姐凌素素,早些年凌氏就式微,凌父也为大魏朝捐躯战死沙场,凌素素无依无靠又不受凌氏其它人待见,就投到娘舅家这边来,一直跟着老太太,毕竟是亲外孙女,老太太还是很宠她的,算是两块心头肉之一吧。
按理说陆离那般怼撞老太太,凌素素是不该来他院子的,就是陆离自己也有点纳闷,在‘陆离’的记忆中,他对这位谪仙般绝秀的表姐是存着些心思的,只是性子太窝囊从来不敢表现出什么,倒是二兄陆宝追的这位表小姐甚紧,大有不娶其为妻誓不罢休的架式。
“小弟见过素姐。”陆离先和凌素素见礼,又伸手揉了一下九妹陆萱的螓首,对她道:“你怎么也跑过来?”
平素这位九妹陆萱是很护着窝囊八兄陆离的,只是她没多大能力,自己也是个妾生的庶女,在兄弟姊妹们中没多大影响力,但是这一次经陆离一闹腾,陆府后宅换了天,昔日太太被休,就连二兄陆宝也失了倚仗,如今就躲在老太太身边,都不敢出院子玩了。
陆府众皆知晓九小姐陆萱和八少爷陆离关系还不错,如今八爷就是陆氏一族的‘大佬’,她的身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今日过来八兄的院子,也是表姐凌素素撺掇的,其实她自己也有点心虚,不太敢来八兄这里,实在是八兄太狠了,将大兄整那么惨……吓人。
被八兄揉了脑袋的陆萱偷眼看八哥的神情,心放了不少,仍怯怯道:“八哥,我、我和表姐来看看你,听说你明日要出府……”
“哈……九妹是来给八哥我送程仪的?那就拿出来吧,八哥我笑纳了。”
陆离打趣着九妹陆萱。
只是陆萱一下窘的俏脸红了起来,“八哥,我、我也是个穷鬼,我、我还有自己攒的二百个元气丹,就送你吧……”被八哥说到这里了,自己不拿出点实惠来,也说不过去呀。
如今陆萱才十四五岁,心性也都未成熟起来,居然没听出八哥是在和她开玩笑,所以窘迫的很。
惹得陆离哈哈大笑。
倒是凌素素白了陆离一眼,伸手摁住了陆萱要掏元气丹的手,“你八哥逗你的,你那几颗可怜丹丸他怎么瞧得上眼?”
想想也是,陆萱不由嗔了八哥一眼,模样极是娇俏。
陆离就将她小手牵过来,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若是想跟八哥去紫丘庄修行,哥会和父亲说的。”
“哇……真的?”陆萱和凌素素来的目地就是这个,她们暗自约定,要跟着老八去紫丘庄修行呢,这个家里龌龊事不少,她们早看厌了,何况老八的修为那么高,跟着他未必不能修晋‘先天秘境’。
就拿凌素素来说,她本性也很矜傲,可实际上是个可怜人,老太太是拿嘴宠她,在府上没人敢欺负她罢了,实惠的东西她没有落多少,月例银和修资配额她也不如老二陆宝多,之前都是陆宝娘亲二太太分配的,肯定给她的不很多,她才瞧不上这个家势没落的凌氏之女,而陆宝也不敢为她讲情什么的,其实要说真正窝囊的是陆宝,只是之前老太太和太太都宠溺他,他放个屁别人都说是香的,就显不出他的窝囊了,这次父亲休他嫡母,他连半个字的情也未讲,可见性情之寡淡,连老太太心里都叹息,这个孙子的性情真是薄啊。
凌素素也是被老二陆宝缠腻味了,如今他被老八吓的门都不敢出,再不来缠自己了,倒是不错,便撺掇九妹陆萱来和老八说一块跟着去紫丘庄修行的事,在她看来,也许老八是个不错的选择,未知他对自己的心意是怎样的?
但是叫凌素素自己讲某些话,死要面子的她是讲不出来的,这才把陆萱撺掇过来,另外她也知道陆萱和老八关系好,主要他们兄妹是一对可怜人,现在老八成了器,九妹妹陆萱也跟着扬眉吐气。
陆离是极聪明的脑子,明白九妹陆萱和表姐凌素素来是什么意思,这时候看了眼凌素素,心下微微一动……咦,这小表姐的修为似乎有点与众不同啊……居然悄悄迈入了先天秘境,可她却一直装的好低调。
但陆离装没有看破,朝她笑道:“素姐也一起来吗?”不用问都知道她们俩来是凌素素撺掇的,九妹面皮薄,胆儿也小一些,肯定不敢主动来找他这个打残了大兄的狠八哥,在九妹妹眼中如今的八哥可是凶神恶煞一样的存在。
凌素素顺着陆离的话,“我也能去?”这正是她的目地,就等着陆离‘邀请’呢,若跟着老太太去京城,却非她所愿。
“怎么不能去?只要你愿意,老太太那边,我让你舅舅去说。”陆离心里通透着呢,凌素素就怕老太太拦着她。
这时听听陆离这么讲,凌素素美眸顿时亮了起来,不说话,只是鸡啄米般的点着螓首答应,神情十分欣悦。
陆离点点头,“就怕素姐你跟着我吃了苦,你不后悔?”
这话里似隐藏着另一层意思,叫凌素素都秀面飞红,她冰雪聪明,哪能听不出来?
就是晴儿和鸳儿都听了出来,两双妙目都瞅着凌素素,心忖:我们八爷也有霸道的时候,居然这么‘迫’表小姐表态啊,嘻嘻。
府上人一直看好二少爷陆宝和表小姐素素是一对,谁曾想凌素素心里一直也没有那个意思,她是极聪明的人,只是给陆宝歪缠着也没办法,不能驳他脸面,毕竟陆宝是阖府上下第一受宠溺的存在,可如今这形势不复存在了,素素倒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一直被寄于厚望的大少爷陆慎,是阖府上下的一个神话,结果被八少爷陆离不经意之间就敲的粉碎,如今的陆离才是陆府人眼中的真正宝藏,但是世俗中人仍是看不透,这次一但进京,在强势的大老爷一家子面前,八少爷也抖不起威风的,有不少人现在是敷衍八少爷,但是凌素素看得真切,跟着陆离才是自己的最佳选择。
“我不怕吃苦,我要跟着你修羽化之道。”
凌素素立即表态。
陆离颌首,心忖:这小表姐藏的也深,即使已先天秘境,也不露丝毫,现在却愿意跟着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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