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把镇守边关当作了毕生最大的责任,才会在即将离开时,如此恋恋不舍。
为将者,当如是。
酒过三巡,高尘有些乏了,便带着孟慕晴提前退席。
微凉的夜风从栅栏外刮来,那微醺之意,立时散去了许多。
“徒儿啊。”白胡子不请自来,早早等在了营帐中。
“前······”在白胡子略显不满的目光下,孟慕晴识趣地改变了称呼,“师傅。”
“乖。”白胡子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随后,眼刀立即投向高尘,连徒媳都对他礼遇三分,偏生他这徒儿,愣是对他不假颜色!“哼!”
不悦至极的轻哼,高尘不是没有听到,绕过长案,在上首落座后,才淡淡地问:“师傅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有事说事,没事速走,别再次打扰了他和晴儿难得的独处。
他心中所想,透过深邃的眸透露出来。
白胡子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分明是过河拆桥!
“师傅,您喝水。”眼见氛围有些怪异,孟慕晴赶紧打圆场。
“还是徒媳好啊。”白胡子赞许道,随后,竟说他饿了。
孟慕晴嘴角一抽,余光瞥见高尘那不快的神情,偷偷朝他投去抹安抚的眼神后,便乖乖出了营帐,去准备膳食。
“师傅,究竟有何事?”高尘复又问道,什么事竟要特地支开晴儿?
白胡子没好气地剐了他一眼,伸手探入袖中,取出一各白玉药瓶,搁到他身前的案几上。
“这是今年的药。”
高尘神色漠然地将药瓶收好。
白胡子有心想说些什么,可这时,帐外已有脚步声传至,他终是吞下了满腹的话语,飞身跃出帐中。
“咦?师傅他老人家走了?”孟慕晴捧着托盘进来,却是没看见白胡子的影子。
不是说饿了么?
“师傅他行事向来不着调,往后熟悉了,你便会知道。”
听到帐内飘出的话,白胡子气得内力一泄,从半空落下,在帐外不远处的树上站好。
气呼呼瞪着帘布。
听听,听听,这是徒弟该说的话吗?
可随即,他又想到了爱徒的身子。
“诶······”但愿这次的药能多撑上些日子,莫要再让那双紫眸出现了。
四日后,大军在天未亮之际拔营启程返京,他们走得悄无声息,没有惊扰到城中一名百姓。
孟慕晴骑在马上,脑中却不期然浮现了百姓们醒来后,得知大军悄悄离开时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些老百姓对高尘十分尊敬,两天前,她还听营中的士兵谈及,百姓们在坊间议论要为将士送行的事儿。
不能亲眼目送大军离去,他们应该会很失望吧?
孟慕晴猜想到,但她也能理解高尘传令隐瞒百姓拔营的举动。
行军两日,一只海东青从苏州飞来,带来了一封家书。
大军在官道旁歇息,高尘带着孟慕晴走到白杨林中的无人之处,将书信递给她。
“是你二哥的亲笔信。”
“二哥来信了?”孟慕晴赶忙展信来看,当看见上边所写的事儿后,小脸染上几分喜色,“娘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她有弟弟妹妹了?
孟慕晴乐得捧着信傻笑。
真好,娘她平安诞下了宝宝,真的太好了!
喜悦的泪光在眼眸里闪烁,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苏州去,回家去,瞧一瞧她的血亲。
“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担心岳母会出岔子吗?如今喜讯传来,应高兴才是,”高尘心疼地为她拭泪,“怎的反而哭上了?”
“我······我高兴嘛。”孟慕晴死死捏着信函,哽咽道。
半响后,她才勉强平息了心中的激动,抹了把眼泪,又把家书细细看了一遍。
书信上除了报喜,还说了爹已经收下朝廷拨的银两,让她不用担心。
字里行间,透着的是亲人对她的关切与在乎。
末首处,孟轻歌还故意写了句话,询问何时能让他抱上侄子。
孟慕晴闭上眼都能想象出,二哥写下这句话时那副不着调的样子。
她轰地红了脸,什么侄子!她和高尘连堂都没拜,二哥想这些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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