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郁的内心有多自责,此刻的表现就有多么谨慎。
不敢碰,也不敢看。
那些痕迹在他眼里,全是他的‘罪证’。
这时,黎俏迟迟没等到商郁的回答,不由得侧首看向身后的男人。
他眼里晦暗交织,清隽俊美的轮廓一片灰败沉寂,所有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此刻不一而足。
黎俏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拉着他的手,力气不大地往床上拽,“陪我睡会。”
语气可以说非常坚定了。
商郁没有拒绝,近乎顺从地侧身躺下,深暗的眸却紧紧锁着黎俏。
不怕我再弄伤你么?
这句话就徘徊在他的唇边,几次三番想问出口,又差了些火候似的无法直言而出。
直到——
黎俏掀开被子给他盖上,抓着他的衬衫往床里拽了拽,最后枕上他的手臂,一系列动作行如流水,自然的很。
终于折腾够了,她也小小地吁了一声,抱着他的腰,仰头亲了下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然后闭眼睡觉。
从始至终,她所表现出的亲近和信任,与平时并无二致。
没有防备,没有嫌弃,哪怕他身上的衬衫还泛着血腥和尘土的味道,黎俏还是习惯性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商郁闭着眼,喉结滑动的频率彻底乱了。
他迟迟没有落下的臂弯,终是隔着薄被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哄她入睡。
清晨的阳光从东方攀升,宿舍的床上两人额头相抵,睡得很沉。
……
临近晌午,黎俏醒了。
床畔触手微凉,设施简陋的宿舍里也没有商郁的身影。
她坐起身,活动了两下筋骨,除了侧腰处隐隐作痛,其他的伤势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昨天阿昌取的药,是一直存放在贫民窑的体能恢复特效药。
也是她和夏老五当年弄出来的,就是不知道过没过期。
黎俏低头翻看着掌心,反正她还活着,吃不死人就是了。
不多时,黎俏简单洗了个澡,站在浴室歪头看了看自己侧腰的伤势,淤青很严重,包括手臂和双腿也都挂了不少淤痕。
她撇撇嘴,没在意,套上衣服,又打开小布袋从里面倒出几粒药,吃完就出了门。
宿舍楼外的操场附近,此时停着一架直升机。
机身上有个繁琐的标志,远看像花瓶,近看像鬼画符。
黎俏随意瞅了几眼,余光一闪,就看到不远处的办公楼附近,伫着两道挺拔颀长的身影。
黎三率先看到了她,浓眉一皱,隔着老远就低声训斥,“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黎俏不急不缓地走过去,在商郁转身回眸的刹那,她挑眉问道:“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被无视的黎三:“……”
商郁睇着她,抬脚就走了过去。
阳光下,男人高大的身形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头顶的斜阳。
他看着她下颚青色的指印,抿了抿薄唇,“不到十点。”
黎俏很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皱了下眉,“起那么早,干嘛不多睡一会?”
昨晚他在集市就动了手,回到工厂又病情发作,堪称体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也会扛不住的。
男人勾着唇角以指尖抚平她眉中的褶皱,“不累。”
黎俏斜他一眼,带着脸上还没结痂的伤口,坦坦荡荡地走到了黎三的面前,并对着直升机努嘴,“那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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