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擎东愣了愣,继而失笑。
想到此行离家前,老爷子也塞了一个平安符给他,说是经寺庙高僧开过光的,能保人出入平安。
如今,小妮子也塞来一个。这是要他的内贴袋被平安香囊塞满的节奏吗?
不过还是珍而重之地将香囊收到风衣的内贴袋里,然后抽了张纸巾替禾薇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细密汗渍,柔柔说了声:“谢谢!”
禾薇怕被左邻右舍发现,脸红红地退开一步,催他离开:“不是赶时间么?还不走!”说完自觉语气不是太好,又弱弱地补了一句:“路上小心。”然后羞哒哒地转身冲上了楼。
贺擎东望着“嘭”的一声合上的单元门,扶额轻笑了一声,这才发动车子,由慢及快地驶离文欣苑。
四楼阳台,禾曦冬嫌电脑前坐久了眼睛疲乏,起身来到阳台给妹妹养的花花草草浇水,浇完后伸了个懒腰,倚在阳台栏杆上随意往下望,无意中看到一辆颇为眼熟的车子,冒着尾气快速地驶出小区大门,不禁疑惑地挠挠后脑勺:这车好生眼熟,究竟在哪儿见过?
正想着,门口传来动静,他探头一看,原来是妹妹回来了,刚刚的狐疑立马被他抛在脑后,屁颠屁颠迎上前去找妹妹聊天了:“薇薇你回来啦?肚子饿不饿?妈中午做了卤味,味道很赞的,要不要来一点……”
禾薇:“……”
刚进门就被逮了个正着,她哥又这么热情,搞得她心里越发虚了。
……
贺擎东这趟任务倒是蛮顺利的,虽然耗时不短,但中途能手机联络,他也就不觉得度日如年了。
收工后,还没来得及和小妮子知会一声,又被部队那边喊去训练新兵了。
今年开始,新兵训练一律采取封闭式模式,无论是士兵还是士官,都不准私自出营,听说是上头发飙了,准备来个部队风气大整治。搁平日,这事儿他指定赞成,可时下嘛,害他想抽空回趟清市和小妮子约个会、弥补一下首次约会的失败都不行。
好在只是行为受限,通讯器一类的还在自己手上,每晚睡前,还能通过手机和小妮子你来我往地聊几句。
真的只是几句,聊多了既怕耽误她休息,又怕她好不容易一点一点伸出来接受他示好的触角,一下又被他吓得缩回去,只得压抑着心潮慢慢来,当是聊表慰藉吧。
所以,每次一合上手机,这位爷总会暗发一通“追个媳妇好生艰难”的感慨。
不过总体来说,成效还是喜人的。
禾薇的确渐渐习惯了贺擎东温水煮青蛙的追求方式。
以前总会忘记开手机,而今,每晚睡前,总会摸出手机看看他有没有留言、有的话回复几句,没的话发个“晚安”表情,不然会睡不着觉,唯有做完这些,方才睡得踏实。
系统君起初还会嘻嘻哈哈地调侃她,日子久了,别说禾薇习惯了,它也见怪不怪了。
甚至于,禾薇洗完澡,还没熄灯上床,它就开始在脑海里一个劲地催禾薇拿手机看某人的留言了。害得禾薇总有种“到底你恋爱还是我恋爱”的困惑感。
日子一晃过去两个月,四月份来临之际,禾薇总算把那组卡通绣图完成了。
趁着清明小长假,陶德福让人把画装裱了,往楼下店堂一挂,别说,还真吸引了一帮来逛遇古巷的初高中小女生们,叽叽喳喳地争着抢着要买这组绣图,无奈价格太贵,大部分人眼馋是眼馋,可终究没这个实力买回家,最后由几个兜里票票厚实的小女生买了去。
陶德福见有这个市场,等禾薇从老家上坟回来,让她描了几组更丰富的卡通绣样出来,让大工作间的中低绣工们来分担刺绣的活儿,这么一来,价格上稍稍可以下降一些,能迎合更多的客户群需求。
至于款式方面,也不再局限于绣画。禾薇参照上上辈子流行的动漫周边,设计了大如玩偶、抱枕、唐装、汉服,小到钥匙扣、书签、发夹、胸章,不大不小的则有桌上、柜上可供欣赏的小摆件。总之,刺绣结合卡通、又结合日常生活,让毓绣阁几乎趋于稳定的客户群,个把月间又扩了一大圈。
这一批新款绣品一经推出,反响超好,连带着京都那边的总店,都接到了数不清的询问或预定电话。大多数都是想买了送过生日的侄女、外甥女,抑或是单位领导、重大客户上初高中的闺女等做礼物的,所以价钱上一般都好说。
于是,毓绣阁清市分店在诸分店中火了一把,陶德福也受到了总店以及大老板的亲口褒奖,奖金领的嗨皮嗨皮的,回头给禾薇也发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这一次的奖金,禾薇没瞒着家里。
这个学期以来,她有空就往毓绣阁跑,家人都知道她在那儿学刺绣,而且还学的有模有样,没见家里各个房间都挂上了她的作品么?连她师母都问她要去了几幅小绣画,装裱后,摆在书架上做装饰。
当然,师母是知道她真实水平的,反倒是父母兄长,以为她只是初入门道。
这天回去,她告诉家里:毓绣阁赏了她一笔五万块的奖金,因为她帮店里想了个刺绣新创意,让店里大赚了一笔,老板高兴,赏起奖金来也相当滴豪爽。
禾父禾母一听,学这个东西还有奖金拿?顿时有些拐不过弯,不过见女儿拿出来的钱是实打实的五万,感慨之后,也就淡定地接受了。
事后,禾母把这笔钱存到了女儿的户头上,看着蹭蹭蹭往上涨的数字,心里乐滋滋的,比俩口子大户头上涨存款还开心,天天晚上睡觉前,捧着几本存折翻来看去、算来算去。
禾曦冬见妹妹连兴趣爱好都不忘给家里挣钱,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未免太落伍、太没出息了,回头往古玩学、鉴宝术钻研的越发起劲了。一有机会,就跟着他那个同样嗜好古玩鉴宝的师傅,四处蹦跶。
四月下旬的时候,禾曦冬跟着他师傅跑了趟海城,在当地鬼市淘到了一件永庆年间的古砚台,花了三百块买下,转身卖了三十万,第二天欢天喜地地奔回家报喜讯去了。
禾父禾母得知后,都乐傻了。
特别是禾母,先前老担心儿子不务正业,什么古玩、鉴宝,她一概不懂,只知道儿子因为这个事,动不动就往外跑,回头要是耽误了学习、考不上好大学、将来找不着好工作可咋整?
虽然目前看来,成绩没下滑,始终保持在班级前十、年级前六十,但谁能保证升上高二、高三之后还能保持这个成绩呢?
如今发现儿子还没考大学、还没找工作呢,就已经能挣钱了,而且还是几十万上下的大钱,哎哟她的娘喂,心里老激动了。
当然,激动管激动,这笔钱,还是被禾母一分不少地存到了儿子的户头上,说是给他存的老婆本。
禾曦冬无语地睇着他娘翻来覆去地看家里那几本存折,回头撺掇妹妹,劝他娘拿这些钱买个商铺,自己不用就租给别人,赚的租金总比银行那点万年不涨的月利息强吧?
禾母起初还犹豫着怕蚀本,总觉得吃银行利息才是最稳妥最靠谱的,不过某次和女儿师母聊天,听她也是这么个意思,不由动心了。
找了一天,拉着禾父跑了几个地段不错的新小区,像市场里买大白菜一样,挑挑拣拣了好几趟,最后牙一咬,拍板买下了两间面积不大、但位置不错的店面房。
之所以买两间面积小的,而不是一间面积大的,是想着日后儿子娶媳妇、女儿出嫁了,可以每人一间当聘礼、嫁妆,免得关系好好的两兄妹因为这个事生嫌隙。
看多了两边的兄弟姐妹、叔伯妯娌因经济原因产生的种种矛盾,禾母心里门清着咧,绝不走爹娘、公婆的老路。
买下后不到三天工夫,两间铺子就都租出去了,月租金一千二,两间就是两千四,确实比银行利息强多了。
禾母高兴地天天哼小曲儿,给俩孩子捣鼓好菜加强营养。还会趁儿子女儿休息在家的时候,烧上一大桌好菜,邀来女儿的老师一家,美美地聚餐一顿。
不用说,贺迟风贺老师在开饭之前,总会拍好多张美食照片,发给正给新兵封闭式训练的侄子,附带留言一条:你小媳妇领奖金了,你大舅子捡漏了,我们集体来蹭饭了。
贺擎东看着照片,磨牙霍霍,却又无计可施。
到了晚上固定的情话时间,贺大少灵机一动,故意把自己说的惨兮兮的,什么部队食堂里的饭菜不是人吃的、训练半天连口茶水都是苦的、水果就更不要想了……
总之,听的禾薇心里怪难受的,最后,磨得她同意和他语音通话一次,而不仅仅只是冷冰冰的短信。
禾薇当然不敢在家里和他煲电话粥啦,哪怕是自己卧室也不敢。隔壁就是她和兄长共用的书房,稍微大点声就容易被听到。
好在天气逐渐热起来了,晚饭后的锻炼又开始了,虽然晚是晚了点,不过禾父禾母没怀疑,只叮嘱她小跑个两圈就好上来了。禾薇“嗯嗯”了两声总算给混过去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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