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划落,直接便将三十万丈长的庞大身躯,从中斩开两半,那车雷仍欲挣扎,却被那紫色剑芒,一搅一震。一霎那间,身躯连带那神魂,都被震成了粉碎!
而后天际间,无数星光从北面照落了下来,投射在那些散落的气血精元之上,将其紧紧困缚。
这一刻,便连始终站立于帝庭军阵之内的蓝袍修士,亦是停止了呼吸。双目定定失神,口中喃喃自语:“这是何剑诀!莫非便是那水云剑不成?竟仿佛是还聚集了气运信愿之力。我听说这渊明,还只是太乙真仙之境,方才望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怎的就强横如此——”
盖文猛地一握拳,将那杆银枪紧握,勉力压制着心内的激动之意。
他懒得去管那位大帝,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只知晓,这十一名妖皇合力,却连陛下的一剑,都抵御不住!
此刻这天际之间,所有妖修,还有所有的帝庭兵将,连带着远处观战的数千修士,都是一阵哑然。目内满是错愕迷茫之色,仿佛是仍在梦中,还未醒来。
这一霎那间,便形势逆转,强弱易位。那种巨大的冲击感,几乎令所有人都是怔然失语。
渐渐的所有帝庭将士,俱都是双目生辉,眼里仅有的惧意,也都渐渐散去。胸中战意,被那夔牛鼓激荡,愈发的炽烈。恨不得立时便冲过去,将那些孽畜,全数斩灭!
而那诸多妖修,却都是一阵惊惶。
——十一位妖皇联手,居然尚不敌那安天玄圣大帝一剑之威。
只刚刚交锋,那位名震北方的九山妖皇,便被当场斩杀。
换而言之,这云空之中的数千万妖修。在那位大帝眼中,只怕也是等同如蝼蚁一般!
可笑先前,自己这些人,居然还敢讥嘲这位北方安天玄圣大帝,乃是蠢货废物。
当紫色剑光,消散之时,那车雷身躯,也全数溃散。须臾间便被束成了一团,往岳羽玉辇方向投去。
虚天妖皇阴九厉是又惊又怒,胸内隐隐地,也多出了几分悸惧。下一刻,一股疯狂之意,便已涌入脑内。双目赤红,身后同样是两片巨翼张开,伸展二十万丈。形容狰狞,赫然一爪,往半空中的血团,直击而去。一声怒吼:“都给我杀!不过是他们道家提升法力的秘法,我倒要看他,到底用得了几剑!”
那数千万妖修,这才心神一振,那惊惧之意,总算是稍稍消退。
其余妖族,还在犹豫。那阴九厉与车雷麾下的几百万妖修,却已是各自狂吼,化出了兽形。汹涌奔腾,带着无尽的风声,向岳羽玉辇所在,冲击而去。
声势滔天,宛如狂澜巨浪,奔涌而至。令那站于前排的帝庭兵将,都是神情一阵凝然。
而下一刻,其余的妖修,也都纷纷反应过来。无数的光华,闪耀长空,弥天盖地般直击而至!
那已醒过神来的蓝袍修士,也是暗暗戒备,目内更透着几分怜悯之色。
这位大帝的战力,着实是出乎他的意料。却未必就有能力,护住这百万兵将。
哪怕最终能胜,这帝庭势力,也必损伤惨重。
玉辇之中,那水云剑发出的兴奋剑鸣,却是一浪高过了一浪。
岳羽微微一哂,从辇车之内飞身而起,傲立于当空。只意念微起,身后隐在虚空内旋动的三十六口仙刃,便已是扩展开来。
一霎那间,那仿佛无穷无尽般胎藏虚空世界,便已由他的身后,延展开来。与这地仙界一寸寸重叠扩展,将周围百万丈方圆之地,都尽数笼罩。所有战车兵将,全护卫在内。
诸人之中,以蓝袍修士与盖文修为最是强横,立时便有感应,眼含惊异地,看了眼浮于半空的岳羽。
只觉自己身周,还是那些事物,视觉也未受影响。只有那空间之灵,却骤然活跃。仿佛是有两个世界,在此处重叠,偏偏那空间壁垒,却全无动静。
而后仅仅须臾,这片云空之中,几乎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再次一阵惊怔。
只见那无数光华,都在半空中,全数消逝,仿佛从来便不曾存在过。
百万冲撞而来的妖修,也是刚刚至那战车阵前之时,便纷纷不见踪影。宛如是泥牛入海般,再不闻声息。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再次一道紫色的滂湃剑气,横贯云空。便在那阴九厉的巨爪,要将那车雷所化的血团抓碎之时。冲荡而来,向上只微一斜挑,便将那坚韧之极,可比拟任何二品仙兵的鹰爪,生生削落。
接着是剑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那阴九厉的鸟头,也一并斩落了下来。如那车雷一般,微震剑光,使其形神俱灭!
那其余诸位妖皇,此刻也俱皆是全力出手。数道颜色各异,强横无匹的光华,冲击而至。
整个天地,已是容不下他们的毁天灭地之力,渐渐地已有崩解之势。
岳羽毫不在意,持着水云剑,信手挥斩。深紫剑芒,蓦地横扫。只一剑,便将那遥空打来的所有光华妖力,尽数挥灭!
这一刻,整个天际间,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洞天世界,三界九霄,无数观望着此战之人,都是一阵默然。
岳羽自始至终,都是轻描淡写,哪里有半分不堪重负之状?
玉虚宫洞天之内,慈航手中拈着的莲花,蓦地碎裂。而妙法大罗天内,不止是那位衮服皇者,微微失神。便连那李长庚,亦是蓦地长身站起,仔细注目着脚下云气。
“这是三十六天罡胎藏虚空剑阵——”
那蓝袍修士,直到半晌之后,才渐渐回过神。脑内蓦地一道灵光闪过,那温文尔雅的面上,一时全是惊容:“这般规模,至少也是三十六口三品之上的仙刃,甚至还有后天灵宝镇压。怪不得,陛下有如此自信!”
言谈之间,已是再不敢以‘那位’几字替代,更是隐含着几分恭谨之意。
如此实力,即便是十个他,也同样是被那上空处的那位安天玄圣大帝,照斩不误。
他有自信,带着盖文从这十余位妖皇联手中,全身而退。却自问是挡不住,岳羽一剑。
盖问‘嘿’地一笑,双目内已是杀意爆炽。数月时光,积聚的悲怒愤恨,这一刻都化作了深沉杀机,潜于胸内。
那三重云霄之外,那比肩而立的三人,面上早已是没了半分血色。瞳孔里也同样无有焦距,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这渊明怎可能,如此强横?我记得数载之前,此人斩杀那奢灵之时。固然是干净利落,却也同样是身负重伤。为何只这仅仅几年时光,便有如此能力?这可是十一位妖皇,十一位太清玄仙境——”
那灵问的面上,全是不解疑惑,更夹杂着几丝隐隐约约的悔意,几乎是语无伦次道:“这般绝顶人物,在我北方横空出世。却偏偏我等是有眼不识,莫非是注定了,我云灵宗要蒙此大劫?”
旁边另一白须老人,面色亦是一阵阴沉之至:“或许是当初此人,与那火猊妖圣一战之时,便已身受重伤之故!原以为是那倪云,初晋金仙,修为仍未曾稳固之故,这才被此子侥幸借灵阵之力战平。如今想来,怕是要重新估计!只怕那一战,并非侥幸——”
那灵问眉头一皱,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清醒:“换而言之,当初此人杀上阁灵山,斩杀奢灵之时,可能就已是重伤之身么?”
却愈想愈是糊涂,无数谜团,隐在那迷蒙天机之内,无法解开。灵问最后,却是一声苦笑:“你我三人,却是可悲!自以为大局在握,自以为自己,乃是真正识时务之人。却不意是自作聪明,将这位北方安天玄圣大帝得罪至死。可笑、可笑!”
三人之内,反倒是那灵晓,面色依旧沉凝如故:“却也非是没有转机。那北方虽是有九转金丹出世,如今却仍未确定所在。那诸多妖圣之中,未必就全是吝于出手。其余的几位也还罢了,北海之滨的那一位,却必定不会坐视此子坐大——”
那灵问与白须老者,眼神不由都是微微一亮,透出几分希冀之色。
而此刻数千万里外,云空中那些妖修,却已都是纷纷醒觉。左面方向,立时便有一道虹光,冲入到七重云霄之外。只一息时间,便已闪动至六万里外。化作一条巨蜥,身躯六十万丈,在云层之中疯狂游动。
岳羽却是望都未望一眼,水云剑再一斩,将那重重云霄尽数排开。而后是将这巨蜥,绞为血雨,才把那剑光收回,冷冷一笑:“所有逃者,定斩不饶!”
仿佛是有无穷魔力,无尽威严。当饶字音出,那数千万妖修中,所有偷偷逃遁的妖类,俱皆是毫无预兆,身躯爆裂,化为血肉齑粉!
便连其余几位,已然是准备化光离去的妖皇。亦是气息一窒,顿住了身形,静静呆在了原地。竟是也如他们麾下那些妖修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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