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老人紧张地望着窗外的那个站在树下的孩子。
和他五十年前发生那桩惨案时,他在宅子附近见过的唯一的一个孩子,是如此的相像。
均是十几岁大,黑色头发,身形消瘦挺拔,脸色白嫩,眼睛过于死寂,和不会动的玩偶一样。
最主要的是两个孩子都有一股同样的气质。
神秘,自信,还有一丝让他不安的诡异。
……
现在是一九九四年六月下旬的一天。
英国一个名为小汉格顿的村子。
一座依稀可以看出曾经很是豪华的大宅子坐落在一道山坡上,从那里可以俯瞰到整个村子。
这座大宅的几扇窗户都被封死了,房顶上的瓦残缺不全,爬山虎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整座房子。
这座最初是一幢很漂亮的大宅子,是方圆十公里之内最宽敞、最气派的建筑,但如今因为常年无人居住变得潮湿、荒凉。
村民们依旧习惯于称呼这座房子叫“里德尔府”——里德尔是这家主人的姓氏,即使那一家人在半个世纪前就离奇死亡了,而且后来又有其他人搬进来,村民们还是没有改变他们的叫法。
毕竟,在他们这个普通的村子中竟然发生了那样一件可怕的事情,足够作为饭后谈资让村民们议论很久很久了……
这座房子已经换过许多任主人,但没人能在这里呆的时间久,因为当年的那场事故,他们总觉得房子里笼罩着一种阴森不详的感觉。
只有一个人例外。
一个名叫弗兰克·布莱斯的老人。
他是里德尔家的园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每位里德尔府的新主人似乎都没有赶走他的意思,就这样一直聘请着他,让他打理庄园植物。
他平日住在里德尔庄园里为下人准备的一间房子里。
弗兰克年轻时参加过战争,一条腿受了伤,变成残疾。
这导致他性格冷淡,不爱与人沟通,沉默寡言,对任何人说话都是冷冰冰的。
这也是小汉格顿的村民认为他就是杀害里德尔一家的主要原因。
毕竟,发生了命案,与之牵连的刚好有这么一位怪异、孤僻的人,想不惹人怀疑都难。
……
清晨。
老迈的弗兰克·布莱斯从他的那间破破烂烂的小木房子醒来。
这时候,小汉格顿的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起床。
因为他上了年纪,早上越来越睡不着,还有他那条坏掉的腿,经常被疼醒。
他用凉水洗了把脸。
走进庄园最偏僻的角落里,那里是让下人做饭的厨房。
因为采光不太好,弗兰克在征得一个主人同意后在墙壁上开了一扇窗,可以向外推,支开的老式窗户。
窗外是一小片树林。
清晨的时候,水露还未干去,微凉的空气吹进来让人精神一震。弗兰克偶尔还能看到小松鼠在阳光斑驳的树枝上翻腾,兔子在草丛里跳跃。
如果有胆子大的松鼠蹦到了木窗户边缘上看他做饭,弗兰克也不会赶走它,而是掰一小块奶酪,或者几颗花生米递给松鼠。
今天他像往常一样先把窗户窗户打开。
却怔住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脑子还是一下浮现出了当年他见到的那个脸色苍白,笑容渗人的年轻男孩。
此时,在一棵大树下,就站着一个黑发男孩。
男孩安静的望着这座宅子,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有多久了。
弗兰克敢断定,男孩绝不是小汉格顿的人,因为村子里所有的男孩,他都认识,他和他们打过无数次“交道”。
弗兰克仔细看了一下,却发现这个让他精神恍惚的男孩,和当年他见过的那个男孩又有些区别。
虽然脸色都很白,但是这个男孩脸颊还有着红润,不像那个像是从水中捞出的泡尸。
而且这个男孩要比那个一脸阴柔眼神阴沉的男孩英俊的多。
注意到弗兰克在看他,男孩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一下,隐约还点了一下头。
然后就不见了!
弗兰克搓了搓老眼昏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小树林始终那么安静,哪里有什么突然出现的男孩啊,看来是错觉。
他摇了摇头:“真是老了,怎么会又想起当年的事情……”
……
吊死鬼酒馆。
这是小汉格顿唯一的酒馆。
作为小汉格顿唯一的具有娱乐性质的场所,它一直是村民们最喜欢呆的地方。
各种各样的新闻,八卦在这里随意畅谈。
大到查尔斯王子宣布和卡米拉一刀两段,请求和戴安娜王妃结束分居生活,惨遭拒绝的背后隐秘,中到某老师组织学生为某明星应援引发社会广泛议论,小到村民们谁家母鸡下了好几个蛋……
临近傍晚的时候。
酒馆内又聚集了不少人。
他们大声喧哗,高谈阔论,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谁的酒杯中飞进了某人的唾液也是常事。
然后,又有人挑起了半个世纪前的那件离奇古怪的案子。
这可真是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
村子里的老一辈人一旦没有别的话题,就要兴奋的开始议论起那件事情。
翻来覆去的讲,各种添油加醋,再一本正经的加进去自己的分析。
然后灌输给村子里中年一代,现在已经传到孩子一代了,这件事早已不只是一个事故这么简单,而是成了小汉格顿的一种文化,一种氛围。
再过半世纪,谁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可惜他们没有一个统一的版本,从他们口中说出的版本五花八门,让听者眼花缭乱,每个人都脸红脖子粗的和其他人大声辩驳,自己说的才是真相,仿佛当时他们就是亲眼见证者一般。
就在这时。
小酒馆的百叶门突然被风吹开,一个陌生的孩子走了进来。
从他走进来的那一刻,酒馆内就有一种被掌控的感觉,只是酒馆内的众人却没人能察觉到这一点。
他们继续议论着里德尔家的事,甚至没有一个人把目光投到门口处,投到男孩的身上。
男孩自顾自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他的手敲击在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时间仿佛暂停了,屋子里的一切活动都停了下来。
男孩不知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还是对着酒馆内的所有人在说话,他懒懒的说道:“我对你们讲的故事很感兴趣,请给我详细的,重头讲一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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