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肖铎所言,副校长黄博韬确实没打算让苏芩这样没根基的“刺头”进军校。
“把她的名额取缔掉,让给韩家那丫头。”黄博韬在底下人送上来的名单上一勾,在“苏芩”这个名字上划了个鲜红的圈。
听黄校长说得如此直白,作为他的心腹,教务主管滕充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近十几年来老校长鲜少管事,三位副校长中,步校长随了老校长的性格,刚正不阿,与黄校长素来不合,却在人缘上差了黄校长不止一筹。而蒲校长嘛,左右逢源,遇了大事,只推说“事关重大,要不再等等?”纯属敷衍,其实最是老奸巨猾。
这些年老校长在忙些什么,滕充不知,连黄副校长也只知是受了联邦最高议会的指派,另有要务在身。于是军校的权柄,大多落入擅长拉拢人心,玩弄权术的黄校长手中。
滕充跟着黄校长,近几年日子越过越好,胆子也就跟着变大了。
“一个名额怕是不够啊。左家、张家的小辈,今年也报了咱们学校。”收了人家的礼,总要在适当的时候出一份力。
“你啊你,”黄博韬隔空笑指向滕充,两人都是心知肚明,这送滕充的礼,不过是打前哨。真正的宝贝,自然是要送到主事人手中。
“你过来看看,这名单上还有哪几个,可以换掉又不至惹麻烦的。”
滕充赶忙迎上去,“无需校长费心,我这儿早看好了……”说着接过黄博韬手中的笔杆,又在那份名单上勾了几个家世平平的考生。
“你做事我放心,”粗粗瞄了一眼,印象中的确对那几人没印象,甚至跟那几个姓氏同性的家族,在中央星域也没什么大的作为。黄博韬放心的点了点头,嘱咐滕充,“安排的时候考虑周全点,争取在前两关就把人淘汰掉。”
这却是说复试所有五轮考察:文化课、体能测验、政治审查、军事素养、野外生存集训,最好赶在政治审查之前,悄无声息的将人给刷下去。
真要等到政治审查这一关再出手,未免暴露在外的痕迹太多,引起另两位副校长的关注,事情就不好办了。
“校长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去办。”滕充故意省略了那个“副”字,也不称“黄校长”,单单称呼“校长”,果然拍对了马屁,令黄博韬脸上满意之色又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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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季蔺言应老校长要求,提前一天赶回中央星域,只在季家陪老元帅用了顿便饭,便被一封急电催促着,连夜跨区抵达天王星,只带副官秦颂径直踏入军校后山禁地——秘学归藏。
秘学学府归藏,乃是第一军校真正的核心。这里是秘学弟子的修行之地,也是联邦军校每一任校长的心血所在。
归藏位于一处巨大的亚空间节点内。从外面看,若没有特殊的接引令牌,这里只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山。外人根本无法入内,连入口都找不到。
纵使黄博韬几次试探,想要插手归藏之事,都被老校长强硬挡回,且暗中教训了一番。这才使得黄博韬心头暗恨,却顾忌老校长不敢再妄自多想,只得把精力都放回除秘学学府归藏外,军校其他权力斗争中去。
归藏不止是黄博韬的禁区,也是一切非秘学弟子一辈子都难以触及的禁区。
也是因此,即便是季蔺言也无法带秦简入归藏,此次陪同他的,是同样身为秦家子弟,却在精神力一途勉强算有些天赋的副官秦颂。
“季师兄!”
季蔺言才入归藏,守卫在浮空城山脚下的弟子立刻发现来的竟然是这位自上次离去,已有三年未回山门的首席弟子。
此地与外界不同,传承的是古学一脉,因此称谓上也带着浓重的教派气息。
只是这守山弟子看着季蔺言一身白衣灰裤,着装随意,记起关于这位首席弟子的传言,也不敢按律拦他,只面上稍稍露出了难色。
归藏是秘学圣地,凡进入归藏的弟子,均需换上代表静心明志的绢衣素服。再按弟子等级,分着白、青、褐石、浓墨的常服。
“这位师兄,事情紧急,还请师兄行个方便,这是钟师手令。”秦颂见那守山弟子有犹豫之色,赶忙拿出块乌黑的铜牌。司长阁下能将这秘学学府当做外面一样,一视同仁,爱来则来,爱去则去,他秦颂可不敢。
一来秦颂资质实在一般,34岁还未正式被归藏收入门下,属于那种还处在考察期的准秘学弟子,全因司长阁下的裙带关系,这才能够陪同入内。二来这里就算是资历最浅的弟子,在精神力一道,潜力也远超秦颂。
因常年跟随司长阁下身边,秦颂知道的,毫不夸张的讲,比军校几位副校长知道的还多。联邦对精神力的真实用途,除可为能量块充能外,还隐瞒了公众大部分事实——而那才是联邦各大千年名校都另设秘学学府的关键所在。
那守山弟子一见钟师令牌,立刻作揖,侧身让开了身后的石台。
“季师兄请。”
季蔺言微一颔首,带着秦颂站了上去。
顷刻,只见那石台突然浮空而起,载着两人迎风踏月,向悬在半空的那片建筑群徐徐飘去。
秦颂舒服的享受着只在此处才能体会到的宛若登仙的意境,身旁倒挂的千丈飞瀑,水雾清清凉凉扑在脸上,只叫人头脑为之一清。
主殿内刚做完晚课的弟子们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交流心得,或舒展腿脚。有到殿外透气的白衣弟子眼尖的发现山道上的来人,只觉面孔生疏,疑惑的站在原地等了一等。
“这位师兄,怎么没换弟子常服?若不更衣,这大殿是不准进去的。”这人也是好心,却不想来人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之后脚步不停,直接越过他,带着同样没穿常服的随从跨步进了主殿。
“哎……”这人还待再喊,却见殿内原本正休息的几位青衣弟子慌慌张张从蒲团上爬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见过季师兄!”
看那模样,分明是惊吓得狠了。
平时在他们一干白衣弟子面前倨傲霸道的青衣弟子,见了来人,居然吓得嗓音都有些失控。不管是三十多岁,被视为潜力极佳的年轻弟子,还是四十多岁潜力将尽的老弟字,均是一副老实敬畏的样子。
这让起初在殿外拦截来人的白衣弟子恍然想起,“季师兄”?在归藏之内,还有谁能被唤一声“季师兄”?
那人瞬间吓得额头冷汗直冒。竟觉得刚才那人只单单瞥了他一眼,真是庆幸。
“来了。”这时一眉须花白的老者从大殿深处走出,见了来人,微微含笑,哪儿还有平时给弟子授课时的不苟言笑。
“祝师。”其余弟子见了这老者,纷纷从四面簇拥过来,分别站在大殿两侧,齐齐行礼。
“嗯。这是你们季师兄。”祝师目光落在这两年新收的弟子身上,那几人赶忙规规矩矩向季蔺言问好。
“蔺言,师兄在等你,你二人随我来。”说完在众人敬畏又探索的目光中,领着季蔺言和秦颂,就这么施施然向主殿后的冥想塔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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