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然后搬来小凳子坐上,将一个装着面上面放了叉的盘子端过来递给冉依颜,而冉依颜用手接过来,白色的微微泛着金色的面条一根一根分明的摊在盘子里,上面浇了一层厚厚的番茄牛肉酱汁,闻起来很香,看起来赏心悦目,冉依颜用叉子正准备搅拌酱料时,祁风熙似乎看出她的不方便,急忙把盘子从她手里拿下来,然后自己在桌上搅拌好了,才又递回她的手上。
“谢谢——”冉依颜轻轻的说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这是她今天第三次给他说谢谢。
祁风熙没有介意,端起自己面开始搅拌,然后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而冉依颜仿佛是受了他食欲的感染,轻轻的挑起一根面条递到自己的嘴里,番茄的酸甜,混合着牛肉的香味,加了适量的盐,整个都融进了面里,很香,这一直都是冉依颜最喜欢的味道。
熙哥哥,面前的人仿佛比谁都懂她,他做的事情,跟她重视心有灵犀,不谋而合,就算是小小的一支棉花糖,他们都是选那种口味,因为那是小时候他们一起品尝过的味道。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男人,冉依颜低头就看见祁风熙埋着头全神贯注的吃东西的模样,突然间,她觉得好心疼,好心疼,他的心中,一定还对某些事情念念不忘的吧,又或者,疑惑了吧,迷茫了吧,发现他身边的女人跟他的小贝儿貌合神离,所以,他才会一大清早开着车来到那滑雪场,摸着树干,带着不尽的惆怅。无尽的怅意。
身边如果守着一个跟自己想象中差异太多的妻子,那份责任又让他欲罢不能,所以,这份纠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和自己保持距离,他害怕自己会分心,怕自己会辜负双露,害怕自己不是一个好丈夫。
其实被骗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他,正因为这样,冉依颜才觉得心疼,如同他上午,一个对着那棵树,那棵树,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树,她看着他摸着树的那动作,他孤独的身影,她的眼泪才猛然间滚落了下来。
而现在这个男人就在她的身边,但是她却也根本不能相认,她现在已经是风家的少奶奶,顶着这样的一个头衔,巨大的身份,她还有什么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可言,她的身和心现在被紧紧的束缚,连挣脱都挣脱不了,何谈追求幸福。
她静静的吃着盘子里的面。眼眸却望向河心。
“这里的景色很美,能找到这样一块地上好难得,如果就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也都值得了——”她似有感慨。
“这里——”祁风熙环眼四周,淡淡的语气,沉思了好久才决定开口:“主要是我为我的未婚妻建的,我很爱她,我等了她十多年,我想在婚前把这所木屋还有我的戒指一起给她,我以为她会喜欢,但是,后来结婚了,娶了她,才知道她不喜欢这里,她不喜欢这种地方,很少来,几乎不来,于是这里就空着了”
“那你现在还爱你未婚妻么——”睫毛轻掀,那平静的眸子在淡淡的阳光下没有半点波澜。
“爱吧。”祁风熙也抬头,放眼看了看河对面,半响,仿佛才下定决心:“其实,虽然后来的她跟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但是,很久以前,我就说过她是我唯一的新娘,我说了我会爱她一辈子——”
冉依颜轻轻的闭眼……盘子里的面还剩下一多半,她已经没有再吃下去的**了。
“谢谢你的面,真的很好吃,只是我吃饱了——”她将盘子放在桌上。
而祁风熙也不勉强,他收了两个人的盘子,然后拿着围裙再次进了厨房——
四周再无人,安静的仿佛连河水流动的声音都听得到,而冉依颜的泪水却在那一刻无声的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熙哥哥,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怨你,恨你,恨你在人群里认不出我,恨你辜负你曾经的诺言,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其实,这种伤害,对我残忍,对你更残忍。
等到祁风熙已经收拾好碗筷,从木屋里面出来的时候,冉依颜已经坐在躺椅里一动不动,安静的模样,眼眸望着前方,视线虚无。
“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祁风熙看着这样的安静躺在座椅里的冉依颜有些奇怪,这个女人,就算安静的时候依然能引起男人对她的兴趣,这就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但是,他才走近,还没有开口,而冉依颜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于是,清冷的开口了。
“呃——”在她背后,祁风熙轻轻的应着,算是答应。
终于,冉依颜转过头来,那美丽的眼眸一本正经的看着祁风熙。
“其实我不仅是冉家的女儿,我是风家的少奶奶——”
她看着他,细细的发丝在风里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其实,她也有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他,可是,思来想去,还是说开了好,现在虽然她一直盼望的熙哥哥就在她的面前,可是,他们之间,仿佛已经回不了过去了。
所以,她现在是理智的,如果今天的事情被任何一个人知道,冉双露,还是风冿扬,那么到时候,冉家,风家,祁家,三家人牵涉在内,更何况风家和祁家是被媒体时时关注的豪门,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她今天和祁风熙在这样的小屋里发生的事,明明并没有多大,一旦泄露出去,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她和祁风熙都几乎是麻烦缠身。
所以,她还是打算提前说开比较好。
而祁风熙本来就郁的欲脸,突然的一顿,眼眸猛然大睁。
“你是风家的少奶奶,你已经嫁人了——”当说这句话的时候,祁风熙的脸上除了惊愕,也微微闪过了一丝黯然,他心里突然的有些失落,但是,他把手撑着在小桌上,缓缓的坐下来,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是的,所以避免今后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今天的事情还请你不要说出去,就当是我们两人的秘密——”故意忽略掉祁风熙的惊讶和失落,冉依颜一脸平静,语气淡然。
“好,应该的……”有些颓丧的神色仿佛很艰难才逼出这几个字,突然,祁风熙抬头看她,提高了音量:“你的脚伤怎么办,记着,走路不能太用力,我这里的药酒呆会你拿回去吧——”
“好,谢谢你——”这次,她没有推辞,对着祁风熙轻笑,毕竟,她不想再这样绝情的拒绝,她怕她的拒绝会令他难受。
下午,已经将近落日时分,冉依颜才回到别墅,落日的余晖从大开的大门处照进来,整个客厅的东西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整个别墅空荡荡的,风冿扬还没回来,冉依颜将脚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将带回来的药瓶拧开,然后拿出药棉轻轻的擦,今天下午,从路上到家里,这已经是第四遍了,她知道自己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伤,这样擦药有些频繁,可是,她还是过一会就想把药瓶和药棉拿出来看看,这些,都是熙哥哥给她的,看着这东西,仿佛就能感受到熙哥哥的关心,当他在木屋临行前把根本不需要的药棉也一本正经塞给她,她当时嘴角微微上扬,却是有止不住的甜蜜,熙哥哥,不得不说体贴入微,而现在,摸着这药棉的触手的一端,她几乎还能感受祁风熙那淡淡的手温。
正当她漫游在阳光里沉浸在一片暖情蜜意的回味里的时候,别墅外面有车进来,最后在门外歇了火,然后就是大门口一抹英挺的身材沐浴在夕阳的光里,客厅的地上随即有一道长长的阴影,被拉的很长,然后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风冿扬脸色沉郁的出现在视线里。
凡事他出现的地方,周围的温度总会快速下降,他的身上,仿佛总是给人一种晒不透的阴冷,那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压力,谁惹着了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在沙发上自顾着擦药的冉依颜当他进来的时候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见了他那阴沉的表情也不以为然,反正,他那张扑克脸她已经见惯了,所以,只是看了他一眼,她若无其事的低头继续擦她的药水。
既然谁惹着她都没有好果子吃,那么她又何必去惹呢,对不对,她安适的用药棉沾了药,不紧不慢的涂抹着。
“你的腿怎么了——”虽然冉依颜没有理他,可是风冿扬确注意到她放在茶几上露出的一支光洁的腿,对着脚踝涂抹着什么,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然后问她,衬衣立刻凹凸出他身上结实有型的腹肌,强有力的肌肉带着一股性感。
“没什么——”冉依颜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无谓的说道:“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踩滑了东西,脚扭了一下——”
风冿扬听到,走过去,靠拢,漫不经心将她受伤的脚踝轻轻的支起,细致的看,当他在抬她脚的时候,冉依颜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她生怕他会不小心碰到疼痛处,这没有外伤,她很怕一不小心就被他碰上,虽然,涂了祁风熙给的药现在没有那么疼,可是最怕的就是他一下子按到骨头里,那么她的痛的咬牙跳起来,之前的一切药效也就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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