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枫握紧了剑,周睿举起陈炎枫那把短刀,横在胸前,玉树上前一步,拎着木棒护在李岩面前。
闷雷暴雨中,以李岩的听力,能听到的,只有那个穿越力强大的公鸭嗓子。
“你给老子听着!我们老大好性儿,老子可是杀人不眨眼!你要是敢……你给老子站住!他娘的!老子一箭射你个透明窟窿……别拉我……一个女人也敢对老子……”公鸭嗓子的愤怒还是被人拉住了,那个低哑声音含糊,李岩努力听也没能听清楚。
“老子还用你废话!走!都他娘给老子赶紧走!”公鸭嗓子的吼叫夹杂在马蹄声中,由近而远。
一直到马蹄声听不到了,周睿长长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刚才是在鬼门关上兜了一圈。
陈炎枫将剑送回剑鞘,“这一带什么时候生出这么一大帮土匪?”
“应该是离这里二百多里外的虎头岭上的那帮土匪。”周睿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走远了。虎头岭离淮南国不远,地形险峻,这伙土匪盘据在那里有二十多年了,老大姓黄,今年快五十了,使一把大刀,听说极其凶猛。老二姓孙,是个落魄秀才,两三年前,到宜春赏琼花时,被大哥认出来。”
“你大哥怎么认出来的?”李岩惊讶了。
“孙秀才上山得晚,大哥查访过他,找他从前的同窗画过几张像,所以能认出来。”周睿解释道,陈炎枫轻轻叹了口气,“你大哥真是可惜了。”
周睿喉咙一紧,哽了片刻才说出话来,“老三姓宋,是个神箭手,百步穿杨,虎头岭聚了两三百人,有点功夫能战的,也有五六十个,刚才那一群不下百人,除了虎头岭,方圆百里,没再有这么大群土匪了,而且,领头的说老大,又说一箭射个透明窟窿,所以我觉得,应该是虎头岭那帮土匪。”
李岩简上要给周睿鼓掌了,这心眼也太好用了吧,怪不得他大哥单单把他挑出来承继血脉。
“听那个三当家的话,他们是听了别人的鬼话才来的,有大生意?”李岩凭着直觉说话,周睿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最后来的那个人,说歇在六十里铺了,六十里铺离这儿二三十里路,明天歇上半天再走,还是绕个道?”陈炎枫看着周睿问道。
周睿看向李岩,“李姑娘的意思呢?”
“跟上去瞧瞧?”李岩犹豫着,“还是绕道吧,咱们就这几个人。”
“那就跟上去看看热闹。”陈炎枫立刻声调愉快的接了句,周睿嗯了一声,“下了大半夜的雨,路上肯定泥泞得很,咱们的大车走不快,天一亮就启程吧。”
陈炎枫和李碉一起赞同,玉树万事都听她家大小姐的,一听说天一亮就启程,再看看门外已经似有似无露出鱼肚白的天色,急忙收拾东西。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一行人就离开破驿站出发了,路上确实十分泥泞难走,好在他们出来时,雨已经小多了,走没多久,雨就渐渐停了,太阳从层层乌云中露出脸,阳光洒在车厢顶上,温暖而明亮。
路上的泥泞难走,超过了李岩的想象,陈炎枫那头骡子也被套到车上,两头骡子很努力的拉着车,慢腾腾一路往前。
到六十里铺时,已经将近中午了。
好在六十里铺还没有荒废,一间客栈,六七家铺子都大开着门,看样子生意还不算差。
陈炎枫紧赶着进了客栈,塞了一把大钱给掌柜,吩咐喂骡子洗涮骡子和大车,再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饭。
周睿则叫住一个伙计,盘问昨天这客栈住过什么人没有。
李岩紧挨周睿,只他和伙计说话。
“……回这位爷,您要是昨天晚上赶过来,小号还真招待不了。昨天小号被人包下了,人家人多,全包下,也没能住下,这大堂上睡的全是,说是往京城去的,拉了好些货,倒不知道什么货,盖的严严紧紧……可不敢往前凑,我们掌柜常说,瓜田李下的,我们这客栈更是这样,没风还起浪呢,哪敢凑上去看?不过看样子车子都不重,昨天那一夜雨,爷您也赶上了不是?你说说,那样的大雨,今天早上起来的进修,还在下着,那车子说推就推出去了,可见不重不是,要是重了,一个人可推不动……几位掌柜?倒没留意,好象就一个,五十来岁,看着很和善,不过保镖不少,十几匹高头大马,那些人都带着弓呢,可见不简单,客官要点什么?住一晚上再走?”
伙计总算回归到本职工作上了,周睿该问的也都问到了,不再和伙计多说。那边陈炎枫已经要了汤菜点心。
“说一大清早就走了,估计赶不上了。”李岩有几分遗憾的和陈炎枫道。
“看样子是带了贵重物件,走了风声。”周睿看着陈炎枫低声道,陈炎枫嗯了一声,“杀人越货的事没什么好看的,淮南王府这场事,这就是趁乱打劫,这些都是池鱼。”
周睿闷闷的叹了口气,李岩看看陈炎枫,再看看周睿,也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几个人没说几句话,伙计胳膊上托的全是碟子送了,将陈炎枫点的汤菜米饭全数送了过来。
四个人埋头吃了顿有汤有水,舒舒服服的饱饭,李岩见客栈斜对面有杂货铺,杂货铺旁边又是铁匠铺等有用的地方,伸手和陈炎枫要了半片银叶子,带着玉树去买锅碗铲子等等,备着下次要是还得露宿的话,能用得上的东西。
等李岩买好能买到的东西之后,两头骡子也吃饱喝足了,周睿套了车,四个人重新上路。
好象六十里铺这边夜里雨下的不大,又晒了这大半天,路面已经晒的差不多了,陈炎枫重新骑上他的骡子,周睿赶着车,一行四个人走的不急不慢,反正热闹是看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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