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李岩站稳,悄悄守在陈府大门不远处的李家门房就看到了,急忙示意带队的管事,管事一边让人赶紧去禀报三爷,一边指挥着几个婆子长随,一路小跑去堵李岩和玉树。
李岩反应慢了点,玉树这会儿的反应却快多了,一步站到李岩面前,冲着冲在最前,伸手要拉她和李岩的婆子,飞脚就踢了出去,婆子压根没想到玉树竟敢飞脚踢她,尖叫一声,一个倒栽葱摔到地上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抓住她!没规矩的贱婢!”管事怒了,指着玉树吩咐一群长随,长随冲着玉树扑上去,几个婆子则奔向李岩。
玉树一脚蹬在块下马石上借了力,飞起跃起,一脚一个踹倒跑在最前的两个长随,就地一个翻滚到李岩面前,没等她踢出去,几个婆子尖叫着先自己往后倒了。
陈府的门房和护卫训练有素,虽说事情来的急了点,可反应却一点不慢,这会儿进去报信的已经飞奔而进,几个护卫拎着水火棍冲上前,斜刺穿过去,将李岩、玉树和李府诸人分隔开。
李三爷就在不远处的小茶坊里,这会儿已经奔进巷子口,远远扬着胳膊叫道:“误会误会!这是我们府上两个逃奴,正巧遇上了。”
“我们老爷是李家三爷,李令君,我们是来捉逃奴的,烦请几位赶紧让一让。”管事多灵巧的人,急忙顺着李三爷的意思,上前示意陈府护卫们让开。
“胡说!我家大小姐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府上逃奴了?”玉树立刻怒斥。
“我是来找你们陈家那位老祖的,他拿了我的东西,我要拿回来。”李岩看着几个护卫说了句,再转头,冲越跑越近的李三爷扬声叫道:“你放心,找陈家老祖拿回东西,我们立刻就回南阳,这亲我们不认了。”
护卫一听这话,知道不对,对着管事笑容可掬,却一步不敢让开,眼角不停的瞟着陈府大门,盼着他们老爷赶紧出来。
因为陈家老祖登门陈家,陈太仆不放心,交待过李三爷,就直接回府,亲自送走祖父,再眼巴巴等到祖父回来,先问候祖父再查看仆从,确定一切都好,才松了口气,刚准备回衙门,门房就一阵风跑来通传,他们家门口打起来了,打架的一方是两个小姑娘,另一方,象是李令君家的下人。
陈太仆急忙一路小跑奔出来,几乎同时,李三爷奔到李岩和玉树面前,陈太仆奔到府门口。
“贱婢,这是京城,岂容你任意胡为!跟我回府!”李三爷隔着护卫,指着李岩怒呵。
“李令君,这是怎么了?”陈太仆眉头皱紧了。
“我姓李,叫李岩,可我们不是他们李家的人,我是来找你们家那位老祖的,他拿了我的东西!”李岩不理李三爷,掂着脚冲陈太仆叫道。
陈太仆刚才还有几分疑惑,这会儿就十分确定了,这就是南阳来的那位李家姑娘,老祖刚从李家回来,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进来说话吧。”陈太仆不等李三爷说话,就往里让李岩和李三爷。
老祖到李家这一趟的前前后后,儿子陈应泉已经几乎一字不漏的告诉他了,虽然不知道怎么拿到的,可他家老祖确实拿了这位李岩姑娘的东西。
“还是不打扰您和老祖了,这两个……都是我管教不严,扰了太仆了。”进去说话对李家可没什么好处,只要把人带回来,回头想周全了,专程上门陪个礼,这事就能圆过去了。
“我不是他们李家的人,轮不着他来管教我。”李岩极其不客气的接了一句,李三爷气的脸都青了,陈太仆眉梢挑起,这位姑娘果然十分与众不同。
“还是进来说话吧。”陈太仆一边说,一边示意李三爷,“让人看了热闹就不好了。”
巷子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伸头探脑的往往里看。
“咱们进去。”李岩示意玉树,玉树嗯了一声,上前挽着李岩,绕过陈府护卫,再猛一把推开李府长随,昂然往陈府大门上去。
李三爷转头看了看眼看要堵满巷子口的闲人,一口气闷的几乎吐血,也只好跟在李岩和玉树后面,进了陈府。
陈太仆将李岩和李三爷让进偏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李岩肮脏不堪的衣服下摆,和只余一双袜子的脚,拧着眉扫了眼李三爷,李三爷也瞪着李岩和玉树这一身的肮脏和狼狈纳闷,她们两个,难道从李府到陈府这一路上,遇到强盗歹人了?
“怎么回事?”陈太仆看着李三爷问道。
“唉。”李三爷口齿粘连,惭愧无比,“真是没脸说,好在太仆也不是外人。老祖走了之后,母亲就问了她一句:昨天让你沈伯娘去问你有什么凭证没有,你怎么一句话不说?怎么能拿这些小事去烦扰老祖呢?她就恼了,顶撞母亲说,要是把凭证交给母亲,母亲指定一把火烧了不认帐,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李三爷见识了李岩的干脆直接,春秋笔法只敢修正了细节。
陈太仆绷着脸,斜了李岩一眼,这位姑娘,这实话说的……
“母亲气极了,就让她跪下思过,太仆也知道,顶撞长辈,这是大不孝,母亲念她自小就失了怙恃,无人教导,也不跟她计较,不过让她跪一跪,这事也就过了,以后慢慢教导,谁知道母亲一走,她起来就走,说这亲不认了,要来找老祖,太仆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李三爷痛心疾首,他确实闷到想吐血,这叫什么事儿?这哪是大家姑娘,这分明是野外生成的野货!
陈太仆皱着眉头,再次扫了眼李岩的衣服和袜子,“真要是这样,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不会象他那样,能把话说的这么好听,把坏事说成好事。不过,我还不算太傻,大道理我也懂一点。第一,你家老太太问我为什么不把凭证给她,她当着老祖的面为什么不问?第二,你们李家承认过我这个李,和你们家是一个李吗?开过祠堂入过族谱,按序排过长幼大小了?你们还没承认呢,哪来的长辈?合着这长辈对你们有利的时候,就长辈,对你们不利的时候,我就是贱婢逃奴了,便宜全让你们占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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