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下采花贼(1 / 1)

第23章 月下采花贼

这样的宴会,从前一直都是大房夫人带凤萱凝参加,后来,凤萱凝贵为皇后,便一直是大夫人一人参加。

没办法,凤府虽战功赫赫,但毕竟上一辈将军们都已过世,如今在京城的,也就老太君一人有诰命在身。与凤青翎同辈的男儿,就只有大夫人的儿子今年年初晋位到正四品,二房三房的男儿们,都还在四品以下。

故,凤家除了老太君,也就只有大夫人有资格参加这样皇家接风宴。

老太君不问朝堂和凤家事已有多年,余下便只有大夫人了。

而至于大夫人愿不愿意带凤家孩子,愿意带谁,就是大夫人说了算了。

只是今年,由不得她说了算!

“哗啦啦!”清脆的声音,上好的骨瓷已粉身碎骨。

大夫人站在桌边,她一手撑桌上,另一只手紧紧握拳,双目赤红,如要喷出火来,胸脯更是剧烈起伏,情绪波动很大。

“夫人。”房间里唯一留下的贴身丫鬟春花上前一步,担忧的喊了一声。

大夫人侧首,朝春花看过一眼,知她在担心什么,她忍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叫人把这里收拾了,就说是伺茶的丫鬟不小心。”

“是。”春花应了一声,这才打开房门。

大夫人的苦,她很清楚。

很多年前,她的母亲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

据她母亲说,凤家男儿,从来只娶一人。可是当年,大夫人刚生下凤萱凝不到一年,她的丈夫就带了个怀孕的女子回来,说要纳为小妾。

凤家上下一致反对,可将军很坚持,不但以凤家骨肉不能流落民间为由非要将女子娶进门,还跪在老太君院子门口三天三夜,大有若凤家不接纳女子,他就带女子离家出走的势头,最后逼得老太君点头。

照理说,将军如此在乎那位女子,婚礼必定隆重之极,可奇怪的是,没有婚礼,没有大宴宾客。

当时,大夫人还在想,或是将军为了给她这个正室面子。可事实上,那一次,将军在京城住的半个月,无一日不是住在那女子屋内。

再后来,女子生下凤青翎,女子却在一年后死掉。

春花还记得的她母亲说,那个女子有如花的容貌,有比星星更璀璨的双眼,还有妖娆的身段,难怪铮铮铁骨的将军也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春花很理解大夫人,当年,大夫人的丈夫就是被凤青翎的母亲抢走的,如今,眼看凤青翎出落得越来越迷人,大房夫人怎么能不急,这可是几年前就被皇上点名预定的人啊!

谁能容忍自己的丈夫被贱人抢走后,自己女儿的丈夫,还要被贱人的女儿抢!

只是,身在高位,多少双眼睛看着……

……

与此同时,大房侧院,凤青翎正在写字。

小号的紫毫,写的是《心经》,篆体,字迹工整。

倒不是说她凤青翎是个爱佛的人,而是抄佛经这种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清心寡欲。

“小姐,您紧张吗?”小碧将凤青翎手边凉掉的白水换成温水。

“我为何要紧张?”凤青翎头也不抬,看过方才写的那句,轻声读道,“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您过几天就要进宫了啊!”小碧不解。

“不过是参加一个宴会。”凤青翎笑,提笔继续往下写,“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小姐,这些佛经我都听不懂。”小碧皱眉,“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些的?”

“我以前一直喜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凤青翎恬淡的笑,她放下笔,喝了口水,笑容愈发淡了,“几日后的宫宴,有皇上,有娘娘,都文武大臣,还有秦国来使,每一个人都比我重要。在那种场合,我就只是一棵小草,小草的职责只是为宴会添一分绿。到时候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行礼的时候行礼,其他时候默默坐着就行。”

“可您是皇上亲点的呀!”小碧瞪大眼睛。

“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只有舞者登场,不用我们操心。”凤青翎笑着,重新提笔,“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

“小姐,宴会当天您打算穿什么?”这可是件重要事儿,多少官宦家夫人小姐,怕已经为这事儿忙开了。

“我的穿戴,不都是你准备吗?”凤青翎平静的说,“你要记住,我只是宫宴的一颗小草,衣服和配饰尽量简单,千万别有任何夺人风头的想法。当然,在衣服和配饰的材质上,需要多考量,别辱没了将军府的门楣。”

“是。”小碧答,朝后走了两步,福身,然后退了出去。

听得小碧退出房门,再把门带上,凤青翎这才抬头,朝闭合的房门看过一眼,再缓缓把《心经》写完,然后再换一张白纸,再继续……

……

夜。

繁星如水。

京城里各家府邸,一盏盏灯次第熄灭。

街头打更的声音歇了,楼里呻吟也停了,大地重归宁静。

凤青翎做完最后一组俯卧撑,拧了凉水毛巾将身体擦了下,然后睡觉。

到夜里子时,凤青翎忽的醒了,她猛的睁开眼睛,整个人如弹簧般坐了起来,一把抓住放在枕头下的匕首,目光望向窗户。

作为特工,即便是睡觉时,依然保持相当程度的警觉。

院子里有人,而且武功不低!

这里是天子脚下的镇国将军府,就她这一个多月对这里的观察,将军府上下,虽明面儿上看起来护卫不多,可隐在暗处的暗卫也决计不少,用铁箍形容一点不为过。

那人能不惊动将军府这么多明卫暗卫,一路从将军府外走到大房侧院,其实力决计不能小觑。

凤青翎略一思索,轻声揭开被子,连鞋子都来不及穿,飞快移到门侧。她的背部靠墙,拿刀的手垂直于地面,呼吸微弱得几近于无。

没有丝毫杀气,就连存在感都收敛得干干净净。

她听得很清楚,那个人,就站在门外。

方才,就在她起身移向门口的时候,那人也飞快从院子中间移到了她的门口。

脚步同样轻,且快。

忽的,她的瞳孔猛的一缩,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人伸手,手掌置于房门上,再轻轻一推——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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