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然一颗心沉了又沉。
随即,他听见秦曜阳继续:“不过,你的秘密,我会帮你守住。”
“多谢殿下!”宋一然的语气中有无数感激。
只要他的秘密能守住,他爹至少不至于被人指着脊梁骨挖苦,下半辈子就算不做官,也不至于活得太过难堪。
“起来说话。”秦曜阳道。
“臣有罪。”宋一然不动。
秦曜阳自然不会死劝他起身,便由得他。
宋一然亦觉得这种状态最好,他跪着,整个身体伏在地面,他不需要看见任何人诧异的目光。
“从小,我和其他男孩子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我的童年很快乐,有爱我的父亲和母亲。”
“变化发生在12岁那年,忽然有一天,我下面出血了。”
“没有伤口,也不痛,我吓坏了,哭着去找母亲。”
“母亲检查了我的身体……”
“我至今记得她惊诧的表情,看着我的模样就仿佛看见怪物。她哆嗦着把房间所有丫鬟叫了出去,然后郑重的告诉我,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然后教我怎么处理出血,叫我每次出血的时候,就去找她。”
“我不明白母亲为何会这样,后来,我经常看见她一个人哭,每次看着我的神色都很复杂。”
“我的情况,府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知道。”
“一年后,我的胸开始痛,然后开始长大,母亲叫我缠胸。”
“我知道男人不会长胸,也终于知道我和其他人的差别。”
“我的身上,有男人应该有的,也有女人应该有的。母亲叫我每次出血的时候找她,便是假意她的月事来了。”
“我经常在想,我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说到这里,宋一然顿了一下。
他想起从他开始讲到现在,秦曜阳和凤青翎没有发出任何惊讶的声音。
这么劲爆的消息,那两人竟是丝毫不以为意吗?
他忍不住抬头,便看见秦曜阳和凤青翎皆一脸平静。
“你们不吃惊吗?”宋一然问。
“阴阳人。”凤青翎道,“虽不多见,但也不至于吃惊,再说,我们在查闹鬼事件的时候,已猜到你身体情况。”
凤青翎的回答,宋一然却是惊了一下。
多年来,他一直视自己为怪物,却没料到,很多年后,有人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不多见而已。
“你继续。”凤青翎道。
“若需要我们配合表示吃惊,也是可以。”秦曜阳补充。
“罪臣不需要。”宋一然淡淡无语。
这位四殿下,每每和四皇妃在一起,心情就特别好,哪怕,其他人正在讲述悲痛历史。
“我偷偷描过眉,偷偷绾过发,偷偷穿过女装,幻想我若以女子身份生活。”
“转折发生在我15岁那年,那天晚上,我正一个人在房间画眉,房门被踢开了,是父亲。”
“当时,我没有束胸,穿的是襦裙,头发披在身后,父亲什么都看见了。”
“他疑惑了许久,终于确认是我后,转身打了母亲一巴掌。”
“‘难怪你娘天天哭,原来生了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第二天,我娘便死了,上吊自杀。我去责问我爹,一定是我爹把我娘逼死的。我爹却说‘你娘是因你死的,你要不要下去陪她’?”
“我没有勇气死,从那以后,我和我爹几乎再也没说过话,他嫌弃我。”
“直到我考上功名,他再把我要到他手下。”
“因为公务的缘故,偶尔会说话,但也仅限于公务。”
“至于瑞香楼,是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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