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尾处,走出来一个人,脸因为沉浸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楚。但还是能依稀看到他身穿一件短袖和长裤,这个人的身架子不小,但却有些稀薄,似乎是那种被酒色和熬夜掏空的人。
但是,那人的声音却没有一点虚弱:“我就是陈火明!小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冒出来的。你招惹了我老婆和女儿,你就要付出代价!现在,我要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赔我两万块,每个接触了我老婆和女儿的男人,都必须付出这样的代价;第二件事,就是今天晚上马上就从里弄镇消失,以后不准再踏足里弄镇半步。如果这两个要求,你都答应了,你可以安全离开;只要有一个不答应,你就得断胳膊缺腿了。小子,你听明白了吧?”
韩峰朝这四个人看了一眼,这几人从样子上看,都是混社会的地痞,恐怕没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韩峰掂量,要是自己一个人对付他们中的两个人,应该有点胜算,但要对付四个,恐怕没有任何把握。韩峰很有些后悔,向陆墨学习少林功夫学得晚了。什么事情,真的都拖不得。
但不管如何,韩峰决不会向这几个人屈服,他冲陈火明道:“陈火明,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我劝你,别再想着通过你老婆和女儿来钱了,这条路再走下去,老天都要收你。你要我做的两件事,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是白日做梦!我现在告诉你:以后,别再去骚扰伊人和彤彤,否则我保证你会很惨,包括你这三个狐朋狗友!”说完,韩峰的目光,就在那三人身上扫过,带着一丝孤狼般的凶狠。
尽管已是午夜,但是韩峰的这一丝目光还是非常逼人。有的人,平时温文尔雅,似乎永远不会发火,但当他看一个人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他目光中的那股冷漠会不留余地直透人心。韩峰就是属于这样的人。所以,那四个人同时都感到一种发冷。
但是,毕竟韩峰只有一个人,他们有四个人。陈火明有恃无恐地对其他几个同伙说:“兄弟们,给我上。修理了这家伙,等会边上酸菜鱼加冰啤酒!另外,这家伙开奔驰,身上肯定有钱。”另三个同伙,听陈火明如此一说,贪欲战胜了恐惧,又都来了劲,朝韩峰逼了过来。
韩峰却不等他们动手,他猛地朝前踏出了一步,靠近了陈火明。陈火明一愣,没想到韩峰说动手就动手,他想要避开,却被韩峰一把抓住了头发,脑袋不由自主猛烈撞在了车后备箱盖上,脑袋一阵发晕,差点晕菜。
韩峰知道,在这种敌我力量悬殊的战斗,也只有先下手为强,能占到点便宜,就占点便宜。这个陈火明是他最看不起,也最想揍的人,只要把他给揍了,就算待会被他们一起胖揍,自己也不算亏。不过,韩峰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他并没有着急对付陈火明一个人,他也希望尽量保护好自己。在将陈火明的脑袋瓜子撞击后备箱盖之后,韩峰立刻撒手,转向另外三人。
果然,那三个人都已扑向了韩峰。其中一个人的手抓住了韩峰的前衣领。在这一刻,韩峰本本能地想到了陆墨曾经教过他的一招:摧肘。韩峰的脑袋里如电闪过,接下去的动作就如条件反射。韩峰一把将对方的手扣紧,胸部往前一顶,将其反抵住,然后猛地往后一拉,对方身体就往左反转,韩峰就倚靠全身的力气再用力一扭,只听到肘关节“咯吱”一声,对方“啊呀”叫喊起来,已然受伤。
没有想到,陆墨交给自己的这一招这么管用,可惜自己没有多学几招。正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背后一阵闷响,胸口有种犯呕的感觉。等他转过身来,才看到其中一人手中已经抓了一根铁杆。刚才背后的闷响,就是这根铁杆打击所致。韩峰心中非常恼火,但是一时又不能反击,因为另外两人手中也依次多了一根铁杆。
这时候,陈火明也已从车后备箱盖上爬了起来,对另外一个人伸手:“给我杆子!我要钎死他!”同伙就把手中的铁杆,递到了陈火明的手中。很显然,这些器械是他们事先就准备好了的。韩峰心想,今天恐怕不是皮肉之苦的问题了,搞不好有生命危险。但是,他又不想在这里大喊大叫。在这种情况下,你能期待普通老百姓会来打抱不平吗?这太幼稚了,无非是让人看热闹而已。到时候,更加引发陈火明等人的快感。
韩峰打算硬气到底,他什么话都没说,密切注视着左右两边。忽然车头那边的铁杆朝他招呼过来。他往车上一靠,避开了。但是,紧接着,车尾那边的一杆子过来,打在了韩峰肚子上,一种翻江倒海的疼痛,从身体的中心,向全身扩散开来。韩峰想要去拉开车门,但是从窗玻璃的反光中,韩峰瞧见一个铁杆正朝自己的后脑勺上招呼,假如被击中,就算不死,也得脑溢血和脑震荡。
韩峰本能地蹲下了身子,那根杆子就从他天灵盖的头皮上擦过,击中了奔驰的车窗。“砰”地一声,车窗出现了一个小洞和向四周散开的裂纹。奔驰的车窗玻璃,是钢化玻璃,质量上乘。这样的窗玻璃都被击出了一个窟窿,要是打在脑袋上,头应该会像西瓜一样爆。看来,对方是想要他的命。
就在这时,韩峰的腿骨又被击中,一种蚀骨之痛,传达全身。韩峰仍不住抱住了腿,身子也倒在了地下。这时候,陈火明的脸出现在韩峰的头顶上,就如倒挂的葫芦着看韩峰,露出了狞笑:“小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出两万块,立马滚蛋。”韩峰朝他冷冷一笑:“你在做梦!”陈火明嘴角一斜,再次露出了狞笑:“那我就真得钎了你了!”说着,陈火明猛得举起手中的铁杆,朝韩峰的脑袋上招呼上去。
韩峰感觉自己的脑袋发冷,没有想到今天会毁在这几个无赖的手中。“你想钎了谁!”一声暴喝,从陈火明身后传来。随之,陈火明的身子射了出去,紧接着撞击在对面的同伙身上,他铁杆往下扎的惯性却没有停止,扎在了同伙的脚上,那个同伙惨叫起来。
韩峰在地上已经看到,帮了自己的人,是从宁州赶来的陆墨。接下去,就在几秒钟的时间内,陆墨已经踢翻了另外两人。陈火明,一看到陆墨的实力非同凡响,不敢逗留,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与另外两个同伙一起,落荒而逃,丢下了脚受伤的同伙。
陆墨向地上的韩峰伸出了手,韩峰抓住了他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艰难地一笑道:“又是你及时赶到,才免得我被人给废了。”陆墨一笑道:“我说过,其实我最擅长的还是这种打架的事情。今天,正好找个机会,活动活动筋骨。”韩峰道:“陆卿儿的一扇车窗玻璃也毁了。”陆墨又道:“我可以给你作证,这不是你车技烂造成的。”
陆墨的冷幽默,让韩峰真觉有几分冷意,他说:“谢了。”陆墨指着脚上插着一根铁杆、嗷嗷惨叫的家伙,问韩峰:“这家伙怎么办?让我再揍他一顿,还是报警?”韩峰说:“我来打一个电话,让当地派出所来处理吧。”陆墨:“也好。”韩峰就打了电话给女镇长黄笑,对她说了相关的情况。黄笑非常担心韩峰的安危,韩峰解释说自己没事,黄笑这才稍稍放心,她说马上给派出所长打电话。
黄笑对所长特意说,韩峰是从宁州来的客商,里弄镇街面上发生抢劫事件,是非常恶劣的刑事案件,对投资环境有巨大的负面影响,希望派出所严查。派出所派了两个民警来,但是这两个民警看上去非常慵懒,也是老油条了,跟这个受伤的地痞似乎还认识,就草草地跟韩峰、陆墨录了口供,就让他们走了。从他们的办事方式,韩峰几乎都能猜到,他们是不会认真去追查陈火明等人的。
看来,如何对付陈火明,永决后患,是后续必须考虑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上,黄笑过来,她打量了韩峰一眼,确认他没有事,才真的放心了。她又对韩峰说,早上她就问了派出所长,对其他人的调查情况,派出所长说,韩峰指出的陈火明等人不在镇上,一时半会找不到,具体案情也没有办法确认,只能等下一步继续调查了。韩峰本来对派出所就不抱希望,就说:“这个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们会用我们自己的方法去解决。”往往,当政府机关不能正常发挥效用的时候,民间才会发明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派出所毕竟是双重领导的部门,黄笑指挥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也就只能这样了。
这时候,韩峰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伊人打来电话:“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就能出发。”韩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黄笑。黄笑说:“这样很好,伊人也的确应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韩峰看着黄笑,一笑道:“我觉得,你也应该离开。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产能落后,不是你这样的女孩子该待的地方。”
黄笑勉强一笑:“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所以还走不了。”
两个小时之后,韩峰的奔驰车后座上,坐着伊人和她女儿彤彤,车子朝着宁州方向快速行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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