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铁忽然哈哈大笑,指着黎水道:“你……你还说我像张富,我看你比张富还厉害呢。”
林聪见黎水皱眉思索的模样,好笑的同时,又诧异她今日为何应对如此顺溜。
黎水可没那本事随机应变,就算她历练得能干了些,跟小葱比还是差许多,她这么做纯粹出于本性的自然反应。
在她心里,凡是对她亲近的人不怀好意的,都不是好人。因听师姐跟大哥分析,这个林指挥使很可能跟在小青山里追杀他们的人是一伙的,她就看他百般不顺眼了。
刚才,她发现他腰上长了一颗疮,若是没有判断错的话,这疮有个土名字叫“蛇缠腰”,极为凶险。若是不能及时诊治,等它在腰间蔓延一圈,前后连接起来,就好比被蛇缠住了,生生缠死。
她当时小心思就转开了,想着用个什么法子,叫他这个疮蔓延开来,好替大哥和师姐除一大害。
她想得出神,害得林指挥使以为她觊觎自己的色相,愣是吓跑了。也不是真吓,只是任谁被人这样盯着看,也会不自在的。
等没人的时候,黎水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林聪,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下午,魏铁就去到伙房跟老李说,想把前些天晒干的虾米煮汤,说他们今儿采了不少野菜可以配,还让多放些花椒辣椒,让大家热热地喝一碗,出一身大汗解乏。
老李乐呵呵地答应了。
最近军士们都勤快的很,想尽了办法找野食,他们伙房的人可沾光了。
辣霍霍的汤喝了出一身汗,果然痛快,不少人干脆到溪边去洗冷水澡。
痛快是痛快了。好些人都上火了。
指挥使们也都跟着沾光,分到一碗汤。喝过之后,林指挥使的疮自然就大发了,一连增加了好几颗。
看来,小便宜是不能贪的。
不过就是几颗热疮,他也没太当回事。因感觉很疼,就找军中大夫给瞧了,开了点药搽了,静等疮头收敛结痂。
可是,这天晚上黎章和汪魁捉了许多山蛙,也没交给伙房,直接就烧一堆火烤了。香喷喷的麻辣肉串,引得余下八个营指挥使都赶了去,哄抢中。差点大打出手。
林指挥使抢到了两串,津津有味地吃着,丝毫不知吃下去的是催命的毒药。
黎章一边吃一边笑,今晚他似乎特别开心。
闲聊中,有人就神秘地说道:“听说要大战了。”
汪魁急忙问道:“可是真的?你听副将军说的?”
那人摇头,说是听其他将的人说的。
晚上,当林聪借故来找黎水时,黎章便告诉了她们这件事。
他本想像以往那样嘱咐安慰两人一番的。谁料二人听了这消息,不但没有面露沉重。反而十分惊喜。
是的,他没看错,是惊喜!
第一次踏上战场,那恐惧挥之不去;
第二次对阵杀敌,依旧紧张害怕;
第三次,第四次……渐渐地就麻木了。
而他们几个。现在想得更多的是建功立业!
不打仗,他们要如何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黎章见林聪和黎水不住地交换目光,一副兴奋难耐的模样,不禁头疼,警告道:“我跟你们说啊。不要以为上过几次战场,就当自己是万人敌了。混战中,刀枪无眼,老兵也极有可能丢掉性命。前几次好运气,不能保证每次都好运气。你们切不可莽撞贪功,惹出事来,不是玩的。”
林聪轻笑道:“指挥使大人教训的是。属下谨记在心。”
黎水扑哧一声笑了,道:“大哥放心!我们一切都听你的。再说了,军令如山,我们师徒二人就想贪功,也不会私自行动的,所以你是白操心了。”
黎章瞪了她一眼,苦恼地想:她没长进的时候,自己急;好容易等她长进了,面对大战不害怕了,他还是急。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过了一天,各军忽然紧张起来,营寨附近更是戒备森严,层层关卡岗哨,而各位副将军则在中军营帐整整议事一天。
二更天以后,顾涧的贴身护卫赶回第八营,招黎章、胡钧和汪魁去中军营帐议事。
中军大帐,众位副将军已经散去,只余顾涧还在帐中。
见到他们三人,顾涧肃然道:“老将军有话吩咐尔等。”特别地盯了黎章一眼,“须想好再慎重回答。”
三人忙抱拳应是。
顾涧说完就转身离去了,留下三个年轻小将面对帅案后的何霆老将军。
老将军头戴青铜头盔,身穿锁子甲,外罩紫红色战袍,胸前垂着灰白一把长须,端坐在宽大的帅案后,默默凝视面前一壶令箭和黄布包裹的帅印,一股沉肃的气氛流淌在帐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将军开口了,轻轻地为他们说起了这次大战的安排。是总体战局上的安排,详尽到每一路大军的任务。
三人虽不知老将军是何意,但依然认真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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