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岚帮青木斟了一杯酒,又搛了些菜,抬头对望着儿子面前的酒杯吞口水的郑长河道:“爹,这酒你不能喝。我帮你舀碗豆腐汤吧。这豆腐汤是用泥鳅炖的,味儿鲜的很。紫茄,帮奶奶舀一碗。”
转头又对周菡道:“周姑娘,我不知你口味咋样,就不帮你搛菜了。你先尝尝,看哪样合口味,就多吃些。乡下地方,也没啥好东西,姑娘别笑话。”
周菡赶忙点头,又夸这些菜味道都好,她都好喜欢。
刘氏听了很高兴,但还是没帮她搛菜——怕她嫌烦,只一个劲地招呼她自己动手,说乡下人没那么多虚礼的。
郑老太太也对周菡特别喜欢。
她瞄了一眼二孙子黄瓜,心里十分难受:大孙子葫芦虽然早早定亲了,可人去了边关不说,连孙媳妇也跑没影了;二孙子早到了成亲的年纪,却咬死不松口。再者,她也托了媒人,可就算黄瓜如今是秀才了,因为张家的缘故,那些人家却都不敢沾郑家。
哼,都是狗眼看人低,等张家平反了,看他们来求吧,到时候老娘也不理他们!
“周姑娘,来,吃这个。”
郑老太太热心的很,不时地帮周菡搛菜。
周菡正举着一块绿莹莹的圆饼大口吃着。
这叫“蒿子粑粑”,是二三月间特色小吃,用春天刚发的野蒿嫩芽掺糯米粉做的,郑家还另加了些腊肉,所以味道带着野蒿的清香,又夹着腊肉的咸香,软糯还不腻。
下午的时候,她已经吃了两个。晚上扛不住馋,又吃了起来,一边还问紫茄这粑粑的做法。
见郑老太太总是帮自己搛菜,周菡十分感激地说道:“郑奶奶,我自己来就成了。”
郑老太太欢喜地看着她道:“听说你晌午没吃饭?唉,你说你这娃儿。咋跑这么大老远的来读书哩?你爹就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冰儿急忙道:“老太太,有我照顾小姐呢。”
“嗳哟,我瞧你比你家小姐还不如,照顾啥呀!”
见冰儿垮脸,周菡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扫一眼桌上,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都很慈祥,郑青木、黄瓜、青莲这三人话都不多,刘云岚客气周到,紫茄很温柔。就数黄豆话最多,不时问她一些问题。
她下午刚吃过,因此随意吃了些就放下筷子,跟他们说起如何混入军营,又如何脱身,又如何遇见黎章将军,然后他派了林队长来湖州招揽大夫,她就跟他们一块来了。
等她说完。黄瓜和黄豆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那个黎将军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
周菡见他们爱听这个,遂含笑把从林聪等人嘴里听到的关于黎将军的事全都告诉他们。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黄豆还不时插嘴问一两句,比如黎将军是哪里人,什么时候投的军,可惜周菡大多答不上来。
但是。随着周菡对黎章描述的越来越详细,青木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下筷子,心里紧张起来,好似有一只小兔在窜来窜去。
在周菡的嘴里,黎章是个爽朗爱笑的少年将军。长相英俊,心胸开阔,听说她要去青山书院求学,一点都没笑话她,还鼓励她呐;对了,他有个弟弟叫黎水,这个黎水跟他哥哥长得不大一样,好像两人不是同一个爹娘生的。
黄豆看了爹和二哥一眼,然后对周菡道:“周姐姐,你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去书院呢。”
于是,周菡就跟着刘氏和紫茄去洗漱。
郑家奴仆都遣散了,空屋子很多,不过长久没住人,有些就没收拾,于是刘氏就将她们主仆安排在原来小姑子菊花未出嫁前的闺房。
等周菡走后,青木父子四人去了书房。
“你们看,这个黎章会不会就是你板栗哥哥?”
坐下后,青木问儿子们。
黄豆皱眉道:“听起来脾气性格都像,名字也有些意思——黎章,可不就是板栗的‘栗’和‘张’的谐音么!还有,他那个弟弟到底是小葱姐姐还是淼淼扮的哩?三个人咋少一个?”
黄瓜道:“我觉得肯定是。爹想,那周姑娘刚才说,她在街上跟人打听张杨叔的事,被黎章听见了,黎章追问她跟张家是什么关系,还好几次揭穿了她的谎言,很不相信的样子。要不是熟悉张家的人,能这样?”
黄豆道:“就是。她先前说是张杨叔的拜把兄弟的闺女,连我都将信将疑。也只有板栗哥哥才会熟悉张家的亲戚朋友,就算我们,都没那么清楚的。”
青莲终于插话道:“照这样说起来,板栗哥哥当将军了?”
父子四人相互对望,脸上都漾起了笑容,十分欢喜。
青木用手指敲了敲桌沿,沉吟道:“不成,我得想个法子,去西南瞧瞧才能放心。”
黄瓜心中一动,道:“爹,我去!”
黄豆忙摆手道:“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妄动。爹,你回头跟秦伯伯商议一下——他们不是派人来医学院招大夫么,就从这个上头入手,让秦伯伯安排,要不露声色才好。万一那黎章真是板栗哥哥,若是爹或者二哥去了,害他暴露了身份,没准就要坏事。”
青木和黄瓜听了觉得有理,方打消了去西南的念头。
黄豆叹了口气道:“可惜咱家是紫茄在学医,要是我学了医,就能名正言顺地去了。”
青木慌忙道:“不许告诉你妹妹,千万不能让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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