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 / 1)

陈杰挣扎了半晌才慢慢爬起来,然后瞪着周纯万分不甘的低语:“你们真在一起了?!”

“我们在不在一起和你有关系么?”周纯阴沉沉的笑着,开始卡啦卡啦的捏手指,“来得可真巧,上次就想好好揍你一顿,可惜那时候老子还是军人不好意思跟个群众计较,今天倒没这顾虑了。”

话音一落周纯就反手抽了陈杰一耳光,就那么一下都打得他脚步蹒跚,脑袋还往旁边墙上一撞,整个眼冒金星。

这还是老周怕自己手重不敢捏拳头捶人脸,忍了又忍才弄出的适中效果,等陈杰扶墙站稳了张嘴正准备说话时,周纯又是一耳光抽了过去。

陈杰只觉得嘴里一腥,耳朵嗡嗡响着,其间还夹杂着对方骂骂咧咧的呵斥:“金玉现在是我老婆了,你捏她手腕图谋不轨啊?小子,给我记住了,以后你要再敢碰她一手指头,老子能揍得你妈都不认识!”

周纯出手实在是太快,围观的服务员和领班神都还没回过来,他就已经两巴掌把陈杰抽成了猪头,见着客人脸上见了血,ktv工作人员终于挤上前去拦在了两人中间,用身体挡住弱势一方,忐忑的请求揍人的这位爷消消气,别在公共场合闹事。

人墙是有,可没一个人敢伸手推拉老周,娱乐场所混的人都很有眼色,一看他那动作和气势都知道是常人不能抗衡的。

“我看看你手,伤着了吗?”周纯冷眼一瞟陈杰,完全不稀罕搭理他,只赶紧埋头去看金玉的手腕,打算根据她的伤势决定是算了,还是冲上去再揍他丫的两拳。

“还好,”金玉看了看自己白嫩手腕上非常醒目的五道红指印,皱眉道,“没事,就是看着吓人了点,不疼。”

“真不疼?”周纯非常怀疑这只是金玉说来安慰自己的善意谎言,他猛然一抬头那利刃似的眼神又冲陈杰钉了过去。

这位前夫正呆愣着暂时无法言语,他简直想不明白之前自己为什么要冲动的去拉住金玉!

按身份,不管金玉半夜三更出来干嘛,他确实没任何立场说什么;按武力值,他也没法在这位前中校面前横着走。陈杰完全可以说是半后悔半惊吓的不敢再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口对方又一巴掌抽过来。

酒喝多了人确实容易发晕,误事啊!

陈杰是想要拓展t市的生意才过来的,好不容易才托了世伯邀请几位重要客人吃饭、休闲,路过那包间的时候,通过服务员端果盘时开的门缝,他居然看到了光彩照人的前妻。

按理说,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就不该头晕的自己找事儿,可惜他借着接电话的机会出来醒酒时,又真巧看到了金玉飘飘摇摇的走过去……一时冲动,就闹成了这样。

唉,都离婚那么久了,还挂念她干嘛啊?!这会儿,脸上挂了彩怎么再回包间去?陈杰心里正纠结着,却马上发现他已经不需要遮掩这丢人事儿了,因为包间里的客人听到嘈杂声,已经自己走了出来看热闹。

“哟,这怎么回事啊?”一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疑惑的问着,他想着这姓陈的是老友的后辈,自己碰巧在t市还算有一定的影响力,就想做个中人帮忙化解纠纷。

“没事,一点小误会。”受害人模样的陈杰率先开了口,他不想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赵老板,晚上好,”金玉和周纯则马上异口同声的冲对方打了招呼,德沁商号东家的面子是得给,但是,也不妨碍老周给陈杰使绊子似的补充道,“这位兄弟是您带来的?不会吧?这家伙酒品太差了,当心将来毁在女色上啊。”

这么一句话就把陈杰钉死在了泥坑里,周纯暗示着赵老板不该跟这种渣滓混在一起;酒品等于人品,酒品差的人品也好不到哪去;女色,这更是个可大可小的,麻烦问题。

陈杰正想解释一下这是自己前妻,他不是路上随便拖着一个美女就犯贱,可赵老板已经扭头用一种很熟悉的口吻,冲金玉笑呵呵的说道:“小金啊,很近没见你去我家看毛料了呢?”

“前段时间考试,有点忙,就没怎么出门,”金玉浅笑着,挺斯文的回答道,“改天一定来拜访。”

赵老板笑得眼眉都眯成了一条线:“好,说定了啊,到时候给你打折。叔叔我就等着你用德沁家的毛料再得一次全国大奖!”

听到他们的对话,陈杰一脸的惊诧,金玉居然和这位大老板很熟?对方言语间还有捧着她的意味!而且,大奖,什么全国大奖?相处了那么久连婚都结过一次又离了,他怎么不知道金玉有得什么全国大奖的本事?

陈杰一头雾水的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也不知道是被打坏了还是吓到了,反正晕乎乎的就被赵老板喊着回包间,别待在外面继续丢人现眼。

对他来说,这是个很可怕的夜晚。被人狠揍了;生意注定要泡汤;意外得知前妻突然变得很厉害;紧跟着还隐约听见那尊凶神在跟金玉说:我们明天就扯证结婚去吧。

已经失去的注定马上就会彻彻底底的失去,希望得到的却还遥遥无期,在这同时,说不定还得亲眼看见自己从前瞧不起的人一跃腾飞……

这一瞬间,陈杰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变灰暗了。

赵老板招呼着陈杰回到包间时,那位陈父的老同学同时也是德沁商号老赵连襟的文化局官员,正帮忙招呼着客人,同时暗暗还有些埋怨年轻人办事不牢靠,去醒个酒都能闹出事——真不该因为欠了陈父人情就答应帮忙给搭桥。

结果陈杰一进门他更是被吓了一大跳,这脸怎么就肿了?还很清楚的看得见巴掌印!这小子,简直太能找事儿了,能做成什么大生意啊?

“赵哥,小陈这怎么回事啊?”他赶紧问着详情,希望别是什么大问题。

“没事,他跟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闹了点小误会,”赵老板给了他一个万事放心的眼神,又突然回神道,“诶,那姑娘你也应该知道,玉石协会今年要推她当优秀玉雕名师,应该有报材料到你这儿吧?”

“噢?就是那个去世了的玉雕大师撒天乔的女儿?”文化局领导恍然大悟,然后拍着陈杰的肩膀感慨道,“那姑娘可了不得啊,在玉雕艺术上特别有天赋,说不定再过个两三年就得全国闻名了!大家私下都在说要不惜一切代价留她待在t市呢——你怎么就跟她闹上了?”

陈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赵老板在一旁不分青红皂白的劝道:“那小姑娘脾气很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跟人呛声。小陈啊,等两天缓一下去跟人家道个歉啊,这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跟她有些旧怨……”陈杰尴尬的低声辩白了一句,他可不想被当成喝醉酒调戏路人的流氓,可前妻这种事情更不好说了,万一又被人八卦出是因为自己外遇离婚的,那更不好看。

听着赵老板和他连襟说的那番话,陈杰真可谓是又被深深地刺痛了一次,脸上烧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后悔。

他预想到了宴请的几人看自己出丑后态度说不定会有些转变,但那人人精肯定不会当面翻脸,事后弥补一下也行。

没想到的却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前妻的父亲是一位连亿万富翁赵老板都认识的玉雕大师,他更没想到懦弱而普通的金玉居然也是“了不得”的玉雕师,并且是一名在文化局大领导面前都挂上了号的名人。

想他在父亲的庇佑下生意做了五六年才刚刚开始向邻省发展,金玉靠着自己却很可能在两三年内闻名全国!真没想到,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居然还是个能耐人。

金玉之前那一笑一颦在陈杰心里过了不下七八遍,除了穿得花枝招展之外,她似乎脸色很好还长胖了点,似乎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似乎还比以前胆大了……

当初金玉发狠逼得陈杰花大价钱离婚时,他还暗暗记恨的想过,这么个低学历的失婚女人或许会变得越发苍白而憔悴,也可能时刻自怜哭泣。

他们两人应当是更加泾渭分明的属于社会的不同层次,至此没了任何交集,哪怕再次偶遇,那也应该是自己坐拥香车美人招摇过市,她穿着布衣拎着菜篮子遥遥含恨相望。

事实却偏偏并非如此,设想中的画面竟然掉了个——自己在求人办事,求的人却夸奖着金玉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说不定,三五年后,自己真的和她会站在不同的阶层,她高高在上,自己却被轻蔑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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