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花弩毒箭
李君阁笑道:“别说我了,就连药师叔都说不清这山里的品类,我们这里将果子去蒂后底部饱满的,叫覆盆子,底部有个坑的那些,三月出的统一叫三月萢儿,四月出的统一叫四月萢儿。”
“这些萢儿有的果子上有小毛,有的果子上光滑,明知道不是一个品种,也懒得去分了,分不过来的。”
药师叔笑道:“还有地上长的,分为灯萢儿和蛇萢儿。灯萢儿好吃,蛇萢儿没味道。”
“传说蛇爬过会留下毒涎,因此没人吃蛇萢,不过蛇萢草煎水喝倒是清热的好东西。”
众人采了一大包四月萢,没走多远,又见到一株叶子狭长的灌木,上面结满了一簇簇紫黑色的果子,李君阁笑道:“这东西味道也还可以,就是名字难听,叫‘羊屎萢儿’,大小跟羊的那啥差不多,采不采?”
张老师笑道:“当然要!这玩意儿我都没尝过,怎么能错过!”
于是又是一大包,一群人回到营地将果子淘洗干净,围坐着吃将起来。
不管是四月萢儿还是羊屎萢儿,都酸甜可口,见一群人还在一颗一颗往嘴里填,李君阁笑道:“这样太不过瘾了,要一把往嘴里放才好吃。”
说得一众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李君阁对唯唯说道:“明天还有一段难行的路,独水溪在那一段溪石嶙峋,对了唯唯,就是上次我们钓军鱼的那个深潭上方那一带,估计是以前地震塌方造成的。不过据猎户叔说,过了那一段就好了。”
“就在我们上次分路上山前面一点,那里水流平缓,吃水也较深,我们可以乘坐竹筏沿溪流往上,比在山林里寻找道路省时省力。”
“今晚我跟苗娃轮夜,大家早点休息吧。”
当晚苗娃守上半夜,李君阁守下半夜,临天明时又熬了一锅粥,烤了些土豆红薯,等众人起来吃饱上路。
今天的路就苦了,一行人在溪谷旁的山上穿行,周围全是细竹子,人人身上不一会就被竹叶上的湿气露水弄了个全身湿透。
脚下难行不说,身前障碍还多,竹叶密不透风,将大家闷在里边,那难受劲就别提了。
李君阁小心翼翼地在前头带路,苗娃在最后断后,四月份蛇类已经苏醒过来,要是眼神不好没留意到挂在脖子边上的竹叶青,或者踩到地下竹叶里边的笋壳斑,那只能哭瞎在这里了。
丁李两位教授年纪比较大,摄制组又扛着摄影装备,张老师也是长期坐直播间,这速度就慢下来了。
一直走到下午五点,一行人才穿出了那片密密麻麻的细竹林,来到一片开阔的溪边草坪上。
除了李君阁,苗娃,药师叔,唯唯,其他人都一屁股坐草地上起不来了,揉腿的揉腿,捶背的捶背,卸包袱的卸包袱,躺地上哀声叹气地没法看了。
李君阁用最快的速度支起一个帐篷,然后说道:“唯唯,你先进去把干衣服换上,大家再坚持一下,一定要走动起来,然后擦干身子换上干衣服才能休息,不然湿气入了骨可不得了。”
药师叔也轮番拉大家起来,让大家先支帐篷换衣服,然后跟李君阁去竹林出口处挖笋。
大竹的竹笋,比如毛竹之类,现在已经老了,可箐竹,水竹,西风竹这类小竹子,现在正是出笋的好季节。
没一会就挖了一大堆,李君阁又砍了不少竹竿拖回来。
这时大家都已经换好衣服了,苗娃升起了一个火堆,李君阁将竹竿支上架子,给大家将衣服烤上。
唯唯在检查她的相机,对李君阁说道:“上次可没有受这样的罪,细竹林子里太让人难受了。”
李君阁笑道:“现在还好,你要是七八月份钻这样的林子,就跟在蒸笼里呆着差不多,那滋味才叫难受。”
药师叔说道:“不过有付出就有回报,这细竹林子里正出笋,又嫩又甜,今天晚上就吃笋子宴了。”
李君阁道:“细竹林子边上野物也多,苗娃,我们走一趟?”
药师叔对唯唯说道:“那唯唯我们去捞鱼,这活简单,看到有漂下来的拿抄网捞起来就是。”
张老师一听来兴趣了,说道:“那我们也去,拍一拍漂鱼的场景。”
于是人分三堆,李君阁跟苗娃去找野味,药师叔他们去捞鱼,农大三人组就在营地边上溜达,顺便找果子拉柴烧水。
苗娃从自己包里翻出一个包裹,打开来是一把拆解了的苗家花弩,手脚麻利的安好,说道:“枪的动静太大了,还是这个好使。”
李君阁说道:“你拿娃子耍的花弩打猎,也不怕野物带着箭跑了哇?”
苗娃嘿嘿贼笑,又从包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来。
李君阁翻着白眼道:“靠!忘了你们是使毒的祖宗了。”
苗娃将瓶子打开,里面是一些黑乎乎的药膏,将毛衣针粗细的竹箭取出几支,小心翼翼地粘了一些药膏在箭尖上,一摸脑袋,没缠帕子,这箭没地方插了。
李君阁笑道:“算了,给我吧,我替你拿着,顺带把鸡套带上,遇到鸡堂赶紧下个阵,这时候它们也差不多要回林子了。”
两人开始往山坡上走,走了几步苗娃感觉不对又停下了,说道:“来来来你走前面,拿着毒箭在我屁股后边晃荡,我心里虚得慌。”
找了两处鸡堂下了套子,苗娃摇着脑袋说道:“连媒子都没有,多傻的鸡才会往阵里撞?”
李君阁笑道:“你娃跑山的手艺比我还稀松,不知道什么叫归心似箭?这里是它们回林子的必经之地,除非没有,来了就要中套!书里都有说道的,'避其朝锐,击其暮归‘!”
安过套子,两人就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朝上走。
不多一会儿,来到一处竹林和灌木丛的交界处,两者中间被一小片草地隔来,几个土褐色的身影正在那里争抢打闹。
李君阁慢慢蹲下身来,躲在一块大石头旁边,将竹箭往身后递过去。
苗娃也慢慢蹲下来,远处那几个土褐身影打得正激烈,竟然没注意到这边多了俩人。
那是几只野兔在争夺地盘,这片草地是非常适合的繁殖地,李君阁看到林子边的刺槐下还刨出了好些窝子,这里的野兔不少。
两只野兔跳起来拿前爪刨对方,落下后一只身上突然多了一根竹箭,跟草杆差不多粗细。
那兔子蹦跶了两下,然后倒地上抽抽了起来。
胜利者压根没留意到对手是中了暗算,又去找另一只干了起来。
等到自己肋部也中了一支竹箭倒地抽抽时,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李君阁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剩下的兔子吓得一窝蜂钻林子里去了。
苗娃也站起身来,笑道:“天没黑就出来闹腾,这不是送菜吗?”
摸出插子在两只兔子脖子后面各来一下,不让它们继续受苦,李君阁将两只兔子后腿用草杆缠上挂在腰里,对皮娃说道:“这里兔子都成灾了,你看林子边上那兔子路,都给趟得光溜溜的,还有林子里,到处都是洞。”
苗娃也说道:“这地方确实好,简直就是天生的兔子窝,要是九月份来下套子的话,估计天天都有肉吃。”
李君阁笑道:“这俩就不错,剖洗干净也得有五斤肉了。”
苗娃说道:“这月份打公不大母,野物跟虫子不一样,虫子是母的大,野物是公的大,老天爷也真是奇怪哈?”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李君阁还奇怪道:“刚刚看到怎么母兔子也在跟公兔子打斗?”
苗娃哈哈大笑:“没毛病,山里天气凉,母兔子还没准备好那啥,等再过一个月就心甘情愿了。”
回到竹林边上起阵,果然如李君阁所料,这里是鸡类回竹林的必经之地,二十多个套子,抓了三只竹鸡,一只野鸡,甚至还有一只秧鸡。
秧鸡是一种水鸡,跟个瘦瘦的小母鸡似的,嘴和腿按比例来说比家鸡长很多,这一只不知道为啥跑到这里来了。
这玩意儿乡亲们在收拾千亩梯田的时候弄到了不少,在李家沟也不是啥稀罕东西,所以都进了大家的肚皮。
不过李君阁觉得自己重新将千亩梯田开出来,秧鸡在李家沟的生活地少了一大片,心里过意不去,便将它放掉了。
苗娃还纳闷:“这玩意儿味道挺不错啊,干嘛放了?”
李君阁笑道:“这傻鸡不在水边呆着,跟着野鸡竹鸡跑这里来干啥?不在计划内,放了得了。”
苗娃摆着脑袋:“你堕落了……跑山里来还挑食……”
李君阁将兔子交给苗娃,哈哈大笑道:“你先下去把兔子收拾出来,等我回来做,我在这里编俩笼子把鸡关起来。待会再把阵反过来布一遍,这里明天可能还有搞头。”
苗娃先下去了,李君阁砍了两根竹子剖成竹条,手脚麻利地编起竹笼子来。
李家沟是荔枝大村,十年前卖荔枝,乡亲们就是编好一个个的竹笼,底下垫上荔枝叶或者空心菜,放好荔枝后,上面再铺上厚厚一层荔枝叶子,这样可以勉强让荔枝的保鲜时间长一点。
因此编粗制竹器,那是李家沟家家都会的手艺。
加上李君阁喜欢打鱼摸虾,又跟篾匠叔混了这么久,所以不光会编篮子背篓,连安鱼的籇笼,装鱼的笆篓,那都不是事。
没一会两个粗糙的笼子就编好了,李君阁将野鸡竹鸡分别装在里边,然后又去将鸡阵的E字阵翻转过来,等着明天野鸡们出林子时进阵,这才拎着两个笼子回到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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