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宁月阏氏身上有的是连禽兽都会讨厌的气味。”聪明的婢子永远知道怎么讨好主子!
“但你是怎么做到的?能让那只惊弓之鸟不畏惧你这张更强壮的劲弓呢!”已经确定的胜利,让大阏氏有心情,在现在这个时刻说仍然说上几句闲话。
“奴婢说自己是可汗的人,她就自然而然的相信了,在她心中还期待着可汗对她的喜爱能够战胜这世上的一切。那是她狭隘又自私的偏见。在这世上,只有尊贵的大阏氏才配得上拥有可汗的恒爱!那样微不足道的贱人,就只该抛弃。现在天神抛弃了他。”婢子慢慢抬起的眼中,露出让大阏氏喜欢的恰到好处的讨好。
“懂得适可而止的人,才会是笑到最后的人。宁月愚笨又喜欢轻信,所以即使拥有了可汗的喜爱,也会反过来将可汗喜爱变成锋利的刀刃,直接戳进她自己的心窝。说到底,这一切终究是因为她希求非分,老老实实的做个奴隶不好吗?”大阏氏再对上铜镜,吩咐着梳洗婢子,“只穿最简朴的衣服吧!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和她针锋相对的炫耀美丽!只要明眼人都会看的出她璀璨的野心!”
婢子们于是遵照她的吩咐,只是选最简洁也最干净的衣服,披上大阏氏刚刚沐浴过的身体。
大阏氏又笑了起来,“其实,说出来也有一点憋屈,今日她糟蹋了那些汗人的衣服过后,那些汉人的装束,在这沙漠之地,就会变成可怕的禁忌。不过,说真的,那些衣服的柔软与美丽,会让人们一看就爱上它们。合周公子的办法,每次都这么精妙。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汉人女子能够进得了可汗的眼了。除去宁月,止了后来人,如此高妙的一石二鸟。”
粗糙衣料的交领被婢子动作轻轻的拉合,大阏氏又回味了一下,那些绸缎的柔软与颈间衣料对比之下突显的生硬。但只消想到她会用这些不不舒服换到什么,她脸上还是再次流露出了高贵的笑意。
等到宁月见到大阏氏的装束时,才知道自己的打扮有多么奇怪而刻意,至于那味道,她所到之处,好像所有人都不舒服的样子让她马上猜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成为祭品的装束,一想到这身衣服代表的意义,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将包裹在身体上一直让她感觉到兴奋与救赎的衣服,彻底的从她身上撕拉下来。
再撕扯得粉碎。可高高在上的可汗注视的目光让她一瞬不知所措。
她在他面前从来温柔贤惠。
而她最后的倚仗也是可汗肯念及旧情。
她已经上过他们太多的当了。一步步逼近深渊,她怨恨的想,她不能在被他们挑动情绪,他们盘算的,是让她顶替一切罪过,他们到底精于此事,兜了一个大圈子,终将她算计其中?
那么她该不该跟那个仿若陌生人一样只是安静注视着她抓狂的人求告,她的胜算有几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已经了无胜算。
他还视她为珍宝,只不过已经变成了要为他挡灾的珍宝。
她扭头去看大阏氏的表情。
却在打定这个主意之前胆怯。
她真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一眼也不想。不用看,也知道她此时脸上的表情会是多么的得意与骄傲。当然也可能是相反的。因为可汗的存在,她会努力剔除掉那些骄傲与得意,只留下肃穆与庄严。
相师一如既往以水晶球的名义指出占卜的吉时再不能错过。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可汗你是知道宁月的,在我心中只有可汗,大阏氏才心机深重!”她忽然再也忍受不住这憋闷的猜测,“可汗,她们会指使那只怪物吃了我的!”她疯狂大叫。
大阏氏不忘自己的地位,眼含失望地提醒道,“什么怪物,此时我们等待着的是神兽的审判,是天意的垂临。快闭上嘴巴吧,好好的安静下来,你会得到最公正的天意。”
“没有,都不存在那种东西,就算存在,你们也会有办法邪恶的扭曲了它们,”她挣扎出两边婢子略显生硬的扶持,想要冲向可汗的宝座。她身上那身金丝织就的吉服,因为她连环的扭动,腾起一大片绚丽刺目的金光闪闪,“可汗宁月一无所有,就只有你的信任,大阏氏不断的交结朋党,她只想摆脱你的束缚,对,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她厌倦了可汗的宠爱,她正在想办法挣脱!”
她被更多的手拉了回去。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吉时已到,我们就一起聆听,比各执一词更公正的天意的最终抉择吧!相师早就已经准备准备就绪了,吉兽也应该就在来的路上,妹妹又何必说这些疯话来耽误时间!”大阏氏面目严肃地再次纠正她,“如果妹妹是清白的,那么就更应该寄希望于神兽的公正选择。这不知会从何处降临的神兽,不附属于我们任何人的支配。可汗已经为我们选择了辨别彼此最公正,也最简捷的办法。妹妹若是再阻止下去,可就要真的变成胡搅蛮缠了,那样反倒会先于天意说明些什么!”
宁月想要摆脱,再一次追上来,正将她牢牢按住的婢子,不过没有了上次那样的出其不意辅助,所以没有成功。
“不,这是他们的骗局!我什么都没做,不应该参与到其中。”
“既然你以宁月阏氏的身份,享受着西突厥带给你的荣华富贵,就应该勇于承受家国之责的重压,更有义务为可汗,分忧担愁。”大阏氏高不可攀的下巴高高扬起。
宁月在几个婢子的按压之下,仍然使出吃奶的力气后退去,“我已经为可汗做了很多的事情,包括我的孩子,也因你的嫉妒而死。”
“孩子的事情,你确实悲痛也自可流泪发泄,但不要忘了,可汗也在为此伤心,今日之卜,实则是在为妹妹的前路打算。本来就是妹妹必然要做的事情,强迫的也罢,顺从的也罢,妹妹又何必弃了颜面在此胡闹。”然后大阏氏瞧向一边的相师,“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吉时。”
大阏氏挥动一个手势,同可汗一起从漠北回来的侍卫首领出现在大阏氏面前,“让宁月阏氏谨守礼节,莫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失礼下去了!”她吩咐道。
那侍卫瞪过去如刀刃般锋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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