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早设下,但没有多期望,一切被解除之后贞儿会老老实实留在府中。这丫头,比自己的不驯尤有过之。
旖贞其实并没有外出,并非为禁令所困,而是不喜欢。大公主坐到她面前提问,“怎么没有出去,外面那么热闹,我还寻思拘不住你呢!”
旖贞一副调皮模样,“不能被这里困住的脚步,当然也不能随着放行而走出。但是这么做真的很有效果,母亲竟然亲自来陪我玩儿了!”
大公主伸出手,爱怜的抚过她的额发,“你长得这么大,虽然淘气,但是一刻也没有离过我的眼睛。能知道你在哪里淘气,又被人好好护佑,母亲就会觉得安心!”
旖贞有点感觉到大公主的异常,但是她可不会相信,在这帝都之中,会有什么,是真正的伤得到她的母亲,除非……她的心思飞快的转动起来,除非她母亲又给她订了新的皇子着急将她嫁出去,才会出现这副愧疚的样子。
她赶紧从她母亲手中抽出手来,警惕的看着她,“太子虽然去了西突厥,但是只要他的母后还是正宫娘娘,他的地位就不会动摇,也会很快回来。母亲可不要这么急着落井下石。”她之所以这么说,可不是为了真的相信太子能够回来,反而是想要用他的太子之位保住自己的太子妃身份。只要自己还是太子妃一日,母亲就不会在让她看向别的皇子,那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胡顽,反正太子又不在帝都。更有可能,一世都离不开的沙地。那样反倒让她觉得自由洒脱。就这么拿关系牵着,又不必付出实际,想想都觉得痛快。
不过她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大公主早已经看得透彻,“你到底要用那个名头玩到什么时候。就算再怎么精明的打算也总有结束的一日,到那一天呢,又做什么?”
“那一天难道不是母亲登基的日子吗?到那时,我可以更加的随心所欲。享乐又怎么会有尽头呢?况且我总胡顽,也不怪我,母亲一直不交给我事情做。饱暖思**。也是在所难免的。”旖贞向她母亲撅嘴。
大公主脸上的愧疚消失变成一个慈爱的嗔怪,“母亲可是做了你说的那些事,却总是觉得这一生,活的依旧稀里糊涂,看到珍宝的感觉不是珍宝的感觉,看到夫君的感觉,不是夫君的感觉,看到皇上的感觉,也不是皇上的感觉,所以才不想让你也过这种古怪的日子。只想让你找一个能宠你一世的人,然后倚仗着你娘家的权势,好好活过这一生的。”
“可即使是像母亲说的那样过一生,也未见得是什么有滋有味的日子。女儿最想要的就是能跟修表哥在一起。除此之外,任何的得到也都是糊里糊涂的味道。”一提到善修,旖贞的目光燃起期待。
“这就是得不到的味道,一贯的香甜。但是我的好外甥,一直都是用尽全力的推开你的。”大公主冲着女儿嗤鼻。
“他不是,他才不是要推开我,他是要推开母亲在我身后伸出的,想要钳制他的双手。我一直在想,对于修表哥,母亲不该太过用力。或者将他拉拢过来的任务交给我。”旖贞又凑上前来献殷勤。
“你是要我用美人计。”大公主故做不懂她用意。
“是离间计啦!母亲总是取笑人!”
“那你表哥本人也看出那些都是计策而不是来自少女的诗意心思么?”
“你总算说到了正题上,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我对她动用什么样的心意,他都认为是计策。所以我就一直在想,该有一次机会,让我在一段时间内远离他。就像太子那样,远走漠上。那些浪漫而凄美的,毫无预兆的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却能够日复一日的出现在他的睡梦之中。等他醒来时飘飞的裙角与漂亮的眉眼一同消失。然后让手握长刀的他,坐在战马上失声痛哭。我一直在想象这样的画面。”
大公主叹了一口气,“我就是将你宠坏了,让你不知深深世事的磨砺里面,全都是粗糙,可没有这些柔美的转角。”
“怎么会呢?我是看过哥哥对无忧的想念的。表面上看,他有了一个新的女人,相貌是与无忧殊无二致的倾国,性格却要比她柔顺太多,他同她呆在一起如沐春风,但是我知道他真正想念的人还是那个从来不依着他的无忧。这就是离开与尖刺的力量。”说到这里,旖贞用力的折着自己的半边衣角,“该有这样的一个办法的。合周公子还欠我一个这样的办法的,他说他会帮我得到……”她抬头看了看她的母亲,没有说下去。
大公主那里却已经笑了出来,“看来,由此我还可以看出,合周公子的另一个德行呢!”
“什么?”旖贞好奇道。
“就是从不失言。”
旖贞琢磨了一会她母亲的意思,有些惊喜的望向她母亲的眼睛,“母亲的意思,”她已经当先拍起巴掌来,“不会就在那些锦囊妙计之中,还有助我得偿所愿的一计?”
“你是说得偿所愿吗?可母亲对那个办法的感觉却是患得患失。”
旖贞挠着自己的下巴,那是她对什么事情感兴趣时习惯的小动作,继续追问道,“可是母亲吊起了别人的胃口,怎么又不说了!要是别人出的主意,你大可以怀疑甚至丢弃,可这是合周公子出的主意啊!那样精明的人,会永远留母亲作为他的退路的,所以,这个办法根本不会出任何的瑕疵,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公主看定她的女儿,天真可爱的笑脸之中倔强在一分分的浸染,她的记忆一阵恍惚,仿佛是在不久之前,在自己妆台的铜镜之上,看到同样的执拗,但是现在的自己回望一下,现在真的可以确定自己得到什么了吗?那看起来,仍然是个飘忽不定的答案,而她一直都握不住。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乱,于是,她一下子站起身来,“闲的时候,也读些书吧,长长见识总是好的。合周公子也说过这样的话。他的最后一卦说的就是这个。”
旖贞跺起脚来,“母亲怎么可以这样!那些刚刚就要说出来的话,明明又被吞了回去。”在大公主经过她的时候,又被她甩脾气的拉住衣角,“母亲怎么可以这样无奈?”
“那些话,是否是有用的,或者有必要说,我要回去想想。”说完甩开了女儿,握住袖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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