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话虽这样说,但……”虎克苏本来一直持续嘟嘟囔囔,恍然抬头时觉得自己之前一直组织起来的那些话,不知为何已然烟消云散,让他找不到一个字的踪迹。这些家伙们真是……一不小心,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血腥的味道漫上来。他又变得痛苦的抽气。
他知道,在得到大汗的信任之前,他的大姑母还不能死。虽然他最痛恨的人也是大阏氏,可如果她失去地位,他们的整个部落会跟着她的名声一起退到沙滩之上,被下一个浪头冲散。变得寂寂无闻的可怜样子。只要翻一翻他们祖先的记录,就可以看出他们有多么痛恨那个寂寂无闻的时期,他们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横冲直撞才得到今天一代一代得大汗青眼有加的骄傲。还能让他们部族的女人们不论是否闲德都会登上大阏氏的位置。然而自从上一次他们起了贪心,威胁过大汗之后。有些东西好像已经产生了本质的改变。
已死的星辰在坠落的时刻获得了重生,成了耀眼的明星,可最后它们还是坠入了永恒的黑暗,合周一直盯着那颗星星,完全消失不见,才终于瞧向一直欲言又止的大侄子,“您真正想说的是什么。这里没有别人,我也不习惯嚼别人的舌根这点你可以放心!”
“您一定听过很多人向您倾诉衷肠吧!”虎克苏抬起他的头。他的眼神变得从未有过的那么明亮。一直觉得他的人生前半部分过得可真是窝囊连腰杆都没有,好好的舒展过。见到每一个人,都要跟他们点头哈腰。这样的年月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这可以被说成是礼貌,之后呢?一想到这个,他就惶恐起来。即使到了现在也是如此。
廉价而又没有意义的忠诚,他的确听过不少,而且早已经为此厌烦,不过最让他们感到厌烦的是,几乎所有人都会拿同样的开场白来表达他们即将陈述的事情之于他们的深切重量,但是要是较起真儿来,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不仅不太了解自己的处境,而且异想天开的厉害。好在当他们异想天开的时候,样子还算滑稽,看起来也很可笑。合周忽然为此笑了一下,被大侄子紧紧的把握住它,他的笑容终于有了生命,于是他快速而庄重的对合周公子说,“我一无所有,但是我想得到勇士的荣耀。”说到荣耀二字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嘴巴里的口水流动的异常欢快。“我的意思是想问问你,如果我有了这么不切实际的愿望,那么他们应该从何处获得呢?”
合周看着他,当笑容从他脸上消失时,他的笑容又变成了没有什么特别,仿佛不带生命的那种笑容,而之所以将它说成是没有生命的笑容,是因为他对任何人都会这样,站在他面前的大侄子怀疑,连他睡觉的时候,这样毫无生气,毫无感情的笑容也会挂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改变,有的时候,他会看不出,那其实可以称作是笑容,合周终于开口,虎克苏觉得,那简直像是一万年之后,“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从来没有什么不可能,它最会讲故事,而且往往格调不那么优雅,分配不那么公平。让人笑闹也让人咆哮!”
大侄子脸上那个因为想到某一件东西而产生的激烈而冲突的笑。不断的向外堆积着,然后就像要承受不住的重量,时时刻刻要掉出来一样,他问,连嘴唇都颤抖,那样的问,“您的意思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您的意思是说我有那样的机会,因为这世界还是以不公平为主的。如果我再贪婪一点,向您乞求那样的办法的话,您觉得我要向您献出什么,您才会完全没有保留的对我说出那些真正的比金子还要昂贵的指点呢!”
“现在,你还没有力量自己获得什么宝贵的东西,所以只能向你的姑母要求!这或许算不上什么指点,我也不要求你报答什么,因为一路走来,卡在狭窄的地方想要通过的办法从来只有一个,就是走过去!”
“你是说,这样直接直接的向我姑母要那个东西吗?那是不可能的,她会对我说,虎克苏,你真该去放羊,你一点也不适合上战场,因为你的敌人会被你的温柔滋养,他们反而会变得更加勇猛。然后,你就会没有太多痛苦的死在让你感觉不到痛楚的锋利的剑刃之下!要是这样来看,你也是聪明的!为自己制造可爱之敌!”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大阏氏已经没有什么机会说这些话了,但是她在那些美得像梦一样的晚宴上,在那些泛着羊肉香味儿的宴席上说了不少,那样的话。她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倒胃口的人。“公子您就行行好,帮我想另外一个办法绕开我的骄傲不可一世的大阏氏姑母!”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人活在这世上,总会有一个绕不开的人。如果把她绕开了,你就得换另一条路了!今夜,你就好好接应她吧!”合周的神态,忽然变得神秘迷离!
“今夜?”虎克苏完全不明所以!
合周幽幽点头,“对,首先等在她的大帐之外,看她肯不肯带你一起去,不过我猜多半她是不会允许的,那你就换一个地方等待试试,那一片一直让人敬畏的流沙洞!”
虎克苏忍不住疑问,去见他的大姑母,如果拿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会碰多硬的钉子,他是知道的“她是要去做什么?”
“去看一个谜题的答案!然后,她会爱上那个答案的!”合周说道,“放心,她的心情会变得很好!”
“难道,那个答案与阿修达有关吗?阿修达已经不能再卷起风浪,他甚至用他的死,把阿娘也溺在水里!这确实让我姑母感觉到愉快,可也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她与大汗的不和已经她身处夜禽环饲的危机境地,她不会轻易收获她想要的那种愉悦了!”他曾经向的大姑母透过几次话儿,隐约觉得。她已经陷入了新的担忧,而那时,她的目光所望的方向,也正是那座舞帐,本来是一件确定的事情。一天前,她的目光里是这样写着的,而现在,她的目光又重新变回了最初的样子,小心谨慎的防御着四面八方。这里面,一定有不小的变化。之后,他买通了他大姑母身边的人,得到准确而机密消息,合周公子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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