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苦涩在蔓延,视线模糊。
“果然,是我把你惯坏了,”霍少弦冷笑下,“我没想到你能说得出这种话。”
荣浅擦拭着眼泪,以前任性的时候总是撒娇,说自己还太小,到了此刻才知道,有很多事她是真的还不懂。
兴许,一个错误的决定,一句错误的话,就能错位了自己的一生。
霍少弦戴上休闲衣后面的帽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荣浅的视线。
荣浅回到家后痛哭一场,他们之间,从没有一次矛盾闹得这么深过。
往后的几天,霍少弦还是没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雕塑专业的导师要去B市收集资料,需要助手随同拍摄,原本都是照着规矩安排给奖学金获得者,但何暮把机会让给了荣浅,这次目的地,据说是某个深山。
荣浅出发时,也没告诉霍少弦。
谁也不肯服软,同样的年轻气盛,却不知,这一趟的出行,才是真正将她和霍少弦之间拉开了一道再也无法弥合的裂痕。
深山内。
荣浅跟在导师后面,横出来的枝杈不经意扫到脸,痛得她不住嘶声。
导师指着隐藏在山林间的一排佛像,“总算找到了。”
荣浅和另外几个同学忙着拍照记录,一直到傍晚才准备收工。
这座山并不是属于旅游区,是带她们来的导师先前和几个驴友组织探险无意中发现的,荣浅摆弄着相机跟在后面,天色越来越晚,只听得见男导师的声音在前面,“跟上了,别走丢。”
荣浅带了手电,她停住脚步去打开包,找到后点亮,才要迈步就被脚底下的藤条绊了一跤,等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周围死一般沉寂,且只有她一个人。
她惊慌失措,“刘老师,向宁,半半……”
回答她的,只有回音。
荣浅着急掏出手机,可一点信号都没有。
树影随风摇曳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厉鬼,荣浅小心翼翼走在小路上,转了一个多小时,却还是没有走出去。
她本来方向感就奇差。
“轰隆隆——”一声巨响,整个山都在摇晃,荣浅捂住耳朵尖叫。
忽然,一只手拍向她的肩膀,她吓得两手挥舞,指甲扫到了对方的脸上,带出道长长血痕。
厉景呈干脆抱住她的双臂,“别怕,是我。”
荣浅定定盯着他看,“厉景呈?”
“快,我们必须走出这里,山体滑坡了。”
荣浅被他拽住手往前走,每一步都是心惊肉跳的,“这儿没有路吗?”
“有路估计也给封了。”厉景呈加快脚步,荣浅早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跟紧了他。
好不容易走出山林,却发现并没下山,反而走到了山顶。
山上只有几户人家,其中一户的信箱上写着一行字。
大致意思是此处可以出租,只要将对应的钱放进旁边的机器即可,厉景呈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钱后毫不犹豫塞进去,不出三秒,果然有钥匙弹出来。
这是间上下两层的独栋别墅,荣浅站在二楼,能清晰看到山体滑坡后的惨状,她急急忙忙回到楼下,“不行,我要回去。”
“你还能走得下去吗?路在第一时间就被封了。”
荣浅拿出手机,“老师他们肯定急坏了,我要打个电话。”
却不想,还是没有信号。
荣浅急得只差没掉眼泪,“怎么办,怎么办,找不到我人的话,家里肯定也会急死。”
厉景呈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到一边,“别怕,刚才我在山下看到你同学和老师,他们应该安全了,也知道我上去找你,我们现在在这等着,应该会有人上来搜救。”
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荣浅蜷在沙发内,心这才慢慢沉淀,她看着对面这个算不上熟悉的男人,“你为什么也会在这?”
她眼里,是有戒备的。
厉景呈伸直长腿,“这山下有家疗养院,我姑母就住在里面,我每年会过来几次。”
似乎,是滴水不漏,可荣浅总觉得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与此同时,整个荣家都跟翻了天似的。
荣安深当晚就赶到B市来,警察还在极力搜救,霍少弦也得到了消息,这会哪还顾得上之前的不愉快,要不是山路被封,他早就不顾一切冲上去了。
他疯狂地拨打荣浅的手机,可始终没人接通。
直到第二天,才见到荣浅的几个同学。
厉景呈醒来后走到外面,他沿着山路走出一公里左右,那栋别墅装有手机信号遮蔽器,他立在山峰顶上,嘴角勾出迷人弧度,兜里手机不住响起,他拿出后接通。
“厉景呈!”霍少弦的声音几乎带着咬牙切齿,“荣浅在哪?”
“她不是跟你形影不离的吗?”
“你别装蒜,我见到了她同学,她们说你去找她了。”
“我也没找到,”厉景呈放眼望去,山体滑坡后留下一片厚重的白色,“她消失了?那报警吧。”
“厉景呈!”他强忍下怒意,“你在哪?”
“无可奉告。”
“你要是敢对她怎样,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厉景呈唇瓣抿起,将电话给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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