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闻樱睁开眼睛,一张小脸贴着印有医院名字的枕头越发显得苍白,明铮双手撑住床沿,健硕的上半身往下压,视线同她相抵,“还难过吗?”
罗闻樱下嘴唇有几处细小的伤口,是方才难受时自己咬出来的,她无力地摇摇头。
明铮弯腰,形成的一道暗影打在她巴掌大的脸庞,“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罗闻樱抿紧嘴唇,有些话说不出来,看着他没有点头,也不摇头。
明铮棱角有致的唇瓣抿成道直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跟小染在一起,我以为不会有什么急事,心想捷报晚点听也不要紧,对不起。”
罗闻樱神色安静,听完明铮的话情绪并无太大波动,明铮几次按掉她的电话时她就猜到了,他向来以事业为重,除非遇到傅染的事。
眼里却有难言的失望和苦楚,她视线蒙了层水雾,一贯在商场强势的Eve,遇事从来不低头的她,自认没什么困难能绊倒她。
小朱看到她压着胃部剧烈呕吐,忍得全身痉挛吓得个半死,要不是她往嘴里又灌了大半瓶白酒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些人哪里肯这么轻松放过她们?
可到明铮嘴里,换来的,仍是轻飘飘一句对不起。
这个男人真的很残忍,他甚至可以面色从容地告诉她,他当时跟傅染在一起。
罗闻樱手掌按向胃部,明铮以为她想起来,“要不要喝水,我帮你拿。”
她摇摇头,他进来到现在,她一句话没说过。
明铮也觉理亏,毕竟罗闻樱是因公出的事。
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毕竟堑堃是大公司,早过了那种为签个合同就豁出去一切的时代,再说Eve这名字摆出去多少有些重量,对方的临时变故,应该是冲着他而来的。
小朱提了袋东西很快回到病房,“Eve,你没事吧?”
罗闻樱摇下头,“我没事。”
吐字清晰,明铮稍怔,原先以为她是虚弱的说不出话,没想到却是不想跟他说。
“我买了些吃的和日用品,待会我在这陪你。”
“麻烦你了,”罗闻樱想撑起身,明铮扶住她的肩膀搀了把。“小朱,你把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回去。”
今晚看来要在医院里面度过,倘若被家里知道指不定会闹翻天。
她上半身倚着明铮强健的手臂,尽管罗闻樱极力想靠自己的力气坐正,但背部还是不可避免会碰到明铮,接触的地方如烧红的烙铁一般烫人。
罗闻樱把短发拨到脑后,近距离地接触,抬起头能看到男人深邃的潭底,她不自在地缩下肩膀,“你回去吧,这儿有小朱在。”
“反正在家也没事做。”
“这件事还需要妥善处理,你赶紧走吧,明天公司的事还有一大堆。”罗闻樱低头拨号,身子不着痕迹退出他怀抱。
明铮见状,也没了留下来的必要。
他吩咐小朱照顾好罗闻樱,在她打电话给家里说要在朋友家过夜时,走出了病房。
傅染换好衣服下楼,陈妈还在厨房准备早饭,傅颂庭跟范娴有早起的习惯,身上的运动装还未换过,显然才在院子里运动完。
她穿着拖鞋走进客厅,社会传真正播放相关的财经报道,傅颂庭手里端着范娴一早给他泡好的茶,目光炯炯有神盯向屏幕。
有一条报道适时吸引了傅染的目光。
其实最近相关的新闻很多,明成佑成为热点人物倒不是他结婚的事,而是他婚后一系列举动及投资令人匪夷所思。
现在整座迎安市陷入恐慌中,说得一点也不夸张,明成佑的心思似乎也不在做生意上,恶意收购及吞并,人们听到明三少这三个字不再纠缠着他的花边新闻,但凡有一点经济实力的都在想着如何避开这个‘变态’。对,就是‘变态’,他的行为处事已经陷入一种极端,手段之棘手,较在商场打拼了几十年的厉害角色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范娴抬头陡然看到沙发背后的傅染,“小,小染?”
傅染看到傅颂庭摇下头,“这种自杀式的行为,MR怕是要毁在他手里。”
范娴气不过,“毁掉更好!”
傅颂庭才要说话,看到傅染已经走到跟前,“爸,大清早的跑了几圈?”
“一把老骨头哪还能跟年轻人比。”
范娴趁其不备将电视关掉。
傅染对于方才的新闻只字未提,商场上的事她并不关心,再说明成佑的事,早已同她毫无瓜葛。
下班出门时意外地接到宋织的电话,一个劲让傅染赶紧去秦暮暮家里,说是出了大事。
傅染二话不说驱车赶去,隐约猜到肯定是顾磊在外面闹出了些什么,她把车停放在楼底下,乘坐电梯来到秦暮暮家所在的楼层。
开门的是宋织,红了眼圈把傅染往屋里攥。
家具装修全部都是崭新的,秦暮暮结婚至今也不过才几个月。
客厅内满地狼藉,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盆栽内的泥土混合着脚印连墙上都是,茶几连带上面的杯子全部掀翻在地,傅染站在餐厅内,“怎么会闹成这样?”
“暮暮在房间一个劲哭,说什么都要等你来。”
傅染跟宋织走进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不比外面好,衣橱内翻得底朝天,秦暮暮趴在床上直哭。
“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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