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呢?”向晚咬了咬唇,重重的吸着气,“蒋欣呢?江睿,我不会放过她的!”
“马上判刑了,走最快的程序。”
“死刑吗?”
景微抱着外孙,想要流泪,却强忍着,似乎在逗着外孙没有听到向晚说什么似的,面对蒋欣,这里的人,都是痛苦的,千丝万缕的搭在一起。
蒋欣要判刑了,蒋岩松不准人出面请律师,可是夜里,她看到蒋岩松喝酒喝得不醒人世,第二天胃出血,蒋岩松是官场的人,喝酒都有一套挡酒的功夫,更何况做到他这个份上,除非陪上面的人,下面的酒都很少喝了,胃出血这种状况多年没有发生过了。心得出睿。
她知道蒋岩松的痛苦,自己感同身受,没有人会像他们一样痛苦,一如曾美桂,也是痛苦的。可是当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份痛之后,现在最痛苦的是向晚。
曾美桂对蒋欣的感情,每个人都知道,蒋欣虽是一直对曾美桂爱理不理,但曾美桂依旧向蒋欣示好,毕竟怀胎十月所生,那一份血缘,是难以割舍的。
她无法想象当时曾美桂看到蒋欣的车撞向向晚时的心情,一定是心肝俱裂了,即便曾经因为维护蒋欣伤害过向晚,然而那21年的养育之恩,早就跟血液混在一起了。
曾美桂那一时冲出去抱住向晚转身,让车子撞向自己的后背,她想,那一撞,并不是因为曾经对蒋欣的偏袒伤害向晚的愧疚,而是因为真正的爱,太爱了。
每一个人的私心,在面对这么多次的伤害之后,天平早已不平。
可这种不平,都是血淋淋的痛。
蒋岩松不准请律师,她没有多说,也不会多说,蒋欣要求见他们,她和蒋岩松都去了,蒋欣哭着说,知道错了。
蒋岩松只是说,有些错,太晚认,就注定回不了头,你应该好好的反思。
蒋欣闹,你们都只爱向晚。
蒋岩松摇头叹道,“欣儿,爸爸对你非常失望!”
蒋欣被带走后,本是一脸严肃的蒋岩松,脸上落下两行清泪。
现在她希望曾美桂能醒来,这样向晚会高兴,但她又希望曾美桂不要醒来,如果醒来了知道自己的女儿会被判很重的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曾美桂如果痛苦,最痛苦的还是向晚。
江睿握了握向晚的手,“根据刑法,没有造成被害人死亡,不能判死刑。”
向晚激动道,“她这么可恶,为什么不能判死刑,啊?她撞了我的妈妈!”
江睿也很无力,“她撞的也是她自己的妈妈,她这辈子良心都会不安,向向,妈妈会好起来的,这些事情,等你好了之后再说,好不好?你现在需要调养,好不好?”
老太太拄着小拐杖走到床边,“向丫头,奶奶跟你说,你现在是在坐月子,有些事,你坚强点,肯定能扛过去,你妈妈现在情况很好,比江睿那时候强多了,一切指标都正常的,只要你这个月子坐好了,你妈妈估计也好了。”
“我想去看看。”
江睿马上道,“向向,我觉得你现在有些不太方便,等你身体好些了,自己都没问题了,你再去。现在每天都由我代替你去吧,好不好?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其实妈妈也挺喜欢我去的,你应该相信你老公会把咱妈妈安慰好的,是不是?”
向晚知道那边情况一定不好,坚持,却坚持不过一屋人的反对,景微最后把小家伙放在向晚的腋下,“小晚,你看看,小家伙的眼睛跟你一样,多好看,其他地方倒是长得像江睿,你不知道啊,你儿子刚开始吸不来牛奶的时候多可怜,你的奶他都没有吃上。”
“真的吗?”向晚觉得有些内疚,赶紧看着孩子,“那他饿吗?”
“有江睿在,还会饿着他吗?泡奶粉的水温在他手里一摸,再用温度剂一量,百分之百的四十度。”
江睿马上讨好的面前在向晚面前现,“怎么样?我能干吧?”
向晚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曾美桂也摘掉了氧气面罩醒来,向晚永远都记得,曾美桂第一次张开嘴说的话,“向……向呢,向向呢?”
那声音又缓又淡,气若游丝一般,好象抓住了什么,又快抓不住了一般的无力。
她握着母亲的手,“妈妈,我在这里,我没事,没事。”
她看到母亲嘴角浅浅勾起,眼角却是泪滴滑落,“没事就好,你若有事,妈妈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她只是重复,我没事,没事,妈妈,你要好起来。
她知道,21年的感情,是相依为命的依靠。她的妈妈,从来都是爱她的。只是那时候,她觉得那种爱,太悲壮。
流点泪没什么,因为那是喜极而泣。
隔后一天,向晚抱着小家伙给曾美桂看,曾美桂很开心,江睿把床背摇了起来,曾美桂便坐在床上,江睿轻声问,“妈妈,当初我就说,小宝的名字还是得由你来起,你给起一个吧。”
曾美桂自是喜不胜收,可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婆,“不行不行,哪有外婆起名字的,让小宝的太爷爷太奶奶起吧,他们懂得多,这些东西,我不懂。”
向晚看到曾美桂脸色微有一滞,便问,“妈妈,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曾美桂拉着向晚的手,人还是憔悴,“向向,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你爱我,你没有对不起我。”
曾美桂摇头,不看向晚,只是看着床上的被单,缓缓道。“总之,妈妈对不起你,欣儿的事,向向,妈妈尽力了,你曾经遇到过那么严重的打击,妈妈给你找心理医生,你恢复得很好,我一直觉得欣儿是心理问题,便经常开导她,我以为大家都会相处得很好,就像你跟蒋先生和景小姐一样,可是妈妈无能为力,她若单单撞了我,我可以原谅她,可是向向,妈妈做不到原谅她差点杀了你,更原谅不了自己因为袒护她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还好你没事,你若有事,可怎么办?”
“欣儿的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你们虽是不说,但我昨天也想过,没有死人,判不了死刑,量刑大概是十年左右,情况恶劣估计是十年以上。虽是大好青春年华,但是她做的事,前后加起来,也算轻了。如果不能好好悔过反思,这十几年放在外面,我真怕还会出现这样的事。”
当时她就记得,那辆车,直行车道强行左转,冲着向晚开去,她认得那辆车,那个车牌,当时就觉得心都裂了,也没想太多,就觉得向晚真是太苦了,要个孩子也这么苦。她不能让她有事,不肯,不愿,她觉得向晚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心口上的肉。她情愿出事的人是自己,如果没有认亲这么一出事,向晚永远都是她的亲生女儿,其实向晚是她的女儿,从未变过。她也不想任何人来改变,母亲的天性,就是该保护自己的孩子的。就是该的。因为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她这辈子最错的事情就是那一次蒋欣骗向晚出去的时候维护了蒋欣,才会造成后来的差点一尸两命的局面。
昨天她总想着那时候她初知道蒋欣是自己女儿的真相的时候,她维护蒋欣,而向晚委屈得直掉眼泪,她说,妈妈,那我呢,那我呢,那我是谁?
是不是走到路上蒋欣冲出来要拿刀杀我,你依旧会拉住我的手。
过往的记忆,她都不愿意再回想,因为不管是于谁,她还是心痛。
曾美桂的痛苦,江睿一分一毫的都看在眼里,以前向晚若是受了蒋欣的伤害,他还可以含沙射影的质问,可这次在曾美桂面前,他说不出口他有多恨蒋欣,恨得几欲找人在监狱里杀了她。可他又担心其他几个人因为蒋欣的死影响到向晚的情绪。
曾美桂说完之后,便示意江睿把床背摇下去,想休息,向晚很识趣的抱着小家伙和江睿离开,她知道,母亲需要安静。
砾瓦岗监狱是关押十五年以上罪犯的三等监狱。
高大的铁门和围墙隔断了和外界所有的联系。
几平米的小房间里,夏季只有光光的床板,狱警吹响口哨,让床板上睡着的人立刻闭着眼睛坐了起来。
有细微的阳光穿透进阴暗的屋子。
走廊上,脚上的镣铐随着步行发出“嗤叮铃嗤叮叮”的枯噪的响声。
前一秒还有凶神恶煞的表情的穿着囚服的人,在狱警的一声口哨之后,立刻变得很乖。
蒋欣剪了短发,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没有了以前的灵气,夏季短袖的囚服露出的手臂不再白晳,有很多青青紫紫的淤痕。
狱警的声音高亢冰冷没有一丁点人情味,“今天上午的工作是做劳动胶鞋,下午是去北山垃圾场!”
蒋欣深深的呼吸,打开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已经磨出了一手的茧子,这是命运?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所有人都这么绝情,有人来看她,但没有人给她请律师,没有人帮她想办法减刑,她的亲生母亲甚至到现在也没有来看过她。
生产线上的胶鞋一双双滚下来,她的工作是压胶,最早的时候天天拉轧机压胶的时候,手都摸出血泡。
正在恍惚间,背上重重的挨了一拳,疼得“啊!”的一声,旁边的女人,一脸的横肉,样子极凶,“你***少装千金小姐,做活***这么慢,你这么慢,想堆死老娘的拉是吧?”
狱警朝这么瞄了一眼,一脸冰冷诉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巡视 。
蒋欣咬了咬牙,若换了才来,她一定会一嘴回过去,现在不会了,她打不过,吃过太多亏,只是闷声不响的继续工作。
做着胶鞋的生产流水线的地方,一股子刺鼻的胶臭味,呆久了头晕得厉害,感觉要中毒似的,狱警出了工作间,工作间便开始有人小说说话,而后越来越大声。
蒋欣面前突然多了一台别机,是旁边的女人端过来的,蒋欣压着火气,“干什么?”
横肉女人环着双臂,抖着身体,“干什么?你压了胶,顺便把老娘鞋上的鞋眼压好。”
蒋欣也没了好脸色,她现在还有这么多鞋子没有做好,“你自己的工作,你不会自己做吗?”
“我***要做还叫你?”
“我不做,这不是我的工作!”
“你***做不做?”
“不做!!!”
“pia!”不是一计耳光,而是横肉女人拿起一只鞋,就着鞋底扇到了蒋欣的脸上。
========99有话说:
七千字,亲们,一天虽然是一更,但是字数上,9没有苛扣过,以前两更,是三千字一更。所以不要再说9更得慢,更得少之类的了,自问是很勤奋的作者。
对于这文感觉追得很愤怒也觉得九写得不好亲们,很快可以结束这种痛苦了,大结(终)应该很快可以到了。番外就可以不用再辛苦的追了,9也表示非常遗憾,没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番外如果要写,9会写一个结局之外的结局,会把之前的配角拎些出来,之前因为有亲觉得9写配角抢了主角的光环,番外如果要写,这些都会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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