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会的工夫,又有七、八名县兵跳上城头。
人们快速地环视一周,看到城墙上只有刘秀一个人,他们没有多一句的废话,有的拔出佩剑,有的摘下弩机,纷纷向刘秀围拢过去。
刘秀深吸口气,毫无畏惧,不退反进,持剑迎了上来。
一名县兵速度最快,率先到了刘秀近前,二人几乎是同时出剑,刺向对方的要害。
刘秀身形一晃,剑锋贴着他的身侧掠过,不过他的剑却是贯穿了对方的胸膛。
他拔剑的同时,一脚把中剑县兵的身子踢了出去,将后面跟上来的一名县兵撞翻在地。
这名县兵倒地的同时,另有两名县兵一左一右的到了刘秀近前,挥剑就砍。刘秀急忙向后跳跃,随着叮叮两声,两把长剑劈砍在地上。
他的身形还未挺稳下来,两名县兵端起弩机,对准刘秀,各射出一支弩箭。刘秀反应也快,连续挥出两剑,当当,两支箭矢全部被挡开。
那两名持剑的县兵又再次冲到他的近前,依旧是挥剑劈砍。刘秀大喝一声,后退一步的同时,横剑向上招架,伴随着铁器的碰撞声,两团火星子在他们之间乍现。不等对方收剑再攻,刘秀下面的一脚踢了出去,正中一名县兵的小腿,那名县兵惨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刘秀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他的衣甲,然后用力向上
一提,将其挡在自己的面前。
噗、噗!两支飞射过来弩箭未射在刘秀身上,全被这名县兵挡了下来。刘秀抓着县兵的尸体,全力向外一推,使其撞在另名县兵身上,一人一尸,一并翻倒在地。
不能倒地的县兵重新爬起来,刘秀飞身扑了过去,下落时,一剑向下刺出。噗!剑锋由对方的胸膛刺入,在其背后探出,甚至都插进了他身下的城墙砖。后面持弩的四名县兵见状,暗暗咧嘴,本来他们看到城上只有一名敌人,心里还挺高兴的,本以为他只是敌人布置在北城的岗哨,可万万没想到,这个敌人竟然如此厉害
,一口气杀了己方这么多人。
四名县兵重新把弩箭装入弩机,对准刘秀,一并射出弩箭。
双方的距离太近,而且还是四箭齐发,正常情况下,刘秀或许能躲闪开,但现在他早已没什么体力了,身形也远没有正常情况下那么敏捷。他奋力地向旁扑出躲闪,不过还是稍慢了一点,左臂被一直弩箭射中,由于没有射中骨头,阻力没那么大,弩箭直接穿透了皮肉,飞了出去,在他的手臂上射出前后两个
血窟窿。
刘秀闷哼一声,扑出去的身子翻滚在地。
见状,四名县兵齐齐扔掉手中的弩机,抽出佩剑,直奔刘秀而去。到了他近前,四人持剑全力向他身上劈砍。刘秀躺在地上,横剑向上招架。
当当当当!四把砍落下来的长剑一并砸在赤霄剑上,由于力道太大,受其压力,赤霄剑也被砸落在刘秀的胸口上。
四名县兵正要收剑,刘秀的手臂突然向上一抬,一支弩箭不可思议地从他的袖口内飞射出去,正中一名县兵的脖颈。
噗!弩箭的箭尾露在县兵的脖颈前,箭尖从他的后脖颈探了出来。
万没想到,刘秀竟还有这样的杀手锏,另外三名县兵吓得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借着他们后退的这个空档,刘秀重新抓起赤霄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顺势一剑,横扫出去。
沙!剑锋划开一名县兵的小腹,瞬时间,红的白的一并流淌出来,砸在那名县兵自己的脚面上。
后者张大嘴巴,身子僵硬地仰面而倒。剩下的两名县兵双双怒吼一声,持剑刺向刘秀。
刘秀没管身后的那人,向正前方的县兵冲去。对方的一剑由他的腋下刺过,而他的一剑,则由对方的小腹刺入。
两个人,一并摔倒在地上。剩下的那名县兵高举着佩剑,走到刘秀近前,对准他的后心,作势要一剑刺下去。
哪知在他的背后,突然飞射过来一支弩箭,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后心。县兵保持着举剑的姿态,身子僵硬了那么两三秒钟,一头向前扑倒。
刘秀在尸体身上翻了个身,躺在地上,费力地抬起头来,向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九儿扔掉一只弩机,正向自己快步奔跑过来。
他松了口气,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九儿来到刘秀近前,低头一看,差点没认出来他。此时的刘秀,脸上、身上全是血,整个人都快被染成了血人。
看到刘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九儿急忙在他身边跪坐下来,关切地问道:“刘秀,你受伤了?哪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见九儿急得慌了手脚,在自己身上乱摸,眼中还泛着泪光,刘秀嘴角抽了抽,说道:“别担心,我没事……哎!哎!别动我胳膊……”
九儿抓到他的手臂,虽然没有直接碰到伤口,还是把刘秀疼得五官皱成一团。这时九儿才算看到刘秀伤在那里。
弩箭留下的伤口不大,但通常都很深,而刘秀的伤口已经不是深不深的问题,而是直接把手臂射穿了。
九儿看罢他的伤口,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她抿着嘴,带着哭腔哽咽道:“你忍着点!”
说话之间,她把刘秀的衣袖撕开,然后解下水囊,向刘秀的伤口上倒水。
钻心的剧痛席卷而来,让刘秀眼前发黑,险些当场晕死过去。紧接着,九儿掏出金疮药,将其洒在刘秀的伤口上。
最后,她撕下一块自己身上的衣服,将刘秀手臂的伤口进行包扎。这一连串的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肯定不是刚学的,也肯定反复练习过很多次了。
刘秀转头看着专心致志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九儿,笑问道:“九儿,我不知道,原来你还懂医术。”
九儿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一边抹了抹眼泪,说道:“是严光教我的!”
刘秀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子陵教你的,那子陵也算是你的师父了,怎么能对师父直呼其名?太没礼数了!”
九儿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对你还直呼其名呢!”
“那不一样。”刘秀从来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称谓,但这不代表别人也都像他一样。
当然了,他知道严光也不会在乎称谓,但九儿所接触的人可不是只有他和严光两个人,还有很多其他的人,不懂礼数,什么时候把人家得罪了都不知道。把刘秀的伤口处理好,九儿长长吁了口气,在刘秀的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就这么一点小事,你也要唠叨好半天,看来你的伤也
真是没什么大事!”
刘秀忍不住摇头而笑,他话锋一转,问道:“南城、东城、西城都怎么样了?有没有打退敌军?”
“不知道。”
“啊?”
“我光顾着找你了,也没太注意看各处的战况。”
刘秀轻叹口气,他以赤霄剑支地,艰难地站起身形。九儿急忙站起,把他搀扶住,不悦地说道:“你都受伤了,躺在这里歇歇吧!”
“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刘秀说道:“我得去西城看看!”
知道劝不住他,九儿无奈地说道:“我扶你过去!”
等刘秀走回到西城的时候,这里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进攻的县兵正在撤退。
看到刘秀手臂上的包扎,藏宫和傅俊快步上前,异口同声地问道:“刘将军(主公),你受伤了?”
刘秀看眼自己的手臂,满不在乎地说道:“只是中了一箭,皮外伤,不碍事!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县兵已经撤了,我们也没剩下几个人。”说着话,藏宫指了指周围的绿林军,说道:“但凡是能喘气的,都在这儿了!”
刘秀环视一眼,周围的人,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几个,而且个个都有伤在身,其中还有两人伤势较重,已经晕死过去了。
他点了点头,幽幽说道:“大家都辛苦了!”
“刘将军,我们不怕辛苦!只要能在临死之前,多杀几个莽兵做垫背,就算值了!”周围众人纷纷说道。
绿林军和官兵作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乎每个人都有要好的同袍兄弟、甚至是亲人,惨死在官兵手里,他们对官兵的仇恨也是最深的。
刘秀没有再多说什么,向众人挥手说道:“走!我们去南城!”
东城和南城的战斗也都结束。
一晚上的激战打下来,四百多人的守军,已连一百人都不到。不过县兵的伤亡更大,原本三千之众的县兵,除去伤亡,还能继续作战的,也就剩下七、八百人。
天色渐亮,天边泛起鱼肚白,刘秀站在城头上,举目眺望,光是南城这里,城上城下便布满了尸体,鲜血干枯,将城墙染成一片片的黑褐色。
这一宿的攻防战,打得太惨烈,双方都已拼得筋疲力尽,无力再战。邓禹走到刘秀身边,关切地问道:“主公,你没事吧?”
刘秀微微摇了下头。邓禹望向城外,说道:“此战,我方伤亡惨重,县兵的伤亡更惨重,估计短时间内,县兵已无力再发动攻势了!只是……”
“只是什么?”
“此战拖得越久,对我方越不利,我担心,城内生变。”邓禹忧心忡忡地说道。他们刚占领朝阳城,城内的大户还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但战事一旦被拖长,让城内大户渐渐摸清他们的实力,为了讨好官府,这些大户只怕会集结家丁、护院、门客,于城内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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